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船!


    尖深船型!


    甲板連接!


    全剛性連接!


    橫列三主桅!


    長達四五十米的四角主帆!


    雙副桅!雙前三角帆!雙錨錠!……


    當楚凡把這一個個聽著無比新鮮卻又有跡可循的概念逐一道出時,司徒雄隻感覺他那並不響亮的嗓音仿佛天邊的驚雷般,依次在自己心頭炸響。


    當楚凡終於口幹舌燥地把所有概念都解釋完之後,司徒雄腦海中浮現這樣一幅場麵:


    兩艘極窄極高的船,龍骨用一根極粗極硬的巨木榫接起來;巨木之上敷設寬達三四十米的寬大甲板,如果從高處望去,整個船看上去就將略呈正方形;寬大甲板的正中央,三根橫列的桅杆深深插入巨木之上,其上則由橫衍梁首尾相連,形成一麵前所未有的巨大主帆!


    這樣的場麵,光想想都足以讓司徒雄激動得心跳加速、頭上冒汗、眼冒金星,甚至,他必須手扶著身邊的欄杆才能保持住站立狀態。


    他激動,旁邊一直豎著耳朵聽的葛驃比他還激動!


    當然,讓他激動的點和司徒雄不一樣,駕了這麽多年船,葛驃太清楚武力的重要性了:朝陽號長38米、最寬18米,就已經可以裝備四門弩炮和六門6磅佛朗機炮;那公子口中這艘長50米,寬40多米的怪船能裝多少門弩炮?8門?10門?更別說側舷長了以後,佛朗機炮也能裝得更多了!


    “公子,這船何時下水?必須給俺們第一艦隊!”葛驃急吼吼地問道,沒等楚凡迴答便提高聲調強調道。


    “噗~~!”正舉著水囊喝水的楚凡一口水全噴到了甲板上,擦了擦嘴後他苦笑著對葛驃說道,“葛叔,我這才剛剛開始跟司徒商量,看看這種船有沒有可能……你就想著下水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呀?”


    說完他看著葛驃滿臉的失望,不禁又笑了。“你也沒哭喪著臉,這雙體船最關鍵的便是連接的這個巨木的強度問題……隻要強度能經受住船體各部分不同方向的扭力,其他的問題就不大了。”


    什麽“強度”,什麽“扭力”。葛驃聽得懵懵懂懂,司徒雄卻是聽明白了,皺眉道,“是呀……巨木要求太高啦,還有就是巨木和龍骨的榫接。就如公子所說,怎麽才能防止扭裂……”


    說到這裏,他眉頭皺得更緊了,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楚凡見狀,再不幹擾他,轉而關注起朝陽號的各項測試起來。


    測試的項目很多,尤其是側風航行時,翼帆與三角帆以及腰舵的配合;轉向時各部門之間的配合等等。


    楚凡則在不停地測朝陽號的船速——目前的風力比較小,朝陽號都能達到10節左右的速度,楚凡預計。如果風力再大一些,朝陽號的極限船速能跑出13——15節;而根據側風航行的船速推斷,即便是逆風航行,朝陽號也能達到4——5節的船速,這已經是這個時代很多中國造帆船順風航行的速度極限了。


    “公子,偶想到了一個法子,”不知過了多久,司徒雄突然跑到楚凡身邊道,“偶在澳門時,聽紅毛的老船匠說過……他們在沒有足夠粗的龍骨時。采用過一種多層榫接的辦法加粗龍骨,雖然沒有整料這麽牢固,但也可以勉強用啦……偶想試試這個多層榫接,也許能解決巨木和龍骨的問題。”


    楚凡笑著點了點頭。剛準備說話,就聽望亭上傳來“嗚嘟嘟”的海螺聲。


    前方發現船隻!


    ——————————————————————————————————————————————————————————


    就在朝陽號遭遇船隻的時刻,濟州城的碼頭上。


    楚蒙一身標準的朝鮮短打扮,袖著手蹲在一輛裝著大小箱籠的小車邊,半張著嘴望著不遠處正和一個朝鮮船主交涉的淩明。


    他這模樣活脫脫便是一個朝鮮布商的夥計——經過這些天淩明耐心的調教和糾正,他身上那股子明人特有的氣質終於被徹底掩飾起來了。現在他的一舉一動和身邊那位朝鮮本地人再沒有什麽明顯的區別了。


    當然,他這次裝扮的,仍然是個啞巴,沒法子,在他朝鮮話不再磕磕巴巴之前,這是他唯一能扮演的角色。


    登州的這位浪蕩子,如今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再看不到登州街頭領著七八個青皮和人鬥狠的模樣。


    這或許與很多因素有關,但其中很重要的有兩條。


    其一是和楚蒙在濟南大獄的經曆有關。許多人在經曆了重大挫折後,心性會發生巨大的轉變,楚蒙也不例外——轉變倒不是說他變得溫馴如羊,而是他學會了如何控製身上那股狠勁兒,懂得了好勇鬥狠其實並不是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誌。


    其二,也是最關鍵的,那便是淩明給他打開了一扇門,一扇讓他癡迷與沉醉的大門。


    他太喜歡現在所做的一切了: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體驗各種各樣的人生;仔細觀察人們的表情,揣摩他們內心的所思所想;學習如何不動聲色地跟在一個人身後,讓他永遠都發現不了;乃至淩明告訴過他,而他還沒來得及實踐的綁架、下毒、刺殺……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身邊的朝鮮人踢了他一腳——確切的說,楚蒙裝扮的,是一個聾啞人,既不會說也聽不到,之所以這樣設計,是為了掩飾他還不怎麽聽得懂朝鮮話的毛病。


    抬眼一看,淩明和那位朝鮮船主已經邊說邊往小車方向來了,楚蒙趕緊站了起來。


    “……東家……布商……漢城……”


    淩明那一番長篇大論,楚蒙能聽懂的隻有這寥寥幾個詞而已,不過他卻注意到了那位朝鮮船主的目光,不停地在小車上那幾個箱籠間掃來掃去。


    這他媽又是個貪財的主兒!


    楚蒙心中暗暗撇了撇嘴,果然,他看到淩明從懷中掏出一小包銀子,遞到了對方手中。


    可那朝鮮船主的目光卻並沒有因為收了銀子而轉移,而這次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謹慎——他是要檢查!


    在淩明的示意下,楚蒙心懷忐忑地解著箱籠綁著的繩索——這些箱籠裏,雖然用各種濟州的土特產做了掩飾,可箱底夾層中放著的那些武器一旦被發現的話……


    在朝鮮商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箱子被緩緩打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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