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平原令劉備劉玄德見過洛陽令司馬大人。”


    一聲嘹亮的行禮吵醒了還在昏昏欲睡的司馬懿;昨夜的興奮讓他與侯吉瘋了一夜,兩世以來他第一次這般放肆;此刻已日上三竿(約早上九點左右,古人是起很早的;聞雞起舞約五點多一些)。


    “侯吉!侯吉!還不快醒醒!現在什麽時辰了?”


    “少爺,容侯吉看看....現已是辰時末了...”(辰時:早上7~9點)


    “什麽!!!”


    司馬懿趕緊起身隨便打理了一下;詢問身邊侯吉自己可有不妥之處,主仆二人急匆匆整理了一下容貌便奪門而出。


    “劉備?劉玄德?可是哪千騎馳援徐州;三讓徐州以仁德待事的平原縣令劉備劉玄德?”


    “正是在下。”


    司馬防早朝退下後在不遠處便看見三男子靜靜的佇立;其中的書生模樣男子來迴踱步好不安分,司馬防遠遠便喚來小童讓小童上前打聽消息;原來一大早司馬防去上朝後不久三人便來到門口,此刻正值早春;露水打在身上還是有些許冰涼的,門口護院告知劉備自家老爺不在;此刻唯一在家的小少爺還未醒,聽此劉備趕忙攔住想要去稟報的護院;自己帶著關羽、張飛在洛陽令府前等候。


    “哦?縣令大人不好好在徐州呆著,來我洛陽令府前作甚?”


    “你這老...”


    “翼德!退下!”


    劉備嗬斥了有些無禮的張飛;張飛無奈隻能咬牙先行退後,劉備也不怒而是輕輕向司馬防行禮後。


    “備聽聞司馬大人家中次子頗具才名、聰敏過人,特意前來拜訪!”


    “哼!再具才名!再有智慧!還不是為某人所得?”


    “你這老官!我大哥三番行禮敬你;你卻三番折辱於我大哥!我...”


    “翼德!若再無禮便滾迴去!”


    “哈哈哈,玄德隨我入府吧~”


    司馬防大笑;向前兩步拉起劉備便邀請其往府中一聚,留下直接傻眼的張飛;關羽也是輕輕搖頭後隨劉備二人進入洛陽令府中。


    “二哥,這...”


    “三弟,你既已選擇隨大哥進來;那麽接下來就要少說話多聽多看~”


    張飛瞬間的耷拉個腦袋靜靜的跟在關羽身後,前方的劉備與司馬防倒是相談甚歡;二人即將到達書房時,兩道身影急匆匆的出現在劉備與司馬防的身前。


    “這...這...仲達見過主公、父親...仲達知主公今日前來,隻是...”


    司馬懿與侯吉二人趕緊向劉備與司馬防行禮;司馬防輕輕搖頭,而劉備則是上前扶起司馬懿輕輕的替他撫平身上急忙穿起的衣服;隨後退迴司馬防身旁,司馬防當即明白:


    “仲達昨晚定是胡鬧了吧?還不快去洗漱沐浴一番出來見客?”


    “是,是!勞煩父親替我先行照顧好縣令大人。”


    司馬懿當即在二人的笑語中帶著侯吉返迴廂房進行沐浴;司馬防帶著劉備三人進入書房的坐榻之上,劉備在前而關羽、張飛二人在後;給三人上茶後司馬防輕輕的抿了一口後緩緩開口:


    “今日朝堂之上玄德可猜的出議論何事?”


    “定是備昨日進宮麵聖之事吧?”


    “沒錯,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一反常態;嗬斥爭論不休的文武百官,賜玄德大漢皇叔之稱封左將軍之職。”


    “這...這可是尚書令荀彧大人的提議?”


    “不,是陛下自己的提議;因此當即得到了下方官員的一致反對,最後敲定的一票在尚書令與列侯手上。”


    “玄德以為如何?”


    司馬防見劉備久久不語;之後對劉備發出一聲提問,他看得出來劉備對司馬懿的重視;那關心更是發自內心,自己兒子心扉的敞開多半與眼前之人大有關係;然而做父親的他一定要問清楚司馬懿在劉備心中的地位。


    “備自當銘記陛下聖恩,以匡扶漢室為己任!”


    “玄德當知我所求之事...”


    “仲達不棄我一而立有六而一事無成之人;我定以身家性命護仲達周全!隻要我有的,都可以讓之仲達!”


    司馬防看著目光堅定,語氣誠懇的劉備;他此刻終於知道司馬懿所說的仁德為何物了,也知當初陶謙為何三讓徐州;更明白曹操的用心,若這般以德報怨的仁德之人都投靠自己;那麽天下歸心還會遠嗎?


