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等待放榜的過程心神不定,真正放榜這天反而沒有去貢院。

    表麵上看起來是沉迷麻將。

    其實和他打麻將的三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

    不去看,反而因為是太在乎。

    得到自己上榜的消息後,岑真仰頭高唿,喜極而泣。

    他從小家境貧寒,如果不是得好心的私塾老先生幫助,連書都讀不起。

    寒窗苦讀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出頭之日。

    岑真擦幹淨眼淚,對陳寧說道,“老師,我如今也可以每月吃朝廷的例錢了,再加上我在劇院幫忙畫畫也能掙些錢,我打算把我的弟弟妹妹接來滄州。”

    岑真如今的畫技越來越高,劇院自然少不了準備道具,他這時候便有了作用。

    在劇院幫忙做些活計,也能掙些銀子。

    陳寧道,“那當然好了,人越多越熱鬧,早就讓你把他們接來,你就是不聽。”

    岑真笑了笑,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吃白食就算了,再把家人接過來多麻煩。”

    眼看陳寧眼一橫便要說他,岑真馬上開口道,“老師你別說我了,我知道你沒把我當成外人,可是我自己心中過不去,現在好了,我有本事養活他們了。”

    陳寧理解岑真,沒有繼續說這事,而是問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走?我讓青哥陪你去一趟吧,挺遠的,有他跟著也能照應下。”

    岑真點頭道,“我打算今日下午出去找個住處,明天一早便走,兩天應該便能迴來。”

    沈青竹這時候開口道,“沈府空房多得是,不用找住處的,在這住下就好。”

    岑真一直住在沈府,心中早已經過意不去。

    陳寧看他有些猶豫,道,“行了,我給你定了,住處先不用找,你先在沈府住著,你的弟弟妹妹來了先讓他們去浮萍院學東西,等學好了之後再說。”

    他這麽一說,岑真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陳寧說的對,他是中了舉,可是弟弟妹妹們不能一輩子指著他。

    沒有讀書的他們在浮萍院學些東西還是好的,有一技之長,起碼不會餓肚子。

    把岑真出去找房的心思打消掉,陳寧拍了拍他肩膀說道,“行了,今日你中舉是大大的好事,晚上叫上青哥還有陳子勝他們一起聚聚,給你慶祝一下。

    至於現在嗎,你和我出去一趟辦點事。“

    岑真一愣神,陳寧平時很多事,但是叫上岑真一起的,還真沒有。

    他下意識看向陳寧問道,“去哪啊?”

    陳寧道,“刺史府。”

    ……

    青哥備了馬車,載著陳寧和岑真到了刺史府。

    岑真看著眼前的高門,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讀書人渴望結交官員,可是心中也敬畏官員。

    岑真雖然見過馮致遠,甚至還和康王吳恆同桌共飲過,但還是有些緊張。

    眼瞅著陳寧已經邁上了台階,忙深吸一口氣,追了上去。

    門房早已經看到了陳寧,一下子便認出了他。

    能被馮致遠用作門房,基本的眼力價肯定是有的。

    陳寧的相貌非常好認,他還記得上一次陳寧來的時候,臨走時候還是馮致遠親自送出門的。

    他快走幾步,來到陳寧的身前,笑著說道,“公子是來找馮大人的吧?稍等,小人這就去稟報。”

    陳寧對門房拱了拱手,道,“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門房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內,不多時跟著他出來一人,正是刺史府的管家。

    老遠便對陳寧拱手道,“陳公子越發神采奕奕了。”

    陳寧笑著拱手還禮道,“馮管家說笑了,咦?怎麽頭上的白發少了許多?”

    “哈哈哈。”馮管家大笑道,“陳公子可別開我玩笑了。”

    他說著看向岑真,問道,“這位是?”

    陳寧道,“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今年州試的舉人,岑真。”

    馮管家一聽,躬身道賀道,“那可是大好事啊,恭喜岑老爺。”

    馮管家這一躬身,嚇了岑真一跳,忙擺手道,“不敢不敢。”

    按理說,他中舉後,對老百姓來說,那就是舉人老爺。

    但是馮管家是什麽人,跟在馮致遠身邊的人,偌大的刺史府都是他打理著。

    他別說見到一個舉人,就算是見到知縣,也不會矮上一頭。

    陳寧知道馮管家之所以這麽對岑真,一是給自己的麵子,二是今日岑真中舉是個特殊的好日子確實值得道賀。

    他衝馮管家笑著說道,“行了馮管家,你就別拿我們兩個打趣了,馮大人可在府中?”

    馮管家笑道,“馮大人正在府中,我先帶二位去堂中稍等片刻,馬上叫人去稟告老爺。”

    正堂主會客廳中,陳寧一杯茶三兩口就下去了,岑真茶幾上的茶水還一口未動。

    看出了岑真的拘謹,陳寧和他說道,“放鬆點,馮大人你又不是沒見過,他人很好的。”

    岑真點點頭,端起一邊的茶盞喝了一口。

    陳寧這一次來刺史府是為了兩件事情,一件是為了仙人釀,另外一件就是讓馮致遠見見岑真,讓他們二人認識一番。

    岑真的科舉之路不知道會走到哪一步,以後會在滄州城發展也不一定。

    不管怎麽說認識馮致遠總沒有壞處。

    堂外,馮致遠大步流星的走來,豪邁笑道,“怎麽?你這第一才子如此忙人,今日想起來看老哥了?”

    陳寧苦笑一聲,起身迎去,口中道著冤枉,“我這不是十五那天還給老哥送酒來了,怎麽到老哥這就變成忙人了。”

    將岑真和馮致遠互相介紹後,三人紛紛落座。

    馮致遠對陳寧問道,“行啊你,自己也就是個秀才,教出來的學生倒成了舉人。”

    陳寧道,“隻是一些繪畫上的技巧,是岑真太執拗,我又拗不過他。”

    岑真在一旁說道,“老師能夠不吝傳授,悉心教授,岑真以師待之,天經地義。”

    馮致遠看著岑真點了點頭,道,“沒錯,理應如此。”

    他轉向陳寧,問道,“行了,說說吧,這次來有什麽事情?”

    陳寧道,“嘿嘿,什麽都瞞不過老哥,我這次來其實是為了鹿鳴宴。”

    馮致遠一愣,問道,“鹿鳴宴怎麽了?你想參加?”

    陳寧道,“是的,我不單單想參加,而且還想讚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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