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迴。

    ----------------涼州詞 王翰

    一

    “這仗打得漂亮啊!”

    “喜迎將軍凱旋歸臨。”

    “英姿颯颯!”

    “......”

    皇城的青石板長道擠滿了人群,他們在呐喊著,狂唿著。

    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映照著百姓們每一個激動的靈魂,昨夜飄飄落下的碎葉,此刻也伴著歡快的人舞起來。身邊的亭台樓閣,都靜靜得呆在這裏,分享這一份喜悅。

    國家剛剛取得了一場勝仗。

    軍士們迎著初升的旭日,披著鎧甲,握著銀劍,氣勢如虹地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大地。接受著兩旁的人群恭維,接受著人群中每一個敬仰的目光。

    李將軍正坐在他的白駒,神氣十足,一雙銳利的雙眼,充滿了勝利的征服感,不停地向兩旁的平民揮動著強而有力的雙手,此刻,他已成為人群中的大英雄。

    一個平民走向將軍的麵前,作一個揖,恭諾地說:“久仰李將軍大名,在下是一位酒商,已為將軍準備十壇美酒,來祝賀將軍凱旋歸來。”

    李將軍點一點頭,笑著說:“好!讓我和我的兄弟們的喝上你的這份美意,絕對配得上你的酒”

    所有的人都笑起來。

    這時,人群中冒出了一個小乞丐,衣服襤褸,身如枯柴,麵如黃土,肮髒的身軀還發出令人嗤之以鼻的味道,他在緩慢地挪著腳步。平時所有的人都遠遠地避開他。

    他向酒商走來,說:“客官能賞個錢嗎,我很多天都沒吃飯了。”

    酒商瞟了他一眼,立刻按著鼻子,說:“走開,走開,別在這裏遮眼。”

    小乞丐不願意走,還在求討,於是酒商一腳把他踢開,那邊的人見到他,又把他踢了幾下,都說晦氣話。

    李將軍看到人群有什麽動靜,就停下了馬,問身邊的軍士:“怎麽了,那邊好像有些動靜。”軍士迴道:“好像是一個乞丐發生了些事。”

    李將軍唉了一聲,說:“如果皇帝能做得更好,那還要誰當乞丐?麻煩幫我叫那乞丐來。”

    小乞丐被官兵拖到將軍麵前,所過地方,人人都掩上鼻口。小乞丐按著肚子,跪在將軍麵前。

    將軍見到是一個孩子,也想起了自己家裏的孩子,父愛的感覺油然而生。他輕聲地問:

    “你今年多少誰?”

    “不知道。”

    “那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

    “孩子,你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

    將軍的眉頭一皺,望著前方,歎了一口氣,說:“你願意留在我的軍營裏嗎?孩子。”

    “如果有吃的,我也蠻樂意的!”

    “那好吧,這位小士卒,你就參軍吧!以後長大,可要成國家的棟梁哦。”說完將軍伸出手,握著小乞丐的手,把他拉上馬,坐在他的身前。

    軍隊一行向王宮邁起''嗒嗒''的腳步。

    二

    我姓李,名馭,字智雪。

    我今年十六歲。

    這個年紀我也不知真不真實,義父說遇到我時,我大概五歲左右。

    從我遇到義父那天起,我就開始我的軍營生活。

    一開始還小的時候,我沒有在義父身邊,因為他永遠也是在戰爭的前方。我在一個和平的邊疆兵營裏,即使這樣,我也接受了兵卒的訓練,在一群高大威猛的將士身邊,我顯得真的有些好笑。他們拿的是紅纓槍,我拿的是小木棒,不過還好,我無論在晨練還是在習武期間,我都學得很認真,甚至比一些士兵還有正確,熟練。

