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


    突利想見,但又不敢見。


    哪怕隻是薄如紙翼的遮羞布,到底還能遮羞。


    要是真見了這兩人,頡利絕不會放過他。


    為了掩蓋私通大夏的罪行,直接殺了他都有可能。


    如此大的過失,二十萬勇士的性命,哪怕是可汗,也不敢輕抗。


    “我知道,光是阿依木的話,不一定能讓你相信,不過沒關係,你隻需在易城之外等上半日,便能等到這兩人了。”


    諸葛亮說完,又命人帶上幾人。


    除卻被生擒的阿斯提和阿依木之外,還有三名僥幸未死的突厥部落首領。


    他們看見跪在地上的突利,也是大驚失色。


    “突利大人……”


    阿斯提抬起頭,一雙虎目看向左右,作勢欲撲,兩把佩劍同時刺來,落在他的脖子上,讓阿斯提動彈不得。


    “阿斯提,不要衝動!”


    突利緩緩站起,冷聲道。


    “此次大敗,非戰之罪,乃是咄苾的兒子蘇尼和骨力裴羅向夏軍出賣了我們的情報!”


    不明真相的阿斯提和三名部落首領都是一驚,難以置信看著突利。


    “我證明,突利大人說的是實話。”


    阿依木道。


    突利對著阿依木輕點頭。


    這一刻的他,重新恢複了王者氣度,對著諸葛亮拱手。


    “這位大人,此次戰敗,我等心服口服,若是能放歸我等,在下保證,一定為大夏送來最珍貴的禮物!”


    “哈哈哈,說得哪裏話。”


    諸葛亮也是配合,起身同突利演戲。


    之前死命廝殺,兵法迭出,唯有你死我活的對手,這一刻卻展現出一些惺惺相惜之意。


    “若是首領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平塗。”


    諸葛亮說道。


    突利心中已有預料,聽到諸葛亮的話,終是鬆了口氣。


    又對著諸葛亮抱拳施禮,突利一行人,被禮送出平塗。


    “大人,咱……咱們這就出來了?”


    阿斯提有一種虛幻感。


    他迴頭看了眼緊閉的平塗城門,困惑道。


    “大人,咱們被擒了,大夏為何還要放了咱們?”


    突利沒有迴答,看向三名部落首領。


    “三位,這次的慘敗,完全是咄苾同大夏勾結所致,等迴到草原,還望三位能為我做個見證。”


    三個部落首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懷疑,點頭答應。


    突利沒有立刻出發,又在原地等了片刻。


    城門再開,數千被俘的突厥士卒被分批送出來。


    他們的馬弓被收了,彎刀和馬匹卻都在,看見騎馬等在城外的突利,快步趕來,開口喊道。


    “首領!”


    突利掃了一眼這批俘虜,心中暗自點頭。


    那個宛如文弱書生的大夏統帥,果真是心思敏捷之輩。


    這批被放出來的突厥人,都是他的直屬部隊,沒有一絲雜質。


    “諸位,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大人,可……”


    三名部落首領沒看見自己的人,心中不甘,想要再等等。


    可看著突利騎馬遠去,三人不敢留在平塗城外,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奔行小半日,突利讓部隊先行,自己留在易城外。


    他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那位大夏統帥的名字,轉念一想,還是不知道的好,省得以後聽見這人坐鎮中軍,自己就沒了膽氣。


    “大人,處理好了。”


    阿斯提提著一柄染血彎刀,馭馬來到突利身後。


    “嗯,很好。”


    阿斯提麵露猶豫問道。


    “大人,那三名首領忠誠於您,既然咱們被可汗……被咄苾出賣了,應該迴部落中拉人討伐他,那三人的部落也不算小,能增強我們的實力啊。”


    他方才得了突利命令,解決三名部落首領。


    彎刀上沾染的血,也源於此。


    “不,他們不值得信任。”


    突利冷漠道。


    “此戰不光我們的部落損失大,支持我們的部落更是無一生還。”


    “這三人的部落在失去了這麽多勇士後,已經無法保證地位,哪怕知道此戰真相,也會為了部落生存,投靠更強大的可汗,而不是留在我們身邊,留下他們,說不定會讓咄苾栽贓,讓咄苾有機會光明正大派兵掃平我們的部落。”


    阿斯提臉色一變,不再多問。


    “大人,有人來了!”


    阿依木提醒道。


    突利掏出千裏鏡望向南方。


    千裏鏡中,兩個騎馬的突厥人,正朝著易城趕來。


    這兩人蒙著頭巾,好像也察覺到了易城的不對,停下馬來。


    “嗬嗬,果然是他們。”


    突利放下千裏鏡,語氣冰冷道:“他們的確是阿史那蘇尼和骨力裴羅。”


    “什麽!”


    阿斯提眼睛突然紅了,忽得抽出入鞘彎刀。


    “大人,我去殺了這兩個畜生!”


    “阿斯提!”


    突利喝止了他。


    “不是時候,夏人也不會允許他們在這時候去死。”


    “大人,若不是他們,咱們又怎麽會慘敗,這兩個狗細作!”


    阿斯提怒罵著,終是沒敢違抗突利的命令,又將彎刀歸入鞘中。


    “走吧,這些賬,咱們以後再算!”


    突利出征時,率領著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勢不可擋,可不過半個月時間,卻隻帶迴來數千士兵。


    這一場慘敗,震撼了整個突厥。


    頡利可汗命人問責突利,突利負荊請罪,卻稱無顏麵再見可汗,執意不入王庭,頡利可汗含淚奔出王庭,原諒突利,二人相擁而泣,上演了一幕感人至深的戲碼。


    可隻有兩名當事人知道,相比起以前表麵上針鋒相對,暗地裏互相包容的局勢,現在才是真正撕破了臉。


    離開王庭,突利趕迴部落,立刻開始吞並那些隨他出征的部落,頡利可汗不甘落後,同樣開始了一場大刀闊斧的吞並,兩者直係部落的人口和兵馬都在不斷增加。


    突利憑借著那些部落曾對他效忠的優勢,吞並了整整七成,不光將損失補迴,還擴軍強兵,其部所在的阿日斯蘭,隱隱與王庭媲美,為突厥各部稱為——西王庭!


    與此同時,東王庭頡利可汗感受到壓力,派出使臣前往易城,同大夏派來的使者匯合,將此地指定為互市區,無論大夏商人還是突厥商人,都可借此往返兩國邊城,商貿隨之互通。


    消息從突厥王庭和大夏京城聯合發布。


    一時之間,不光中原諸國震動,就連大元和西域大月氏等小國,也是暗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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