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華,等會見到溥良都統,你看我眼色行事,千萬不能搞砸了,隻要溥良都統點頭,這事情就算成了。”秦百林叮囑道。


    經過兩天的奔波,在銀子開道下,秦百林終於通過都統府的管家搭上了溥良的二公子。


    這位二公子吃喝嫖賭,溜雞鬥狗,樣樣精通。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由於他平時開銷甚大,從賬房那裏討不到錢,就從他額娘那裏花言巧語哄騙。


    騙到手的錢財,隻要手裏有錢,那是不花完就不進家門,三十多歲的一個黃袋子,領著察哈爾都統府總管正三品的官職,整天不理政事,沒少被溥良訓斥。


    再混蛋那也是正兒八經的黃袋子,宗室子弟。溥良也是為這個兒子沒少操心。


    長子早夭,就這麽一根獨苗被他母親寵壞了。


    平時在官衙威風八麵的溥良迴到內宅就像個沒有牙的老虎,根本抖不起來威風。


    察哈爾都統府駐地在張家口,亦稱“張家口都統”。察哈爾地區最高軍事長官。


    康熙十四年(1675)置遊牧察哈爾八旗,每旗設總管一人領之,並設參領、佐領等職,隸屬於京師八旗蒙古都統。


    乾隆二十六年(1761)始設察哈爾都統一人,駐張家口,副都統二人(乾隆三十一年裁一人)駐左右兩翼遊牧邊界。


    光緒初年,所屬察哈爾遊牧八旗設總管八人,參領、副參領各八人,佐領、驍騎校、護軍校各一百二十人,親軍校、捕盜官各八人。


    駐防協領三人,佐領、防禦各十人,驍騎校二十人;所屬親軍、前鋒、護軍、領催、馬甲、捕盜兵共一萬零八百人。


    此外,並設滿洲理事官八人、蒙古理事官九人,專管察哈爾八旗遊牧事宜。


    早期的察哈爾都統上馬管兵,下馬管民。權利極大。


    到了清朝後期按清朝製度,察哈爾都統是統兵大員,不理行政,口外地方錢糧,旗民訴訟、輯盜,台站經費等事務,另由直隸省口北道所屬口北三廳(張家口廳、多倫諾爾城理事同知廳、獨石口廳)分別負責。


    清代的八旗駐防將軍和都統,官秩為從一品。因其駐守地方,固有守土封疆之責。除綠營兵外,清廷幾經設裁,最終至乾隆朝全國共設14名將軍(盛京、吉林、黑龍江、綏遠城、寧夏、伊犁、西安、成都‘荊州、江寧、杭州、福州、廣州、烏裏雅蘇台)和3名都統(察哈爾、熱河、烏魯木齊),以八旗兵震懾地方,達到維持大一統的封建統治局麵。


    察哈爾地處京城之西方,張家口為西門鎖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故清廷需重兵把守,一可拱衛京城,二可震懾漠南蒙古。


    “布爾尼事件”之後,清廷將察哈爾部眾編為總管旗,“官不得世襲,事不得自專”,並設察哈爾都統管轄,通過都統之手將其牢牢掌控在清廷手中。


    有清一代,察哈爾都統位高權重,可謂是旗人的專缺,其中尤以八旗滿洲人為甚,八旗蒙古人次之,八旗漢軍再次之,隻是在辛亥革命後才有漢族都統,而察哈爾蒙古貴族根本不能染指。


    據統計,在66任察哈爾都統中,八旗滿洲人占45任(其中宗室10任),約68.18%;八旗蒙古16任,約占24.24%;八旗漢軍3任,約占4.54%;漢族2任,約占3.03%。


    由此可見清廷在察哈爾都統人事安排上的良苦用心。事實證明,清廷對察哈爾部的統治是成功的,因為察哈爾都統設立後,察哈爾部民為清廷汗馬血戰、東拚西殺,再無忤逆之舉。


    現任都統溥良,八旗滿洲正藍旗人,字玉岑,進士出身。宣統元年八月出任察哈爾都統,此前曾任禮部尚書。


    在京城那個繁華之地生活了一輩子的溥良,來到關外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都統,還是很有抵觸的,作為旗人,尤其是一名宗室,不是沒有想過拖關係,把自己調迴京城,到實權部門做上一任尚書。


    現在朝廷被慶親王一派的把持,賣官鬻爵把官員升遷調動,當成了一門生意在做,明碼標價。童叟無欺,隻有你出的起價錢就沒有他們不能買的。


    為官還算清廉的他根本拿不出調動官職的金銀。那個該死的慶親王奕劻,張口就要20萬兩白銀,可以把他調到戶部做尚書,不就是自己曾經彈劾過他賣官鬻爵。他打擊報複把自己從禮部尚書的位置發配到這關外吃沙子。