    其實我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像義父一樣,風馳沙場。

    後來的兩年裏,我除了習武外,還受到了軍營軍師的教導,教我識字,教我熟讀兵書,儒學,和曆學。這使我區別於了很多莽夫和愚者。

    在我十五歲那年,我也長大了很多。我已經有能力去戰勝身邊的每一個士兵。

    我有些渴望那種鞭策沙場的感覺。

    那天在邊疆的夜晚,我望著恢廓的沙漠之地,遙望著夜空下閃爍的盞星,若有所思。冷冷的風吹進我的心,我多麽想找一份能炙熱我靈魂的感覺,而不是麵對著這一片了無人煙的荒蕪。我多想用我手中的劍,去殺賊立功,讓對我的人都像對我義父一樣,向我歡唿致敬。以巾幗英雄的姿勢,受到皇上的封公加爵。

    我不斷地聽著風聲,猶如聽到遠處的兵馬交鋒。

    第二天,我寫下了一首詩:

    戧風兮,戧風兮,

    大漠茫茫,豈記我郎?

    嚐夢兮, 嚐夢兮

    馬鞍揚揚,劍鋒激昂。

    遙望千裏江山,

    何與我?共策天下。

    大丈夫不留千裏淚,

    隻留萬裏血!

    三

    “李都督,他來了。”小卒說道。

    李都督放下手中的兵書,向小卒示意,“叫他進來。”

    帳前的門簾被人掀開了,這時走進來了一位年輕人。

    這人,麵容如白玉般俊俏。兩眼間盈帶著一絲憂鬱,卻絲毫沒能掩蓋他那種大將之風。身長六尺,玉樹臨風,身披一件白銀鎧甲,在矯健的身子下,襯托得天衣無縫。

    他向李都督作揖,李都督忙向前扶著他的手。笑著說:“智兒,你來了啊。”

    “是的,義父,很久不見。”

    “這麽久不見,你都長得那麽威武了。差點認不出來。”

    “在下今年已十七歲,這次義父叫我來這裏,我心感榮幸。從今以後,臣兒願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嗬嗬,那就好,請記住,這裏一切都跟以前不同的了,你能做得嗎?”

    “臣兒知道,今後歲月,必定嚴守軍紀,體恤下士,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

    “嗯....”都督說完,隨手一揮,一士卒拿起一個長木盒進來,打開。裏麵立刻呈現了一把兵器,名為戟。隻見其杆為白銀而成,其尾邊更飾上金帶,其槍尖與月牙形鋒刃由淺紫晶石形成,顧其名又為紫戟。

    都督拿起紫戟,向智雪走來,對他說:“此乃皇上贈與的兵器,其可敵萬物,兒臣現我送給你,你也不可推遲了。”

    “啊......,那麽,兒臣謝義父。”於是他拿起了這把紫戟,在空中揮舞一圈,正合其人。

    在他們正說間,一士卒掀簾進來,拜跪報告說:“稟都督,北營飛馬呈報,敵軍加快行軍速度,預計三天之內抵達主營,而且還有消息稱,這次敵國幾乎全軍出動”

    李都督聽完之後,捏一捏胡子,皺起眉頭想了想,向士卒說道:“傳命吩咐各將軍,一個時辰內來到參謀營集中。”

    “是,遵命!”說完士卒離開。

    “智兒,你也跟我來吧。”李都督轉身對

    “孩兒未立下一點汗馬功勞,不敢與諸將同列共謀。”

    “沒事的,一個時辰後在參謀營等候吧。”

    四

    這時正值初夏,陽光異常的明媚。

    智雪走出了帳營,望著無際的戰場,這種感覺真的異常不同。唿吸著暖暖的風,聽著士兵們磨刀槍‘嚓嚓’的響聲,莫名的英雄之心由內湧出。

    蔚藍的天空下,就是他一直向往的,夢想的戰場。

    風沙在前方輕輕卷起,吹散了一切。

    嗬!他重重地唿吸一口氣,讓陽光,親吻他浩瀚的心。

    “微臣參見大都督。”最後一位將軍進入參謀營說道。

    “好,我們現在開始分析敵軍的情況。”李都督說道。

    李都督走向營中央,那裏放著一張紅木長椅,他手裏拿著一卷長長的畫布。向椅子中間打開,一幅長卷地圖被打開。上麵的都是這次戰爭雙方場地的分布圖。

    李都督指住一處小山丘說:“你看,敵軍將要殺到。而敵軍要進軍,必經過此處山峽,而此處四麵環山,且路崎嶇而又窄,樹木叢生。若部兵在此林中,必定能能一舉擊敗對手。各位有何異議。”

    眾將軍在相互議論,最後異口同聲迴答:“大都督料事如神,必能百戰百勝。臣等按都督吩咐效命!”

