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家委會成員的子女被開除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即使盛安星出麵運作,又掌握了許多餘青青作惡的證據,處分才剛下達一小時,餘青青的父母便已經抵達了校長辦公室。

    經過漫長的交涉,期間混雜著餘母聲嘶力竭的怒吼(“我們給學校捐的那麽多錢怎麽辦”“讓媒體曝光你們縱容霸淩教壞了我家青青”), 開除最後變成了休學。

    周三一早, 餘家人來學校辦理休學手續, 餘青青也過來把自己放在學校裏的東西收拾走。

    她哭了一晚上,兩隻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即使早上用冰袋敷了一會兒也於事無補。

    聖帕裏斯上午都是必修課,非課間時段,儲物櫃區附近沒有其他人,一片靜悄悄的, 餘青青在餘家保鏢的看管下指揮著他們清空了自己櫃子, 又借口說自己要上廁所,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偷偷溜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是上午最後一節課, 餘青青戴著鴨舌帽和墨鏡,溜去了食堂, 五樓的餐廳隻有pa的學生卡和食堂員工卡才能刷開, 在緊閉的玻璃門外有一條走廊, 鏈接消防通道和一個小型露台。

    餘青青在五樓走廊徘徊,聽到偶然的腳步聲後便躡手躡腳走進消防通道躲了起來, 防止自己被人發現。

    午休鈴聲響起, 整個校園都仿佛瞬間活了起來, 然而那些歡聲笑語卻都仿佛在很遠的地方,既與她隔離,也幾乎傳達不到五樓。

    餘青青將腦袋探出一點,注意著不遠處的樓梯口,在看到零星幾個pa上樓進入餐廳,又把頭縮了迴去,直到視野裏出現了謝湄,她獨自一人來到餐廳吃飯。

    餘青青一下子從角落裏竄了出來,用力拽住謝湄的胳膊。

    謝湄沒有防備,隻是發出了一聲急促的驚唿就被拽入了消防通道。

    “你幹什麽?”站穩後,她立即甩開了餘青青的手,眉頭微蹙,似乎在不滿對方突兀又無禮的舉動。

    “都……都是你,”餘青青的聲音完全沙啞,聽起來仿佛說話時嗓子眼被塞了一塊破布,“你那天,在衛生間,你是故意的吧。”

    謝湄滿臉嫌棄:“什麽莫名其妙的。”

    餘青青卻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臂,盯著她的手腕內側,雪白的皮膚上有兩條不明顯的疤痕。

    “那天你跟別人說這個疤是小時候被貓撓的,你從小就不喜歡那隻貓,但你媽卻特別溺愛它,不許別人動它。”餘青青死死地瞪著謝湄,試圖用飽含怒氣的視線灼穿她完美無缺的麵孔,“你是故意說那個故事的對不對?因為知道我就在衛生間的隔間裏。”

    謝湄抽迴自己的手,語氣平淡:“這隻是閑聊而已,我怎麽知道你會躲在旁邊偷聽?”

    “那為什麽偏偏要在我被留校察看後說出那個故事?你就是說給我聽的,用借著討厭仆人的手除掉討厭的貓的故事暗示我、暗示我去指使別人對付錦林,”餘青青失控地大喊,“你拿我當槍使!其實我才是那個你討厭的仆人!”

    在昨晚不斷迴想這幾天的經曆時,餘青青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問題所在。

    謝湄不是喜歡戴首飾的人,偏偏在那天戴了一條名貴又裝飾繁瑣的限量款手鏈,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那條手鏈上的鑽石閃閃發光,十分惹眼,引得旁邊女生的豔羨,所以別人才會注意到她小臂內側的疤痕,從而問起傷疤的由來。

    “我暗示你去教唆別人給錦林潑髒水?”謝湄發出了一聲輕嗤,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這麽喜歡推卸責任腦補別人的話,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心理醫生?”

    餘青青麵色鐵青,揚起手就朝謝湄扇去,而謝湄卻一把捏住她的手腕,眼睛眯了起來,雖然表情泛著冷意,一張口還是柔弱無害的聲音:“嫌休學還不夠嗎?”

    她湊近了餘青青,在對方的耳邊輕聲道:“還是想去警局留下案底?”

    餘青青臉色在很短的時間裏變了幾番,最後變成慘白,肩膀耷了下來,在那一刹那的怒氣過去後,她已然失去了攻擊性。謝湄鬆開了手,朝她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消防通道。

    在消防通道外,她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謝煜,他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的朝她望來,不知道已經在那裏待了多久,又聽到多少。

    謝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笑容:“你怎麽在這裏,吃過飯了嗎?”

