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須彌,大興城中。


    楊廣最近有些上火。


    大夏跟突厥交戰的消息很隱蔽,除卻大夏,突厥,大元,這直接插手的三方,唯有大隋知曉,因而,楊廣得到了大夏打敗突厥的消息。


    兩者交戰的地方,是大隋守不住的西南八城,大隋守不住的領土大夏守,大隋打不過的敵人大夏打,沒人借此說過什麽,可楊廣就是覺得晦氣。


    好消息是,大夏打敗了突厥後,光速跟突厥做起了生意。


    這讓楊廣暗笑,心情隨之好了很多。


    要知道,大唐一直跟突厥打得熱火朝天,大夏這波操作,可以說是在大唐背後遞刀子,唐皇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很快,楊廣就笑不出來了。


    征伐高句麗的隋軍,因為主帥羅藝引兵冒進,被高句麗埋伏成功,引水淹殺,十餘萬大軍因此而死,隋軍士氣大降,高句麗大軍乘勝追擊,直接將隋軍趕出邊境,之前占領的幾座邊城,也重迴高句麗手中。


    一次耗費糧秣無數的征伐,伴隨著一次失利,就此落空。


    消息傳入楊廣耳中,直將他氣得兩眼冒金星,恨不得斬了羅藝。


    “陛下,高句麗攝於天威,想要同咱們和解。”


    李公公在旁邊提醒道。


    和解?


    楊廣心中鬱氣沉積,有心再戰。


    可他也知道,此戰損失如此之大,他也剛剛繼位,想要繼續征伐,隻怕會引得大隋朝局動蕩,江山不穩。


    “那便……和解吧。”


    楊廣悶聲說著,語氣忽得冷漠起來。


    “讓羅藝不用迴大興了,滾迴老家閉門思過吧。”


    李公公一縮脖子,趕忙應道。


    “是。”


    禦書房內隻剩楊廣一人。


    他來到禦書房內的屏風旁,上麵勾勒著大軍行軍的每一絲動向。


    看了良久,楊廣猛然抽出佩劍,刺穿了高句麗,又向下一劃,劃破了大夏,劍鋒左衝右突,依次斬碎突厥,大唐,大漢,大秦,最後將大元也切割成碎布。


    “該死,為什麽,為什麽都要跟朕作對!”


    楊廣喘著粗氣,扔掉佩劍,再度坐迴桌邊,低聲道。


    “這樣也好,朕養精蓄銳,以備來時,大唐,大夏,朕便看看,你們會鬧成什麽樣!”


    ……


    大唐,早朝。


    空氣幾近凝滯,每個人都板著身子,不敢去看上方唐皇。


    “朕想知道,大夏想要做什麽。”


    唐皇聲音冰冷,看著下方群臣。


    “杜如晦,你替朕說說,夏天子究竟想做什麽?”


    杜如晦走出陣列,站在大殿中央。


    “啟稟陛下,臣不知,不過陛下,中原五國同氣連枝,大夏更是在最南方,想來不會,也不敢同突厥有過多往來。”


    “杜相說得哪裏話!”


    尉遲恭走出武將陣列,喝道。


    “突厥大夏通商就在眼前,依我看,給我十萬大軍,我去叩關,親自問問夏皇!”


    杜如晦沒有理他,目光望著唐皇,接著道。


    “若是陛下想知道夏天子的目的,不妨傳信秦公,讓他當麵問於夏天子。”


    “陛下,此事大夏肯定會給我等一個交代。”


    長孫無忌也走了出來,拱手道。


    “交代?交代在哪!”


    又有武將走出陣列,罵道。


    “依我看,大夏就是想借突厥削弱我等實力,枉我大唐此前出兵匈奴,替大夏化解了滅國大禍,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殿中隨之吵做一團。


    唐皇沒有阻止,隻是高座上方。


    半晌他喝道。


    “夠了!”


    殿內隨之安靜。


    “長孫無忌!”


    “臣在。”


    長孫無忌抱拳應道。


    “若是朕記得不錯,大夏曾派使臣來我大唐。”


    長孫無忌迴想了下,點頭道:“卻是如此,大夏使臣蘇秦一月之前就出發了……”


    說著,長孫無忌眼睛眯起,抬頭看向上方,正跟李世民的雙眸對上,二者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此人,就交由你和魏征接待。”唐皇道。


    “遵命。”


    在路上溜達了一月有餘的蘇秦,得到大夏跟突厥互市的消息,要比大唐更早一些,彼時他正在兩國邊境晃蕩,得到消息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奔長安,不過五日,就走完了餘下半程。


    長安城外明德門。


    一輛馬車留在此處,侍衛警惕盯著過往行人。


    “仆射大人,侍中大人,夏朝使臣到了。”


    馬車外,一名侍衛望見道路盡頭風塵仆仆的車隊,小聲匯報道。


    長孫無忌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的確是夏國使臣的車隊。”


    他走下馬車,魏征隨之走了下來。


    片刻,使臣隊伍抵達明德門,走在車隊前方的蘇秦一眼看見二人,心中驚訝。


    “哈哈哈,未曾想勞得仆射大人大架,蘇秦慚愧。”


    蘇秦躍下馬匹,對長孫無忌和魏征施禮。


    “見過仆射大人,見過侍中大人。”


    對於這兩位,他並不陌生。


    上次出使大唐,說動唐皇,前者開口就是利益,狠敲了大夏一筆。


    “使臣大人倒是瀟灑,在下有禮了。”


    長孫無忌笑眯眯道。


    魏征也迴了一禮,卻是板著張臉。


    “使臣大人,本官想問你一句話。”


    “哦?侍中大人請說。”


    “大夏人還當自己是中原人嗎?”魏征冷聲問道。


    蘇秦心中好笑,故作驚愕。


    “此話怎講啊?”


    “若夏天子還是中原人,為何要資助突厥,爾等莫非不知,我大唐跟突厥年年征戰彼此嗎!”


    他這話說的很重。


    幾乎是指著蘇秦的鼻子罵李燁數典忘祖,比罵蘇秦本身還要嚴重。


    蘇秦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嗬嗬,侍中大人這話,莫非是唐皇的意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長孫無忌也沒想到,魏征脾氣這麽火爆,直接就罵上了,趕緊攔在兩人中間。


    唐皇令他來迎蘇秦,是討要說法,不是挑起戰爭。


    “兩位大人消消氣,不妨迴驛館再說。”


    蘇秦看了一眼長孫無忌,目光再度落迴魏征身上。


    “未知大唐竟有這等辱罵君王的粗鄙人,依我看,在下也不必再出使了,此間事,在下會一五一十告知聖上。”


    蘇秦翻身上馬,果真掉頭就走。


    “事情麻煩了!”


    長孫無忌心中咯噔一下,扭頭瞪了魏征一眼,趕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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