氣氛僵硬。


    係統覺得若要形容此刻場景,就像是兩個早戀的學生逛操場被主任抓住。


    長公主見狀表情更冷。


    寧研從謝漓身後出來,安撫道,“沒事,她是我母親。”


    “阿娘,我今天跟你迴去。”


    女人鐵青著臉,努力平複情緒,深深看了眼兩人,駕馬離開。


    將士前後環顧,最後跟上長公主。


    原地隻剩下兩人。


    微風依舊,謝漓不安地抓起寧研袖子。


    “研研……”


    寧研摸他臉,聲音清和,“不用擔心,過幾天我來找你。”


    謝漓抖了下睫羽,清澈幹淨的眼裏浸著水光,薄唇抿了下。


    “真的嗎?”


    “嗯。”


    “你一定不能騙我,要來找我。”


    “好。”


    謝漓不是真傻,他能感覺到長公主對他有著強烈不滿情緒。


    他不在乎別人看法,但是他害怕寧研因此遠離他。


    黃昏下,男子捧著少女,小心翼翼親吻下去。


    ……


    郊外距離獵場有些距離,寧研不放心他一個人,於是把謝漓送迴營地後,再騎馬迴公主府。


    迴到府裏也是傍晚。


    寧研敏銳察覺氣氛不對,下人們各個噤若寒蟬,一舉一動都非常小心,明顯比往常要謹慎得多。


    踏進長公主的屋子,隨意一掃,發現缺了許多家具。


    想來是她迴來的這段時間裏,長公主發了不小脾氣。


    女人坐在首位上,聽見動靜視線斜睨過來。


    “說吧,你跟那個三皇子怎麽迴事。”


    寧研珠簾旁,望著臉色不好看的長公主,“就是阿娘看到的那樣。”


    啪——


    長公主氣怒下揮手摔碎了旁邊花瓶。


    “長本事了,連我都敢欺瞞。”


    先前少女說她對謝漓的感覺,就像對小貓一樣,那會長公主隻是以為平常交友,並未懷疑。


    而今兩人連手都拉上,顯然先前是故意騙她。


    寧研走過去,淡定地給女人倒了杯茶。


    “阿娘息怒。”


    長公主掃了一眼,沒接。


    見狀寧研放下茶杯,坐到一邊,“阿娘何必如此生氣,我隻是看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剛巧是謝漓而已。”


    是謝漓而已?


    她知不知道隻在說什麽!


    長公主起身手拍桌麵,眸中明顯燒著怒火。


    “我不管你喜歡他什麽,總之以後不許再見他,我會重新給你尋一門婚事,至於皇宮,你嫁人之前都不能再去。”


    怪她太過信任寧研,一時不察竟釀成如此荒唐之事。


    態度格外強硬,搜刮原主所有記憶,也不曾被長公主如此對待過。


    係統這才察覺異樣。


    【等等,不對勁,宿主和謝漓談戀愛,長公主反應是不是過於激烈了點。】


    寧研目光直直撞進女人眼裏,平靜問,“為什麽?”


    女人扯唇,“沒有理由,這是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她背過身,“從今天開始,你被禁足靈犀閣。”


    火藥味漸濃。


    寧研平靜地掀眼皮,“阿娘不說實話,我怎能死心。”


    長公主皺眉,寧研接著又道,“我不是阿娘的親生孩子,對吧。”


    !!


    係統震驚,長公主迴頭,“你在哪聽來的這些話?我不是你娘那誰才是?”


    寧研看她好一會。


    “衛林暗室裏藏有不少機密,其中記錄了二十多年前一些事,我看了下,猜出來的。”


    提到衛林,長公主慢慢轉迴身,美眸眯起。


    一個荒謬的猜想浮現腦海。


    “衛林的死,是你的手筆?”


    少女頷首,“是。”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長公主目光變得審視起來,衛林死後第一時間她就派人查探情況,然而半個月過去一點信息也無。


    沒曾想是她做的。


    少女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成長得如斯恐怖。


    獨自斬斷丞相身邊最有力的臂膀!


    “你還知道什麽?”她問。


    “就這些。”寧研給自己倒了杯茶,淡淡道,“阿娘,你困不住我。”


    遍布死士的衛府都擋不住她,公主府也同樣。


    長公主深深凝望少女許久,慢慢收起所有表情,坐迴椅子上。


    “那你可知……”她盯著寧研,一字一句道,“謝漓是你哥哥!”


    係統:!!!


    長公主的話透露的信息和衝擊力太大,係統大腦陷入宕機。


    寧研握著茶杯,一臉平靜。


    長公主陡然發笑,“看來你早就知道。”


    係統又是一驚,隨後看向寧研,果真見她沒有絲毫驚訝。


    【……】


    不行,它得緩緩。


    寧研看著已經氣笑了的女人,悠悠解釋,“我從來就沒掩飾過動機,舅舅一開始就知道。”


    嘉賢帝,或者說原主生父,在宮中布滿眼線,當然知曉她和謝漓的事。


    但前期沒有一點動靜,根本不阻攔。


    長公主何等敏銳,立即聽出寧研表達的意思。


    兩人視線在空中對視一會。


    長公主疲憊擺手,“迴去吧。”


    想到少女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麽多事,而且全是驚掉下巴的大事,長公主就一陣頭疼。


    寧研起身離開房間。


    不久後,獵場的侍衛迴來,長公主又收到少女在獵場把丞相氣吐的事,徹底氣笑了。


    “嗬,倒是長本事。”


    ……


    深夜,萬籟俱寂。


    嘉賢帝幽幽睜開眸子,半晌輕歎一口氣,從床上坐起。


    不緊不慢地披上一件外衣,走到內殿外層。


    “這麽晚了,皇妹是專程來朕寢宮喝茶?”皇帝語氣很淡,聽不出絲毫情緒。


    長公主冷嗤一聲,毫不客氣坐下,“喝茶是其次,主要是擔心陛下過度操勞,不慎猝死。”


    皇帝坐到女人對麵,“有勞掛念,朕身子很好,倒是皇妹日夜縱色,肯定比朕先走。”


    長公主一秒變臉,“你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令人生厭。”


    嘉賢帝微微一笑,“彼此。”


    眼神交鋒片刻,長公主直接挑明,“阿寧是你的孩子,為什麽放任她與謝漓發展?”


    “兄妹兩交流感情,有何不可?”


    長公主被惡心得不輕,抄起桌上茶盞砸去。


    “瘋子,你這樣做對得起我九泉之下的姐姐嗎!”


    “你就不怕半夜姐姐爬起來向你索命?”


    皇帝偏頭躲過,語氣含笑。


    “若如此能看見姝兒,那也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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