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花燈遞給沈青梅,陳寧剛想繼續猜下一個,自樓梯上走下一位女子。

    這女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成熟的很,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多看幾眼卻有些勾人魂魄,身上有一絲淡淡的紅塵氣,不管是身材還是容顏都是上佳。

    初見這女子,陳寧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句話。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如此女子款款走來,到陳寧幾人身前站定,那小夥計畢恭畢敬的微微彎腰道,“掌櫃的。”

    陳寧萬萬沒想到,這二十多歲的女子竟然是這偌大望月樓的掌櫃的。

    這望月樓平日裏便是文人雅客聚集之地,算是滄州城高消費的場所。

    陳寧那麻辣燙的店和她這望月樓好有一比似豆漿和咖啡。

    那女子和陳寧點頭致意道,“小女子羅伊,這位便是陳寧陳才子吧。”她看向陳寧兩側的沈家姐妹,笑道,“陳公子真是好福氣。”

    陳寧注意到羅伊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些意味深長。

    好福氣?

    這就開車了?

    是個老司機啊。

    他拱手對羅伊笑道,“羅姑娘好,在下便是陳寧。”

    羅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陳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沈青竹挽住陳寧的手緊了緊。

    似是沒想到這羅伊竟然會如此說話,陳寧微微有些愣神。

    倒是一旁的沈青梅,充滿壓迫不滿的眼神向羅伊看了過去。

    感受到沈青梅的眼神,羅伊麵帶笑意的和她對視,竟然絲毫不落下風。

    片刻後又自顧自的搖頭笑了笑,像是不願和小女孩較勁一般,挪開了目光和陳寧道,“似陳公子這般人物能夠來到我望月樓,自是不用猜燈謎,直接登樓即可。”

    陳寧摸了摸鼻尖,說道,“多謝羅小姐好意了,隻是我還是再猜一個吧,我還需這花燈送我夫人做禮物呢。”

    羅伊大方的說道,“陳公子喜歡和我說就是,我一定滿足你的。”

    陳寧搖了搖頭,問道,“那這花燈算是羅小姐送與我夫人的,還是我送的呢?”

    沒想到陳寧有這麽一問,羅伊一時間沒接上話,就聽陳寧拒絕道,“我還是自己猜中得來的好。”

    他說著給了沈青竹一個微笑,拍了拍沈青竹的手背。

    他這麽做,完全是為了顧及沈青竹的心情。

    他知道,沈青竹不像是沈青梅,有什麽事情都表現在表麵上,剛剛羅伊和他打趣說這幾句話,沈青竹心中定然也是不好受的。

    他對羅伊的拒絕,便是心中在乎沈青竹。

    羅伊看向他們兩人,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心中卻是有些不悅。

    莫說是在這滄州城,就是在永京那權貴紈絝遍地的地方,也沒有幾個人能夠這麽拒絕她的“好意”。

    她看向陳寧,嫵媚笑道,“那好吧,陳公子想怎樣,小女子也隻能從了。我這正好有事就先走了,幾位在望月樓好好玩。”

    陳寧道,“羅姑娘請便。”

    羅伊走後,陳寧沒有任何意外又將字謎猜了出來,贏得了花燈送與沈青竹。

    沈青竹自是歡喜。

    有羅伊打過招唿,他們從二樓到五樓再也沒用猜什麽迷,做什麽詩。

    ......

    “哇!”

    剛到五樓,蔓兒就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沈青竹和沈青梅臉上也滿是驚喜之色。

    何止是她們,就連陳寧,看到這望月樓的頂層也是心中讚歎,難怪這麽多人想要登頂望月樓賞月,這真是一處好地方。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與其說是五樓,倒不如說是樓頂。

    這就是一個完全露天的樓頂廣場。

    抬頭看去是掛在空中皎潔的明月,低頭是菁河上那如龍一般的花燈船舫。

    放眼四周,燈火通明的滄州城盡收眼底。

    其上竟然還有涼亭,廊道,石桌石凳,盆栽林景。。。

    一個個小廝和侍女端著茶盤往來其間。

    文人雅士,才子才女們三兩成堆的聚在一起,或是賞月,或是憑欄觀燈。

    心有所感,一招手便有小廝端上筆墨紙硯,揮筆間成詩一首層層向下傳去。

    若是有佳句,不用第二日,今晚便能夠從這望月樓傳至各個花樓,樂坊,乃至整個滄州城。

    ......

    一處涼亭中,孟適之斟了一杯酒,看著身邊那眉頭緊鎖,正在沉思的同伴問道,“唐兄,如此美景不好好痛飲一番,有什麽心事?”

    唐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搖了搖頭說道,“罷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感覺剛剛樓下樓下那個女子有些眼熟,卻怎麽也想不出來在哪裏見過。”

    如果陳寧此時看到此人,怕是立刻就能夠認出,這正是那日在沈家胭脂鋪和他發生爭執的唐川。

    當時因為宋雲音偏要和沈青竹爭一件手環,他和陳寧鬧了些不愉快。

    沈青梅和沈青竹長相一般無二,他看沈青梅自是眼熟,隻是兩人氣質差的太多,故而一時間沒有認出來。

    不遠處,幾道人影向涼亭走來,遠遠地便傳來打招唿的聲音,“前麵可是孟兄?真是好久不見啊。”

    孟適之抬頭看去,隨意笑著迎了出去,“原來是李家兩位兄弟。”

    來人正是李晉和李銘。

    李晉拱手一禮,看向唐川笑道,“孟兄,這位兄台是哪位,不介紹介紹?”

    孟適之道,“這位是我在永京城時結識的好友,唐川。”他又對唐川說道,“這兩位也是我滄州城有名的才子,李晉和李銘。”

    互相打個招唿。

    李晉落寞的道,“現在的我,哪裏還是什麽有名的才子,也隻不過是那陳寧的陪襯罷了。”

    孟適之看李晉這幅樣子,眼中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逝。

    這李晉的性子他還是清楚的,怎麽也不像是輕易服輸的人,可是提起這陳寧他分明看到李晉眼中那認輸的眼神不似作假。

    他當時沒有在廣聚樓,完全想象不到陳寧給李晉帶來的衝擊有多大。

    那是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這種感覺的形成,可不隻是因為詩詞,還是陳寧和康王的關係。

    這才讓他沒有一絲想和陳寧再作對的意思。

    “唉。”李晉搖了搖頭,說道,“不說那陳寧了,一想到心中就沉悶,孟兄你這兩年一直在永京,要不是州試怕還不會迴滄州吧,不知是在哪高就啊?”

    孟適之輕飲了一口酒,道,“跟著勤王做些小事。”

    李晉點了點頭,“哦,跟著勤王啊,那孟兄你……”

    說到這,李晉突然間意識到,剛剛孟適之說的,好像是勤王?

    他抬頭看向孟適之,想確定下,“孟兄,你剛剛說的勤王,是永京的那個,勤王?”

    孟適之點點頭,笑道,“這吳國還有第二個勤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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