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種好事。”


    蒙哥冷漠道。


    他飲下一杯馬奶酒,扭頭看向阿爾及。


    “明日,你跟著鐵金坐鎮右軍,等阿合馬和那韓擒虎大軍廝殺時,我會放輕對楊林的壓製,屆時楊林調兵支援,你等便殺向隋將來護兒,務要殺進去。”


    蒙哥說的冷漠,哪怕現在的他,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在出賣袍澤,但大元本就貴族派係林立,相比起攻下大隋,還是削弱忽必烈勢力,加強自身,在後續爭奪大汗之位時占優才是最好選擇。


    攻得下大隋自然好。


    攻不下大隋,大不了將鍋甩到阿合馬身上,等自己繼承了汗位,再拿大隋開刀!


    阿爾及和莫鐵金互相對視。


    後者眼神感動,王爺這般幫襯,給他機會讓他報複阿合馬,哪怕蒙王目的並非如此,他還是眼眶一紅。


    “王爺放心,屬下明日必定殺入隋境!”


    莫鐵金單膝跪地,阿爾及也是如此。


    “王爺,阿爾及一定讓隋朝全境四處起火!”


    “好,快起來吧,你二人也不是第一天跟本王,本王又怎能不信任你等。”


    這邊在臣主陳情,另一邊,剛離開的阿合馬,臉色卻驟然冷了下來。


    “狗日的蒙王,怎麽可能那麽好心!”


    他突然的破口大罵,嚇了旁邊跟隨的將領一跳。


    “怎麽了阿合馬?”


    將領疑惑看著他:“我看蒙王還是很仁義的,為何這般咒罵?”


    阿合馬瞥了對方一眼,冷聲道。


    “什麽仁義,還他打掩護任我們殺進大隋,你認為此人有這麽好心?”


    “蒙王欺我等太甚,若是有這等好事,為何不讓阿爾及和姓莫的去?”


    將領陷入沉思,旋即問道。


    “那咱們怎麽辦?若是不按照蒙王說的辦,明日他會不會拿我們問罪?”


    “無妨,明日我等先佯攻,做出衝陣姿態,若是事有不竭,就說韓擒虎難以對付,若是有機會,我等便殺進去!”


    “好!”


    ……


    次日,天方亮,又一次對壘而起。


    蒙哥坐鎮中軍,在數十萬人的廝殺聲中閉目養神。


    他這次帶來不少將領,除了阿爾及和莫鐵金,還有不少昔日攻宋汴京時的將領,各自統領一方戰陣,無需他指揮也能互相配合,難有疏漏。


    正在這時,有旗令兵收到緊急消息,快步來到蒙哥身旁。


    “王爺,阿合馬大將率人衝陣,似與隋軍膠灼在了一處,正打來旗語,求我軍支援。”


    蒙哥睜開眼睛。


    “終於來了。”他喃喃道。


    “傳我命令,繼續攻擊,無需理會。”


    “是!”


    在阿合馬傳信時,隋軍一側,韓擒虎也在給楊林傳信,說大元攻勢太猛,或要強行鑿陣,讓他派人支援,楊林收到求救後,沒有支援,第一時間找來義子羅方商量。


    “方兒,你看如何?”


    羅方站在高台上,對著遠方絞殺在一處的大軍皺緊眉頭。


    “義父,此事或許有詐!”


    “嗯?”


    楊林看了他一眼,示意接著往下說。


    羅方吐了口濁氣,接著道:“據我所知,跟韓將軍對陣的大元將領,並非蒙哥舊部,而是另一位大元皇子忽必烈之近臣,此人用兵有一手,更傳聞擅長兵略。”


    “此次大元來伐,完全是蒙王一手主導,他不可能這般賣力,那無疑是給蒙王加功績,對他真正的靠山不是好事。”


    “這般熟讀兵略之人,不可能這般短視,所以,至少此次絕不可能是真正的進攻,以韓將軍的兵卒,想要擋住不在話下。”


    楊林看著成竹在胸的羅方,心中暗自點頭。


    他妻子早逝,未曾續弦,並無子女,一生戎馬,將一切都還報家國,收義子隻是為了有人傳承自己的兵法,而今義子羅方,便是他最看好的未來柱國。


    隻可惜,對方不擅使戰,卻不擅戰,原想著培養馬展做其臂膀,卻是馬展慘遭橫禍,再沒有一個勇猛無比的先鋒。


    “義父,依您看來呢?”


    羅方問道。


    楊林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說的不錯,那你說,韓擒虎為何這麽早求援?”


    羅方繼續冥思苦想,楊林沒再賣關子,開口解釋道:“多半是不想讓他的遼城舊部多受損失。”


    他嘴角挑起一絲譏諷笑意。


    當今聖上蒞臨,不光朝堂大變,軍中也是如此。


    原先他楊林守西境,楊素守皇城,韓擒虎稍差,職守南方防備高句麗,而今楊林身死,時無英雄,使小兒成勢,竟弄出了什麽青壯派,老將派。


    雙方矛盾自第一次南征高句麗而起,一直到遼城之戰初露端倪,國內城時撕破臉皮。


    當將軍不為保家衛國,反而處處節省,將麾下將士當做家奴家丁私有物,生怕損失過多失勢,簡直豈有此理!


    羅方愕然。


    他一直在西境邊軍,楊林迴朝見證楊廣登基,也是他接手軍隊,十二太保情同手足,又是軍中高層,不知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對此無法理解。


    “韓將軍真會如此?”


    這可是謊報軍情的罪過,他不確定得看向自家義父。


    楊林心中稍歎,若是強盛時期,又遇上明君,羅方這種對自家袍澤百般信任的將領能夠混的很好,但可惜現在大隋並不和平,當朝之人是不是明君也待定。


    “且看看吧。”楊林道。


    一連片刻,韓擒虎大軍連發三封求救信,都是求援,一封比一封嚴重,看得羅方眼皮子直跳,可楊林仍是穩坐泰山,並不迴複,也不支援。


    “義父,這真的沒事嗎,若是元軍殺進大隋,這……”


    “無妨,不信你騎馬去看看。”


    “好!”


    羅方立刻答應,帶上十數名親兵前往韓擒虎軍陣的方向。


    片刻,羅方趕到,隻看見稀稀拉拉迴撤的元軍,情勢危急他沒看見,隻看見滿地狼藉。


    “豈有此理!”


    羅方咬牙切齒,從沒想過自己的袍澤中竟然有這般惡心的人,恨不能衝進軍營打那姓韓的一頓。


    “迴軍!”


    冷聲說完,羅方掉頭趕迴,正好碰見一名送求救信的韓擒虎麾下將領跟楊林懇求支援,見狀,羅方立刻衝上前去,從對方手中搶過信紙,撕成一地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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