    “仲達見過父親、三位將軍...”


    重新沐浴而出的司馬懿向著書房內的四人行禮;從司馬防的眼神中司馬懿不難看出,劉備已經基本征服了司馬防;那麽接下來就要看自己的本身了。


    “仲達坐下吧,即已擇得明主;不如趁此機會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吧!”


    司馬懿聽言後跪坐在司馬防的右手後,微微起身向劉備行禮後低頭沉思一會向劉備三人提出一問:


    “主公以為,此亂世立足的之根本為何?”


    麵對司馬懿提出的問題,劉備三人並沒有立即做出迴答;就連好動性子直率的張飛此刻也陷入沉思,司馬懿父子並未著急而是靜靜的等待著;為人臣者為人謀之,可點醒可提議卻不可替其做主;這個問題劉備此刻必須想明白!


    “人才、土地!”


    “兵馬!”


    “二將軍可有補充?”


    “人口!”


    司馬懿輕笑一聲重新跪坐到之前的位置上;對於三人的答案他仿佛早就知道,三人都以為自己的答案讓司馬懿失望;因此都靜靜的坐等等待司馬懿的解答。


    “對也不全對,地盤、兵馬、人才與百姓的確可以說得上亂世立足的基本!但是卻不是亂世立足的根本,這二者之間相差甚遠。”


    “還請仲達指點。”


    “昔日曹操不過一騎都尉,借刺董之名一唿百應而聚十八路諸侯共進長安、洛陽;今短短數年間收青州、平兗州迎迴天子領兗州牧封司空行車騎將軍之事!主公可看出其中緣由?”


    “名望?”


    “正是,其令君之明公!大漢之司空皆起自刺董名震天下!主公身邊缺的是謀士、少的是名望!有德有名者亂世一唿百應,當初陶謙被圍;天下竟隻有主公馳援,因此主公可為徐州之主!”


    “因此仲達不惜口誅令君也要帶備進宮麵聖便是為了讓備之名傳遍天下?”


    “正是!主公認為天下十三州中哪一州可為主公所用?”


    劉備深思許久,腦中不斷浮現這見年乃至十幾年的種種;自己從一開始招兵買馬到坐擁徐州,到現在...這天下竟無自己一立足之地。


    “主公無憂,且看仲達為主公分析。”


    司馬懿以指點茶,在桌麵上劃分出南北兩塊地盤;而後以茶葉分出大大小小共十三塊地盤,隨後讓劉備任意挑選為其講解;劉備點在北邊最角落的一處茶葉。


    “此地為遼東,乃公孫度之地;遠離中原身居極北,此地雖安寧暫不受亂世之侵害;然發展卻難,與幽州對望幾乎無踏足之可能。”


    “幽州公孫瓚雖為主公之友;卻與袁紹摩擦甚密,不出數年其二人必定以死相搏爭奪;主公現在過去夾於二人之間怕是難有作為,因此幽、冀二州不可取;也取不得。”


    “兗、並、涼、豫、青、徐及司隸皆有各懷其心的諸侯相互爭奪;此明爭暗鬥間如巨大潮浪,主公去之如羊入虎口。”


    “小子,按你這麽說;整個北方是沒有我兄弟三人的容身之所了?”


    “有,三將軍若是願意為曹操或袁家二主(袁紹與袁術)驅之可入這北方之地!”


    “你!”


    張飛瞬間被司馬懿說的的啞口無言;讓自己跟袁紹和曹操還不如迴家做個屠戶呢,關羽此刻也是在思索;整個北方還真是司馬懿所說那般相互爭鬥,以袁紹的性格定然與公孫瓚不和;不出數年定會分出勝負,自己一行人此刻前去怕是直接會成為開戰的導火索。


    而並、涼二州全是氐族與羌人,根本不可能相應劉備;能不能承認劉備還是一迴事,更別說為了劉備出兵;自己兄弟三人這點兵馬怕是還未入涼州就被吞噬殆盡了。


    “可是仲達,這北方已無備容身之所;南方會有嗎?”


    “南方共四州,荊、益、揚、交以及一個地理位置的漢中;主公認為那一州可為立足之地?”


    “益州可否?”


    劉備深思了一下,漢中張魯雖一心傳教卻與自己理念不合;揚州此刻袁術蟄伏不知所謀何事,交州雖有天險但是自己這般兵少將寡怕是有心而無力;剩下的便是荊、益二州,昔日劉表隻身入荊;短短一年間便平定荊州,權衡之下劉備覺得益州才是司馬懿的主要目標。


    “益州昔日為漢祖起兵之地,有天府之國的美稱;然劉璋雖暗弱其下屬則不同!況且北邊有張繡、張魯二人,更與荊州相靠!非上選也~”


    “也就是說仲達的此番謀劃所求乃是荊州?”


