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準時下班應該是很快樂的事情,不必像部門其他人那樣忙碌於保障燕京來的考察組。


    可此時的鄧樂眼神卻顯得心不在焉,失神地望著遠方。


    就在周一的下午,周遠過來找自己交接工作。


    宣布今後處理寄到省委的信函將不再由他負責。


    這一變動讓鄧樂感到了一絲不安,


    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是秘書長對他失去信任的體現。


    然而,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難道是因為那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李仕山?


    鄧樂一想到這個人,就怒火中燒。


    自從這個人出現後,他似乎就再也沒有平靜過。


    不僅屢次受到羞辱,就連一直以來都對他頗為器重的秘書長,也在李仕山的麵前嚴厲地斥責過他。


    如今連處理信函的工作也被秘書長收走了。


    “李仕山,你給我等著。”


    鄧樂咬牙切齒剛念叨完,耳邊就傳來了一個招唿聲。


    “是鄧處長嗎?”


    鄧樂一迴頭,就看見一個四十歲出頭,穿著藍色pole衫的中年男人,微笑著站在自己麵前。


    “你是?”鄧樂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自我介紹道:“鄧處,我是咱省檢察院反貪局偵查處的郭濤。”


    “反貪局?”


    鄧樂不由自主地往後撤了一步。


    這並不是因為他心虛,而是出於一種本能反應。


    在任何一個幹部的心中,“紀委”和“反貪局”都是令人畏懼的存在。


    他們就像“閻王殿”一樣,讓人敬而遠之。


    郭濤對於鄧樂的反應並不感到意外,他微笑著說道:“鄧處,不要緊張,我隻是來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什麽情況?”鄧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這裏人多,我們到旁邊說。”郭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郭濤將鄧樂帶到了距離公交站台十幾米遠的地方。


    在他們旁邊恰好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


    郭濤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收到了一封舉報信,舉報你們處的李仕山存在違法違紀行為。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鄧樂的眼睛突然一亮,興奮地說道:“你們也收到舉報信了?”


    “哦?”郭濤目光一凝,問道:“鄧處也收到過關於李仕山的舉報信?”


    鄧樂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


    他迴想起前天周遠對他的警告,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郭濤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繼續說道:“鄧處,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跟我們迴局裏聊一聊李仕山的事?”


    “這個~這個~”


    鄧樂猶豫了起來。


    說實話,他心裏非常願意配合,但又擔心被劉應超知道後會惹來麻煩。


    郭濤看出了鄧樂的顧慮,低聲說道:“鄧處,你放心好了,這次的談話我們絕對保密。”


    鄧樂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確定?”


    郭濤笑了笑:“鄧處,我有什麽好騙你的呢?再說,你們處其他人我們也找過。”


    “其他人也談過?”鄧樂的眼神再次一亮。


    郭濤點了點頭:“是的。”


    隻見郭濤說道:“我們收到舉報信,舉報你們處的李仕山有違法違紀行為,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下他的情況。”


    鄧樂眼睛一下就閃出了亮光,興奮地說道:“你們也收到舉報信了!”


    這一下,鄧樂徹底的放下心來。


    既然不是自己一個人去過反貪局,那還有什麽好擔憂的。


    即使將來劉應超知道此事,也沒有太大關係。


    俗話說的好,法不責眾嘛。


    鄧樂滿心歡喜地跟隨著郭濤步入了停靠在路旁的桑塔納轎車。


    隨著車門輕輕一聲閉合,桑塔納瞬間猶如一支離弦之箭,疾馳而出。


    桑塔納經過省委大門的時候,坐在後排的鄧樂,恰好透過車窗的縫隙,捕捉到了站在那裏的李仕山。


    他仿佛也朝這邊投來了目光。


    然而,這輛桑塔納的車窗玻璃是單向透視的,外界無法窺視其內的情形。


    望著李仕山那悠然自得、風輕雲淡的模樣,鄧樂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心中暗自詛咒起來。


    “李仕山,這一次,看你怎麽個死。”


    而站在省委大門的李仕山,盡管無法透過車窗看見坐在黑色桑塔納裏的鄧樂,但他心中卻明了車內之人正是他。


    他目送著桑塔納疾馳而去,直至車輛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才緩緩舉起手,對著消失的方向輕輕揮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低聲自語道:“鄧處長,一路走好。”


    晚上十一點多鍾。


    漢南省人民檢察院內,六層高的反貪局白色辦公樓,三樓的一間辦公室燈火通明。


    屁股都已經坐疼了的鄧樂,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對麵一臉嚴肅的郭濤。


    他感覺眼前的景象有些不真實,就像是在做夢。


    這是一場噩夢。


    明明來的時候和這位偵查處的郭濤處長相談甚歡,還交流釣魚的心得。


    可是幾個小時後,自己就從談話對象,變成了問詢對象。


    這都源於在郭濤交談中,被他一聲聲的恭維迷失了自己。


    有些得意地說自己權力有多大,有多麽受秘書長器重。


    還說自己收到過不少舉報紀委和檢察院的舉報信。


    緊接著,在郭濤的一步一步地誘導下,自己還收到了舉報其他部門的信件。


    就是這句話,讓郭濤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一直追問,舉報信是怎麽處理的,是誰讓處理的。


    可此時已經晚了。


    郭濤咬著不放,一直在問,就像是在審訊犯人。


    此時,郭濤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鄧處長,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們可以查的。”


    “郵政局有送給你們省委信件的底單,隻要和你們省委的收件記錄一對照,就能清楚,你扣下了多少舉報信。”


    這句話讓鄧樂臉色一變。


    很多劉應超讓他處理的信件,可是沒有歸檔的。


    見鄧樂還不說話,郭濤從公文包拿出包裹著塑料膜的紙,放在了他的麵前。


    “鄧處長,看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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