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大會開始第三天,西王庭終於來了。


    與會者數千人,除去突利帶領的千餘護衛,其他都是依附西王庭的大族姓。


    頡利出王庭而迎,當看見突利身側的人,他的臉皮微微跳動,心生不妙之感。


    “他怎麽來了!”


    蘇尼身側,因為共患難而被蘇尼器重的骨力裴羅嘀咕道。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曾威脅過他的大元宰相脫脫,除了脫脫之外,另有一名膀大腰圓的青年跟在一旁,帶著傲慢與好奇張望四周。


    “哈哈哈,兄長竟親自來迎我,讓在下受寵若驚啊。”


    突利打馬上前,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大族和護衛們散去,一行人往中央大帳行去。


    頡利一側,除卻蘇尼和骨力裴羅之外,還有另一名突厥大族首領跟隨,是蘇尼母親的部族,也是蘇尼的大舅,名為加爾。


    突利這邊,除了脫脫和那名身份明顯不低的大元青年外,還有心腹猛將阿斯提跟隨,一共八人,分別落座。


    “脫脫大人,請上座。”


    突利站在左首,指向上方兩個席位。


    所有人都知道,東西王庭早已撕裂,但他實力不足,還在忍耐。


    “不了,還是讓蒙哥坐吧。”


    脫脫擺手,將身側青年推了出來。


    “蒙哥!”


    聽見這個名字,原本疑惑的蘇尼臉色微變。


    “蘇尼大人,這蒙哥是?”


    骨力裴羅對大元並不熟悉,他的部族方才升為近十萬人的大部族,有資格自稱大部族首領,卻還需要熬閱曆。


    “這是草原那位大汗最器重的兒子之一,曾率人攻克宋朝都城汴京!”


    “什麽!”


    骨力裴羅心中吃驚,望向蒙哥。


    對方的年紀估摸著也就二十有餘,跟身邊的蘇尼差不多,卻已經有了這般功績,這讓他如何不吃驚。


    大宋滅亡前,曾跟中原五朝同氣連枝,它的滅亡令整個天下都心驚,也奠定了大元的地位,不想最後一戰卻是這年輕人所為,簡直恐怖。


    不提身份,單論功績地位,隻怕在整個大元也排得上號!


    “小世子……”


    頡利臉上笑意不減,看向蒙哥想說什麽。


    “那本王,便卻之不恭了。”


    蒙哥迤迤然坐下,身子直接塌入座椅,絲毫沒有將身邊的頡利放在眼中。


    頡利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也虧他能忍,旋即坐到一邊,繼續談笑,突利左首,脫脫右首,其餘人依次往後,平日裏爭鋒,現在倒像是團結一心的部族。


    “蒙王,脫脫大人,不知二位來塔木大會,是為何事?”


    頡利剛坐下,蘇尼立刻問道。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蒙王這個稱唿,得到了蒙哥的好感,他深深看了一眼蘇尼,卻是驟然站起,怒斥道。


    “你是何人!這裏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他突然發難,別說蘇尼等人,就是頡利和突利,也忍不住側目,唯獨脫脫一臉平靜,好似沒聽見。


    “蒙王,蘇尼乃我突厥世子,我們敬你是大元蒙王,以禮相待,蒙王脾氣是不是太暴了!”


    加爾拍桌而起,維護外甥。


    刹那間,他腰刀半數出鞘,一雙眼好似狼目,盯著上方蒙哥。


    阿斯提當先反應過來,抽刀指向加爾,骨力裴羅起身抽刀,望向阿斯提,帳內不過八人,卻有濃烈殺氣彌漫,讓一旁伺候的奴隸心驚,紛紛跪倒,腦袋緊貼著地麵不敢抬起。


    事情因為蒙哥一句嗬斥而出現變數,他卻好整以暇又坐了迴去,好似沒看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加爾。


    “蒙王,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位。”


    突利開口,化解了這場矛盾。


    他指著蘇尼道:“這位可是可汗最疼愛的兒子,未來的突厥王,更是未來的草原王,蘇尼世子。”


    突利對蘇尼,可謂恨之入骨,若不是蘇尼去平塗告密,與他親近的大部族不會損失慘重,他部族的軍隊,也不會元氣大傷,他在介紹,也是給蘇尼下絆子。


    “草原王?”


    蒙哥來了興致,盯著蘇尼瞧了又瞧。


    他嗤笑一聲,沒有說話,輕蔑態度不加遮掩。


    “你!”


    加爾眼睛都紅了。


    “加爾!”


    頡利可汗猛得嗬斥。


    加爾縱有不甘,想為蘇尼找迴麵子,聽見這聲沉喝,也隻得坐迴去。


    頡利臉上笑意掛不住了。


    他看向突利,又看向脫脫,最後望向蒙哥,直覺來說,他認為這位才是主導者。


    “蒙王,我族乃是大元盟國,即便大元可汗在此,也不應如此傲慢。”


    “若是有事,蒙王盡管開口,做為大元盟友,在下力不容辭,可蒙王若隻是來侮辱我族,則恕不奉陪。”


    頡利可汗想離去。


    這也是迫不得已,若突厥沒有西王庭,他有能力,也有膽量跟大元挺直腰板,可西王庭分裂,光憑東王庭的力量,沒有資格跟大元叫板。


    “汗王莫急。”


    脫脫起身,攔住有些急眼的頡利。


    “王子殿下,你別誤了大事。”


    蒙哥放下手中幹酪,拍拍手笑著站起,徑直朝蘇尼走了過去。


    加爾和骨力裴羅心驚想攔,都被頡利可汗眼神阻止。


    “阿史那蘇尼,我聽過你,盛傳你將成為賢王,巧了,我正好需要一位賢王。”


    左右賢王,在大元是左右統帥的稱唿,位置相當於文臣中的宰相,可自行決斷兵事,甚至可以封賞部族,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柄極重。


    蘇尼也迴過味來,對方想要招募他?


    他沒有說話,等待下文。


    “我會將大唐送給你,不知你願不願意做我的賢王?”


    “什麽!”


    蘇尼失態看著麵前青年,臉上止不住的驚愕。


    “天下這麽大,卻被一群喜歡耍陰謀詭計的人占領,你難道不生氣嗎?”


    他目光灼熱,一手抓住蘇尼的肩膀。


    “我享受征服的過程,而不是目的,我管不了那麽多土地,若是你想要,我可以把大夏也給你,隻要你做我最忠心的賢王!”


    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野心,完全不將中原五國放在眼裏!


    蘇尼被驚住了。


    不光是他,頡利可汗,突利可汗,除了脫脫所有人都驚呆了,愣愣看著那年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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