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林在把芮冬送去車站趕早班車迴家後, 又打電話給卓晨就職的俱樂部,卓晨不肯接受她的錢,她隻能通過俱樂部管理層幫忙,把錢當做獎金發給卓晨。

    此外錦林還讓俱樂部多給卓晨幾天帶薪假期, 相關的錢都由她支付給俱樂部,也是她給足了酬薪,俱樂部管理層很是樂於接受。

    打點完這部分後,錦林便去市區的武館裏學習綜合格鬥和柔術, 由於體能跟不上, 現在還隻是在練基本功。

    也就是這樣耗盡體力的練習才能讓她短暫地忘掉所有的煩惱。

    然而等訓練結束,錦林在武館門口看到了盛安星, 他的舉動很奇怪, 如果說陸肖銘的異常舉動還能夠用醉酒解釋,盛安星就顯得毫無來由。

    迴家後不久, 錦林在浴室洗澡時突然又感到了一陣明顯的搖晃感,幸好晃動隻持續了幾秒便停止了,水溫忽然驟降, 她被淋得渾身一哆嗦。

    然後大腦忽然就想到了一個聽上去很扯淡的可能,就像最近異常事件中人們出現幻覺——看到不一樣的情節的書,聞到家裏不同的氣味, 如果真的能用不同時空振蕩投射來解釋, 那麽陸肖銘和盛安星也有可能迴憶起輪迴中的事情。

    甚至相比於整個世界都建立在一本小說上, 這樣的假設還不算荒謬。

    錦林感覺被冷水澆得頭痛起來, 她關上水, 保姆在外麵敲門:“錦林小姐你沒事吧?剛剛又有小地震。”

    “沒事,我馬上出來了。”

    錦林迅速穿好衣服,手腳還是冰涼的,走出屋子。由於發生了地震,其他幾人都在院子裏,晚餐擺在前院的木桌上,桌子上方是木架,架子上爬著一株紫藤,六月份花已沒了蹤跡,燈串的光線從枝葉間透漏而出。

    “但願九川不要再地震了,也不要再來莫名其妙的台風。”顧麗琴五六月出差兩次都遇上天氣原因導致飛機嚴重延誤,此時說話時都心有餘悸。

    顧洋則蔫頭耷腦,完全沒有一點精神,晚餐到了一半,顧麗琴忽然問道:“錦林最近在忙什麽?聽說你在九川報了一個武術班?”

    錦林輕描淡寫:“就是強身健體的。”

    “多鍛煉也好,養足精氣。”錦驍說。

    而原本還在桌子下偷偷看手機的顧洋忽然抬起頭,“你怎麽想起來去學打架的?我這幾天一直夢到你打架,跟真的一樣……”

    錦林正在夾菜的手抖了一下,很快又恢複鎮定:“都是巧合,而且我學的不是打架。”

    “那不是差不多嘛。”顧洋咕噥道。

    “你看錦林,知道勞逸結合,不僅成績那麽優秀還懂得強身健體,你就知道鬼混,成績爛成那樣還好意思找老師要推薦信……”顧麗琴眉頭一橫,開始例行對顧洋恨鐵不成鋼地叨叨。

    顧洋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語氣生硬地扔下一句“吃飽了”就衝迴了屋。

    顧洋在飯桌上提起的那句話給了錦林提醒——這裏很多人確實能感覺到另一個時空裏發生的事,感受很可能並不深,所以他以為那是個普通的夢,甚至都引發不了在意。

    錦林以為顧洋的感知隻是到這種程度,但是第二天一大早,顧洋就衝到了她臥室門前,瘋狂砸響了她的房門。

    他在門外舉著手機,一臉狂亂:“陸肖銘住院了你知道嗎?”

    “我怎麽會知道?”

    “他被盛安星揍的!盛安星昨天晚上衝到他家直接就動手了!”

    錦林迄今唯一見過盛安星跟人動手,是當初她被陸肖銘以舒望為借口騙走後他盛怒之下揍了對方,但當時是在路邊,陸肖銘本來也受了傷,而在公爵府堂而皇之把陸肖銘揍進醫院的程度聽起來就像天方夜譚。

    她放在身側的右手不著痕跡地掐了大腿一下,疼痛讓她清楚現在不是做夢。

    “他們打架跟我有關係?”錦林說話時語速緩慢,仿佛認真詢問似的帶著試探。

    顧洋眨了眨眼睛,忽然愣了一下:“好像確實沒關係……我剛剛糊塗了,不過,呃,陸哥最近精神不太好……”

    他的表情充滿自我懷疑,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衝去告訴她。

    “酒喝多了當然會精神不好。”

    “他以前沒這樣,可能是因為他家裏的事,所以前兩天和那個男生打架,他清醒後也沒說要去算賬。”顧洋的神色不知不覺充滿不安,或許對他來說算是安慰的話語,用如此沒有底氣的口吻說出來倒像心虛萬分。

    “那真是謝謝你們高抬貴手。”錦林嗤笑。

    雖然表麵上一點顯露都沒有,不安感還是越來越多湧入胸口,眼下發生的事情在原劇情中並不存在,似乎意味著世界的偏離越來越多,一切都在走向未知。

    這種不安感在周沛嘉找上門來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周沛嘉六月十四日中午直接按響了錦家的門鈴,由於是周末,錦驍和顧麗琴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拜訪嚇了一跳。

    錦林見到周沛嘉的時候也愣住了,直到周沛嘉抬起下巴,大聲問:“你知道厄畢諾的麻雀嗎?”