    盛宣懷10萬兩就可以買一個郵傳部尚書,該死的奕劻,竟然敢收他20萬。


    雖然跟“慶記公司”的後天奕劻有過節,隻要收了你的錢,就一定能幫你辦成事。做生意做到奕劻這種境界,翻開幾千年的史冊,實屬罕見。


    再加上,家裏有養出來老二這個花錢如流水的廢物,溥良覺得這輩子根本沒有機會再迴到京城了。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說的是清朝的知府老爺,不是說的是清官,可他一個管軍的都統,手裏也就萬把兵,就那還是存在賬冊上的兵員,實際在冊的不到5000千,就這5000人,大半是老弱病殘。


    就這幾千兵,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就是把皮剝了,骨頭搓了,一年到頭也弄不幾個銀子。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攤派,從老百姓或者商戶手上榨出買官的銀子,可是地方政務根本不歸他管,關外人煙稀少,土匪都比百姓多,搞錢的法子實在太少。


    他要是硬搞攤派,估計彈劾他的奏章能鋪滿禦書房。奕劻本來就對他不滿,又沒收到他的銀子,到時候借著這個借口把自己撤了,空出來的位置又可以換一筆銀子。


    最後發現無論怎麽折騰都是死局,也就放棄掙紮了,想著年底了,是不是托人給那個該死的奕劻送一些銀子,緩和一下關係。嘴裏不停這咒罵著奕劻,其實心下裏何嚐不是羨慕。


    多了他拿不出,少了平白被人瞧不起。有時候他真想仰天大喊,試問混到向他這般慘的宗室,還有誰。


    至於大清國,誰管他娘的大清國死活,要管也輪不到他管。


    “阿瑪,肥羊上門了……那個秦員外帶著那個美利堅歸國的女婿在府外等候了”愛新覺羅.毓閔一副流裏流氣的,無精打采的模樣。


    昨晚在賭坊賭了一夜的錢,要不是惦記著有人送錢,這個點他根本爬不起來。


    “哼……”望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溥良真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然後衝著身旁站立的親兵,擺了擺手,親兵領命而去。


    察哈爾都統署建於清乾隆二十七年,坐落於張家口東側,為清式一品官衙建築規製,建築總體布局以中路建築為主,東西兩路為輔,占地麵積約7300平方米,大小房間67間。


    衙署坐北朝南,四進院落,采用傳統的庭院式建築風格,中軸線上由南向北依次為大門、儀門、大堂、二堂、內寢。


    大門、儀門、大堂、二堂均建有耳房,二堂及後寢建有廂房。前朝後寢,威儀莊重,禮製森嚴,為我國清代官衙建築的完美體現。


    “秦老爺,都統大人有請二位客房敘話。”一個高大壯實穿著這個時代獨有的軍服,馬褂,胸前繁體字寫著兩個紅色“親兵”字樣的青年男子抱拳道。


    “請這位兄弟前邊帶路……”說完熟練的把幾塊銀元塞進那位親兵的袖袍裏。那動作行雲流版絲滑,直看的文昊目瞪口呆。


    而那位親兵則滿臉堆笑的唱了個諾“謝秦老爺賞。”態度跟之前簡直天壤之別。


    在那位親兵殷勤的帶領下,來到了都統府後院的會客室裏。隨後親兵示意大家在門外稍候,他進去稟報都統大人。


    片刻功夫,兩人被引進客廳,愛新覺羅.毓閔熱情的上前和秦百林打著招唿,然後對著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溥良道“阿瑪,這位就是秦員外,旁邊的是他的女婿文老板。”


    “見過都統大人”文昊也有樣學樣,跟著秦百林抱拳施禮。


    “免禮,讓座,看茶”溥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擺手道。


    “謝都統大人,”二人隨後起身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文昊抬起頭打量了一下坐在主座的溥良,這位都統大人約莫五十多歲六十的樣子,身材精瘦,兩眼如炬,抬頭舉手之間都散發著威嚴,給人一種心神壓迫的感覺。果然是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文昊打量溥良的時候,溥良也在打量著文昊,文昊剛才上下打量他的感覺,令他十分不爽,再看他穿著打扮,以及沒有蓄發,更是不喜,心道“果然蠻夷之地長大的人,沒有一點禮數,要不是自己有所求,早安排親兵亂棍打出去了。”


    於是溥良也懶得跟他二人囉嗦,直接開門見山的道“秦員外,既然來找本都統,應該也是考慮好想求一個什麽樣的官職了吧,我是帶兵的,不要繞彎子了,直接明說吧,看上那個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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