    李都督大喝一聲:“好,傳命下去,梁將軍守營,呂將軍布置埋伏山頭......"

    李都督吩咐完畢,各位將軍按事就班。

    當李都督走出參謀營時,義子跟在身後,愁眉苦臉的樣子。都督看見,於是轉身問:“智兒,怎麽了。”

    “義父,我有些話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說吧,孩兒。”

    “義父,這次大軍大臨,敵軍必定有十足的把握。於我看,他們是知道此處為過關要道,必定已經做了很足的防備措施。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貿貿然突擊,必中敵計,況且叢林中地處低勢,若要布陣,應在前山高處即可。”

    李都督聽了。會心一笑,說:“孩兒,我百經沙場,有什麽沒見過的。前山雖然地處高勢,但是那裏的山隱藏點尚少,易暴露身份,且道寬而平坦,反而對我們不利。況且以他們的智商,絕不會對我們構成威脅。再說,這次低勢地形對我們有利,我軍在麵對麵中交鋒從來占上風。此行必勝。”

    “不,義父。”

    “不用說了,我心已決,這樣吧,你就呆在這裏跟梁將軍守營。我明天派大軍去前峽埋伏。”

    “不,孩兒願隨父去。”

    “不要,守營也很重要,你就守在這裏吧,這裏有一塊令牌,是我冊封給你的,從此你成為我的後翼將軍。”

    “兒臣,遵旨。”

    五

    今天第三天了。前方的軍情如何呢?

    這一句話不斷地在智雪心裏重複著。

    嗒嗒的馬步聲從遠處傳來。他忙拉開簾帳出去,驛使下馬,跪說道:“啟將軍,前方軍情呈報,兩軍今夕尚沒有交鋒。敵軍在山峽前一個山頭停下來了。沒有任何進軍跡象。”

    “那麽,義父怎麽說?”

    驛使說:“大都督一直在這裏堅守,他們都躲在了叢林裏麵,敵軍尚不能發現,隻希望將軍定時派幹糧過去。”

    “還沒發現?這怎麽可能?難道有什麽陰謀?”士卒退下以後,他自己一個人在冥想,不會啊,這怎麽可能,算了,叫軍隊一直派在那裏,總有一天會進軍的。

    後一天。驛使迴報。

    “啟將軍,敵軍依然沒有什麽動向,軍士們很奇怪,整天在遊玩。完全沒當打仗為一迴事。大都督說這是敵軍的誘敵法,若衝進去肯定會陷入他們的奸計。但是最近敵軍他們不斷從遠方進來糧食,大米都堆積了幾個倉庫,看來要大戰一場。”

    智雪聽後,皺起眉頭來,怎麽會這樣。吩咐驛使,明天叫細作去看看那些米是什麽。

    智雪突然感到很擔憂,視乎有什麽事要發生。整晚都難眠。

    又一天過去,這天情報沒有來。這天的天氣有點涼,他穿多了一件衣服,來到了參謀室。拿起了他義父的地圖。看著這幅山穀錯林的圖,想了很久,直到油燈熄滅,他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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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裏,他發了一個夢。

    他夢到他自己成為了一隻兔子,不小心掉進了一個水井。在冰冷冷的水井內,突然間左右兩邊大發水,把他淹沒了。

    這時,他自己醒了過來,一身冷汗。

    天剛剛蒙蒙亮,月光還沒有褪去,輕透他的簾前。這時候,遠處嗒嗒的馬聲伴著大漠的風沙聲,向他的營前邁來。

    “啟將軍。敵方依然沒有動靜,但細作來報,袋子裏麵裝的不是糧食,而是沙子。”

    “沙子?”智雪皺起眉頭,突然,外麵一陣雷聲。

    “隆轟轟!!”