    “什麽?”

    “厄畢諾把麻雀放在一個封閉的盒子裏……”

    “我知道這個假設。”錦林打斷了她的話。

    “我當時不應該說時間倒退改變不了什麽,彩票號碼很重要,一切已知的和不確定的都很重要,”周沛嘉說,“錦林我們需要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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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彩票的討論還是輪迴中壓力之下的發泄言論,周沛嘉的狀態比早上的顧洋更為狂亂。錦林側身讓她上樓。

    進入臥室後,錦林把房門反鎖,示意她坐在椅子上。

    “你記起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同樣的時間段經曆了三次,三次都有人死亡。”周沛嘉語速越來越快,“那些記憶是這幾個月慢慢便清晰的,我昨天一夜沒睡,想著如果不是我瘋了就是事情真實發生過,你都知道是嗎?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全部!”

    “我知道,但是即使有記憶,也沒有使得事情有任何好轉。”錦林扯著嘴角說。

    “我來這裏前還在想,如果上次的事情在這裏也發生過了,如果我來遲了,又搞砸一切——”周沛嘉突然站了起來,用力抓住了錦林的手。

    周沛嘉的手掌略顯粗糙,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抓著錦林,這讓她能清楚地感到對方身體在顫抖。

    “你大概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搞砸的,我的調查讓他們反追蹤,我自信自己的能力能抵得上一整個組織那樣隱蔽全麵,周緒是為了保護我才把我帶走的,錦林,都是我搞砸了……”

    周沛嘉說完一連串的話終於鬆開了手,她重重喘了一口氣,又坐迴椅子上怔怔地盯著錦林,或許是在等著對方的怒罵或拳頭。

    連她一貫爆炸的卷發都蔫耷下來。

    錦林沉默了半晌,說話時語氣卻不是周沛嘉預想的那樣激動:“我早就猜到了,瘟疫使者被捕的新聞也證實了這點,國安局準備了那麽久的行動,你一個人幾周的時間,怎麽可能進行萬無一失的調查。”

    周沛嘉擰起眉頭。

    “不過那件事也有我的責任,我知道你獨自調查不對,卻沒有特別重視,如果能早點聯係你姐姐,一切可能都會改變了,”錦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除此以外還有多少種可能阻止那件事?如果我沒有轉到a班,如果寒假沒有去帝都,如果我對慶冕遊|行不感興趣……因為我你才會被困在地鐵站一夜,才會對瘟疫使者感興趣。我有時候想著,或許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負麵的幹涉,導致事情往越來越糟糕的方向發展。”

    周沛嘉一臉“還能這樣理解”的驚奇表情,混合在她原本陰沉的臉上顯得異常糾結。

    錦林等她稍微緩過神來,繼續說:“不過我更想知道在我死後,發生了什麽?聖帕裏斯有沒有遭到炭疽攻擊?”

    “沒有,他們當時來九川隻是為了滅口,我參加了你的葬禮。還有,盛安星在葬禮前一天出了車禍。”

    “車禍?”

    “據說是車子突然失控,記憶中最後他還在昏迷中,葬禮後來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融合的記憶隻到那裏。”周沛嘉說,她緩緩轉動了一下脖子,“我再也不想經曆第二遍那樣的事了,我怕現在你在這裏也是我的幻覺。”

    “我當然是真的,你要不要掐自己兩下試試?”錦林說。

    周沛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或許是想壓抑笑意,表情更是扭曲。

    “瘟疫使者被逮捕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以後多聽聽周緒的意見。”

    “她永遠把我當做十歲小孩子。”周沛嘉哼了一聲,語氣卻不像以前那般怨氣強烈,“對了,我觀察過,周緒好像沒有平行世界的記憶。”

    “顧洋也有不多,他以為是做夢,而我爸和顧姨都完全沒感覺。”除了顧洋,芮冬也提到過既視感,人們對於另外時空的感知仿佛是普遍的,即使概率不高,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是可怕的數量。

    “是不是經曆過的事情差異越多,那些記憶就越明顯?這幾個月的異常天氣也是因為時空融合。”周沛嘉說,“就像打開厄畢諾的箱子,波函數坍塌,所有的可能性倒向了一個結果。”

    亞原子範圍內——電子因為隻能測量本征值,在測量前的狀態位置都是不確定的,甚至可以看作同時處於不同的位置,放在宏觀上似乎勉強能成為平行宇宙的佐證。

    “可惜現在無法主動控製時間迴退和到達另一個時空,平行宇宙的研究以後或許會成為一個熱門話題。”錦林聳肩道。

    “我敢打賭,冕蘭政府已經在偷偷研究這事了。”

    她們一直聊到了天黑,從輪迴中的大小事件聊到了現如今遍布網絡的陰謀論,像是異常記憶是外星人入侵/政府洗腦植入,行為模式發生改變的人是因為身體被外星人占據種種,每種陰謀論都能得到眾多支持。

    而錦林因為頭一次遇到記得所有輪迴的人,更是頭一次放開滔滔不絕,幾乎把已知的一切都傾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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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原理均為作者瞎扯,大家不要當真

    另外大概開始結局倒計時了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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