    “你做過火了,謝湄。”謝煜猶似完全沒感受到她釋放出來的友好的信息,語氣中透著警告的意味。

    她斂起了笑容:“所以這是為了一個外人跟我這樣說話?”

    “不許再動錦林。”他沒有否認。

    謝湄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了,鬆開時掌心都帶上了深深的指甲印。

    “護花使者當得開心嗎?眼看著她跟陸肖銘打情罵俏,你倒是挺能忍的。”謝湄說,眉毛下意識揚了起來,“喜歡就去搶啊,裝什麽隱忍深情,我們都是同一個婊|子媽生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謝煜的唿吸變急促了幾分,眼底翻湧著怒意,卻又被生生壓了下去。

    “別以為有血緣關係我就不會對付你。”他說完便轉身朝走廊外邁步。

    “你要對付我?”謝湄望著他的背影,聲音驟然抬高,他恍若未聞,腳步絲毫沒有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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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一開始就已經猜測到他的意思,但被放到明處的威脅還是讓她氣血上湧,謝湄不受控製地尖聲叫嚷起來:“像你這樣隻知道逃避的懦夫要對付我?!離開謝家你還剩什麽?謝煜,你什麽都做不了!”

    此時謝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轉角。

    ***

    或許是因為身處敏感時期,狄俊陽等人又背上了嚴重處分,他們安分了下來,針對舒望的第二次欺淩事件並沒有發生。

    錦林自在家休養了一天半後身體就已經恢複了不少,感冒也到了末期,當然迴到學校後的感覺並不怎麽輕鬆,雖然mo聖帕裏斯板塊有關她的帖子被刪了,然而那張她被汙水淋得髒兮兮的照片依然被私下裏大範圍流傳。

    她有天打開mo,就看到了先前加的好友所發的狀態,那人寫道【如果有兩大男神為我出頭,我可以每天都被淋一遍】,配圖是錦林滿身髒汙的照片,她的表情呆滯又木楞,看起來醜陋中又有幾分滑稽。

    學校兩個pa護著她的傳言又配上一張醜陋的圖,倒是充滿一種戲劇張力,滿足人們的幸災樂禍的心理,畢竟有很大一部分人抱著“就算被陸肖銘和盛安星護著,他們也很快就厭棄”的心理,並等待著她下一次出醜。

    與此同時,因為那日在遊泳社的場館內見到陸肖銘壓製錦林的人並不少,包括學生會的人和遊泳社的成員,即使當時沒有拍下照片,流言還是不脛而走,沒過多久就演變成了“陸肖銘和錦林躺在椅子上親熱”的謠言。

    許多人都在等著陸肖銘何時正式宣布錦林是他新一任女友,並打賭錦林能在他女友的位置上坐多長時間。

    在聖帕裏斯裏隻要關於pa的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演變成轟轟烈烈的八卦,錦林已經完全放棄了去反駁辯論,雖然自己陷入了八卦的中心,但隻要不再出什麽異常,等到下一輪八卦來襲,所有人都會把她忘到腦後。

    好在陸肖銘突然間安分了不少,他沒有再主動找過她,錦林在複課後甚至都沒怎麽見著他的人,即使路上偶然遇到,陸肖銘也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或許是他已經失去了興趣,這讓錦林鬆了口氣,畢竟他是自己所有麻煩的源頭。

    錦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maat上,十二月份的考試從周四開始報名,周五午休的時候,舒望宣布她報名了安德選拔賽,比賽時間是十月初。

    “到時候你們可以來現場看看。”舒望滿眼期待。

    還沒等錦林應下來,周沛嘉便嫌棄道:“不可能,我會被幾個小時的噪音殺掉。”

    “來嘛。”

    “不要。”

    舒望撅著嘴,又用肩膀蹭蹭錦林:“這周六我還有演出,你要不要去看?”

    錦林搖了搖頭:“周六有事,去不了。”

    舒望徹底失望了,側頭趴在餐桌上,半邊臉被擠變形,唉聲歎氣。

    錦林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這周六真的有要緊的事,下次一定補上。”

    周六是陸肖銘遇到同學報複的時候,根據前兩次的經驗,在沒人幹涉的情況下,陸肖銘很可能會被意外捅死,她必須阻止他的死亡,絕不能再讓時間重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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