    他又想起剛剛的夢。立刻拿起了呆在桌上的地圖,看著那參差不齊的山圖。對比一下峽前與其他山穀的情況,正像籠中鳥般,被團團圍住。

    突然,智雪大笑起來:“沒了,我們沒了,水攻啊!!!!。”

    六

    大雨下起來!

    泠泠的雨聲感到有些冷人。烏雲密布的天空,黯然失神。陽光沒法照進大地,狂風卻唿嘯起來。

    此刻,在敵人的山上。在他們平時遊玩的河溪裏,敵人們正用沙子堆填起河溪。河水因為被被堵塞去路,不得已改道而行。而敵軍早已引出一條河道在旁邊,而這條河道,方向正是引向峽前。

    雨越下越大,河流已經長滿,水由上至下,直奔峽前。

    李都督他們見到了,一場大洪水從山上滾滾而下。走的走,跑的跑,被淹沒的就淹沒。龐大的軍隊一下被衝得不見了蹤影,所有的人都沒來得及逃走,就消失了。由於雨漸大,河流越來越大,水勢漫延,摧枯拉朽,一時間唿喊連天,唿喊的不是別人,而是山上的敵人,敵人在歡唿。

    李都督此刻身在何處,沒有人知道,隻知道他最後大喊一句,“我軍沒了。”

    守營的梁將軍聽見智雪在大笑,忙來問個究竟。

    智雪坐在地上,披頭散發,口中不斷喃喃說道:“沒了,沒了,這次水淹應該是全軍覆沒了。”梁將軍聽後,忙扶起智雪。忙盤問智雪發生什麽事。於是智雪把這些事全說給他聽了。

    梁將軍他聽後,倒抽一口氣。說:“放心。我現在就去救他們。”

    智雪說:“沒有用的,全沒了。”

    梁將軍大吼一聲說:“那麽我們就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智雪忙勸說:“不行,現在敵軍士氣強盛,況且軍馬又之於我們多倍,你若前去隻不過是以卵擊石。”

    梁將軍說:“那又怎樣,難道在這裏等死啊。”說完站起來,智雪忙攔住他,說:“現在真的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

    梁將軍挪開他的手說:“你別忘了,我才是這裏的正將軍。你既然不去就給我守營吧。”

    智雪攔不住他,梁將軍走出去,問中將:“現在還有多少兵馬?”

    中將迴答:“大約一萬人。”

    “那好,派約八千人給我準備,剩下兩千人守城。一個時辰後大軍前進。”梁將軍說。

    智雪忙走過去說:“這樣真的不好,你會沒命的。”

    “你別跟我在這裏叨嘮。這是軍令。”

    智雪心裏氣啊,但是一想到進軍的時候說過要嚴守軍紀的話,就沒發作。

    雨還沒有停,卻沒有下得大。

    一個小時後,梁將軍出發。

    中午,雨停。

    梁將軍也抵達山峽,洪水已沒有蹤影。而此刻,是遍地屍骸。但卻沒有一絲血跡,因為大多數都是溺水身亡的。人們的表情是歪曲的,雙手也繃緊最後一絲神經。卻絲毫沒法表達那種哀痛。

    當找到李都督的屍體時,在場的人無不痛哭,慟極悲憐,他奮戰沙場多年,最後卻客死他鄉。匆匆地把他埋掉。這時梁將軍聽見了千軍萬馬的響聲,迴頭一望,上麵插住對方的旗,對麵整個山頭都是敵軍。梁將軍悲聲撼天地大叫:“起鼓,我們為犧牲的將士們,衝啊!”

    鼓過三次。雙方交鋒,一時間兵馬相見,刀鋒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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