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一邊讓兵丁丈量莊戶的房屋,一邊讓王坦把莊上的人都召集起來。


    王平看著莊上的人都被召集齊了,就站在人群前麵,用眼光掃視了一下人群,語氣緩慢地說:“各位父老鄉親,昨天莊主王坦召集大家在一起商議,說租銀有點多了,是不是?哪個站出來說說,別害怕。”


    王平說完,又看了一下人群,誰也不敢說話,隻是麵麵相覷,保持沉默。


    王平看著人群靜悄悄的,誰也不說話,就又說:“各位父老鄉親,如果你們真的有困難,我們也會體諒大家的,也會做些變通的事情,不會真正把大家逼上絕路的。再說,和相爺一向愛民如子,體恤百姓,他不會為難你們的,他也不會對你們處在困難的時候,坐視不管,所以大家要相信和相爺。”


    大家還是默不作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相爺是如何體恤他們的,如何愛民如子的。反正他們沒有感受到,他們很現實,他們就是覺得租銀太高了。


    王平發現大家還是不說話,就走到康傑麵前,把康傑從人群中拉了出來,對康傑說:“康傑,你說說,交還是不交?”


    康傑左右為難,看看眾莊人,再看看王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


    王平又催促道:“康傑,你是不是也不願意交啊!”


    王平故意把“不願意交”這幾個字說得重重的,康傑有點害怕了。他想起昨天晚上王平跟自己說的話,心虛了。


    他有點害怕,就說:“我願意交。”


    康傑說完“交”字,在場的人都震驚了,昨天大家不是說得好好的,不交租銀。今天怎麽變卦了,人人心裏在想,莫非大家都已變卦了。


    眾莊主心裏暗自思忖,如果自己說不交租銀,豈不是做了冤大頭。


    王平又說:“各位父老鄉親,你們不說話,就是默許了,大家都願意交,是嗎?”


    眾莊人還是不說話,王平說:“既然如此,大家不說話,肯定都是同意了。這不就對了嗎,大家何必要為難我呢。”


    眾莊人還是不說話,默默地低著頭,聽王平一個說話。


    王平說:“這樣說來,昨天王坦莊主就說假話了。他說大家都不同意叫租銀。現在大家不說話,都表示同意。那麽王坦就太不誠實了。這樣不誠實的人做莊主,大家不信任,相爺也會不信任的。現在我決定,讓康傑做莊主,撤銷王坦的莊主。將他改做散佃,分給他耕地三頃二十畝,其餘地畝分給其他各佃戶承種,每年收銀八百六十四千文,房租銀十四兩五錢。現在我正在派兵丁丈量房屋,房租銀根據房屋占地麵積分攤。”


    聽完王平的話,王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撤了他的莊主,他也就不說了。現在居然還要把他家祖上的家業也要分給別人,哪有這樣的道理。


    王坦說:“王管家,此地是我祖上留下來的家業,大管家怎麽能一句話就把我祖上的家業分給別人去耕種?”


    王平說:“此地怎能說是你祖上的家業,分明是豐紳宜綿從貝勒爺手中購買來的土地。你豈能說是你祖上的家業,歸你所有,你這話說的不對。”


    王平說完,王坦再也不敢多言,他知道和相爺的厲害。你如果和他作對,說不定你就會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仍然有交不起租銀的莊戶。對這些莊戶,王平發現軟的不行,就隻好采取硬的。令他們賣身抵租,那些交不起租銀的莊戶,隻得賣身抵租。


    不幾天,王平帶著收繳來的租銀,還有幾個賣身為奴的小夥子和年輕的姑娘,迴到了京城,給和相爺交差。


    和珅對王平的工作非常滿意,並給予肯定和表揚。並且鑒於王平在收繳租銀方麵做出的特殊貢獻,和珅賞給王平一個女奴和一個壯丁。


    不幾年,順天府通州盛家屯的莊戶都淪為了和珅的家奴。不願賣身抵租銀的,什麽也沒有,家裏窮得連一根草都沒有,生活窮困潦倒,掙紮在死亡線上。


    通過通州盛家屯繳納租銀取得的經驗,和珅開始在其他地區推廣這種交納租銀模式,按照此辦法收繳租銀,結果非常成功。


    唯一不同的是,對於京城附近的莊戶,和珅采取的措施迥然不同。莊戶可以用家禽、糧食、水果等物品抵租。這樣,這些東西就遠遠不斷地被運往和府。


    和珅有八十萬畝土地,八十萬畝土地給他帶來了豐碩的財產。況且和珅又雁過拔毛,敲骨吸髓,他家的財產可想而知。


    關於和珅的收租,民間流傳一段歌謠,最能形象的說明和珅收租的現象。


    歌謠是這樣的: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麵細搜術,無中覓有鵪鶉嗦裏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刮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和珅在收取地租的同時,這一年光收房租銀就收了一千二百六十八兩錢,收取租錢八千四百九十二吊二百四十文。這樣的數字聽著都令人咋舌。


    和珅真的是理財專家,太會理財斂財了。


    各項租銀收繳非常順利,和珅非常高興。看著天天有進庫的銀兩,和珅喜不自勝,每天走路都哼著小曲,說不盡的快樂和幸福。


    這天,和珅又來到他的財務處,叫來卿憐和唿什圖,查看他們做下的賬目,核對收入和支出是否符合賬目。


    忽然隨從報告說,大管家劉全緊急求見和大人,說有要事稟告。


    和珅聽說劉全有要事稟告,就趕緊說:“讓劉全快快進來。”


    劉全進來,和珅就急切地問劉全:“劉全,你有何要事要告訴我?”


    劉全說:“大人,現在臨近年末,北京和天津等地,米價和糧價急遽上漲,現在是賺錢的絕好時機。可是我們的糧庫存糧極少,很快就會被售完,怎麽能再進一些米糧,得想點辦法了。”


    和珅說:“為何不從外地急速調入一大批米糧?”


    劉全說:“大人,各省的米糧早已被商家搶購一空。現在又臨近年關,百姓家裏哪有存糧,況且各糧商看糧價瘋漲,更不願意賣貨,都囤積居奇,如何是好?”


    和珅問卿憐:“我們各糧庫儲存的米糧有多少?”


    卿憐翻了翻賬本,查了一下說:“迴大人話,各糧店均不足四十石。”


    和珅一聽,馬上說:“我要去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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