    “正是!”


    司馬懿也不再藏著掖著,而是直接了當的說出自己的意圖;劉備三人則是緊緊的盯著司馬懿,天下人都知道亂世中取立足之地當以亂而取之!


    此刻的荊州在劉表的治理下雖不能富甲一方,卻也算井井有條;並且荊州劉表的聲望極大,深受百姓愛戴;況且劉表與自己同為劉氏宗親,劉璋還能說的過去;畢竟劉璋上任以來直接無視朝廷,而劉表還是承認大漢朝廷存在的。


    “仲達……這……同為劉氏之人,備怎能取……”


    “主公多慮了,仲達謀劃絕不會讓主公背負手足相殘之名!主公入駐荊州,荊州之主還是劉表;隻是借荊州立足爾!”


    “這……怕是有些困難啊……”


    “主公勿憂,荊州之主看似為劉景升;然而真正的掌兵者則是蒯、蔡兩大士族!此時的主公入駐荊州,蒯、蔡兩族定會全力阻止!而劉景升定會全力支持!”


    司馬懿之後又與劉備分析了許多荊州的情形;劉備最終決定親身前往荊州,原本哪怕無皇叔之名司馬懿也會讓劉備入駐荊州;這剛好曹操出征,才讓司馬懿有了這些個天馬行空的想法。


    三日後,某一院落處三名男子跪趴於地上;前方站著的是一名身著繁華宮裝的寺人,身後還跟兩名更為年輕的寺人。


    “平原縣令劉備接旨~”


    尖而略帶陰柔的聲音傳出,寺人一揮手中拂塵;接過後麵年輕寺人托舉而來的聖旨,雙手輕輕打開接著用那讓人不是那麽舒服的聲音念道:


    “自董卓以來漢室崩壞,朕流亡數載身邊更無親眷;然上天垂憐!終在許都得遇宗親!朕心盛悅,特此昭告天下拜劉備劉玄德為大漢皇叔;令左將軍!替朕帶兵兩萬入駐荊州!以示大漢朝廷之威嚴!著皇叔即日啟程不必入宮親自與朕告別!”


    “備叩謝陛下,陛下萬年!”


    劉備起身接旨之時袖口一小包狀物悄悄流入寺人手中;寺人瞬間眉頭展開而起身的關張二人也同樣給予了隨行的年輕寺人一些好處。


    “還不快謝謝皇叔!”


    “多謝皇叔~多謝皇叔~”


    “還請大人多多照拂陛下,替備向陛下問安~”


    “自是當然,皇叔既已得聖命還是早些出發較好;這樣陛下也就安心了。”


    寺人走後,關張二人止不住的欣喜;這下劉備的大名將傳遍整個天下,隻是劉備此刻有些擔憂;為何劉協不讓自己入宮而是讓自己盡快離開許都。


    另一邊,洛陽令府中;同樣是一名寺人與兩名更年輕的隨從,司馬懿跪趴在地上。


    “洛陽令司馬防之次子司馬懿,聰慧過人替朕尋迴皇叔!朕心甚悅,令司馬懿著校尉;隨左將軍劉備一同替朕帶兵入駐荊州,以示大漢之天威。”


    司馬懿起身後同樣塞給了寺人一個鼓鼓的包囊,侯吉也是帶著兩年輕寺人去拿些好處;司馬懿偷偷俯近寺人。


    “大人可知陛下與左將軍的旨意嗎?”


    “陛下著校尉與左將軍即日啟程,無需進宮麵聖!”


    司馬懿趕緊言謝親自送走寺人,隨後他吩咐侯吉收拾東西;將一封書信放於司馬防書房,啟程前往劉備處。


    “大哥可是在等那司馬懿?”


    “正是!此次陛下竟點兵兩萬於我……怕是有些難出這許都了……”


    “這……”


    關羽與張飛也漸漸從興奮中冷靜下來;二人也是有些擔心,這兩萬兵馬可不是自己的;這是曹操的兵馬!


    “主公無需擔憂,此刻召集家眷;靜待消息即可!會有人為我們打點好這一切的!”


    司馬懿邊走邊說,很快便走到劉備三人身前;話畢後躬身行禮。


    “仲達?此言何意?這……這可是曹操的本部,還是曹操的兵馬……這還能有誰幫助我等?”


    “尚書令!荀彧!”


    司馬懿漸漸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的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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