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青是和狄俊陽一起欺負舒望的女生, 錦林在思夫樓教訓了那幾人,前兩次和噩夢裏他們的報複都落在了舒望的頭上——在這周三的體育課上將舒望關在器材室裏。

    這次卻不知為什麽直接向著錦林報複過來了。

    眾人神色各異,薑秋池忽然道:“那個餘青青……是不是上周被留校察看的二年級女生?”

    他說話的時候望著盛安星,而盛安星則一直盯著失聲痛哭的男生,男生被陸肖銘按在泳池裏嗆了不少水, 斷斷續續說話時還有水不停從鼻口裏溢出來, 氣都喘不勻。

    “餘學姐說隻是要整她一下, 不會真的傷到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餘學姐隻是太傷心了,她受到那麽重的處分,還被家裏人打了……她、她也很可憐……”

    盛安星問:“你有證據是她指使的嗎?”

    “她給我發了被打的照片,除了她家裏人打的, 還有……還有錦學姐。”男生指了指扔在牆角的書包, “我的手機在包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錦林,很快又垂下頭。

    另一個學生會的男生翻出了手機, 遞給盛安星,錦林在一旁看到了照片上呈現的一節有許多青紫印記的胳膊, 乍一看那些痕跡還有幾分可怖, 而手腕上的名貴的腕表也是餘青青常戴的那條。

    與男生的聊天記錄上, 餘青青寫道【盛安星肯定是偏向錦林的,她雖然打了我, 監控記錄卻被盛安星扣下了, 還反咬一口是自衛反擊】。盛安星快速瀏覽聊天記錄, 裏麵都是餘青青顛倒黑白的訴苦,並沒有指示惡整錦林的內容。

    他收起了手機,阻斷了來自旁邊好奇的視線。

    “這不足以說明你被她指使,或許也可以解釋成你為了她自作主張襲擊錦林。”

    男生張了張嘴巴,沒有吭聲。

    “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跟餘青青扯上關係了?”陸肖銘沉默了許久才出聲,他視線從特招生的麵孔上又移到錦林身上,“你跟她什麽時候有的過節?”

    錦林簡直無言以對,事情的源頭說到底還是在陸肖銘身上,餘青青大概也算是陸肖銘的崇拜者,和狄俊陽同為他的跟班,而舒望遭遇的霸淩,也是從陸肖銘帶頭開始。

    “她欺負舒望,所以我揍了她。”錦林言簡意賅道。

    原本還在裝死的特招生突然說:“餘學姐隻是喜歡和人開玩笑,是你誤會了……”他的聲音在眾人的目光裏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囁嚅。

    “你聽了她一麵之詞就覺得是玩笑?”錦林反問,“或者你覺得你對我做的事,還有你今天經曆的事,都可以用算作玩笑?”

    男生不說話了,視線盯著地麵,不再看她。

    錦林覺得身體越發難受,大概是感冒且嚴重受涼,累積到了某個臨界點,頭暈又有些反胃。

    她胡亂找了借口,便不管其他人反應快步離開了遊泳社,盛安星跟了上去。

    “你臉色不好,要去醫務室嗎?”他跟在她身後問。

    此時下午的第二節課尚未下課,路上沒什麽學生,整個校園裏都很安靜,隻聽到風吹過連成一片的繁茂樹冠時發出的簌簌聲。

    錦林說:“我想先迴家休息。”

    “我送你。”

    錦林已經走到校門口,她約的車已經停在那裏等著,等坐進車後座,盛安星也跟著坐了進去。

    同坐一排,兩人間的距離驟然縮近了不少。

    錦林往裏挪動了一下:“送到門口就行了。”

    “怕你半路暈倒,等你到家我再迴學校。”盛安星說著示意司機開車,車剛發動,他的手機鈴響了起來。

    錦林閉著眼睛,頭靠著椅背,陷入半昏睡狀態,她聽到盛安星刻意壓低的聲音,似乎在叫人把那個的招生帶到學生會辦公室,等他迴去。

    “……讓他們都別去找餘青青,等我迴去處理,別讓餘青青知道這件事。”盛安星反複強調了幾次,才掛斷電話。

    他轉頭看著錦林,她正抱著胳膊麵朝玻璃窗睡覺,這是背對著他的姿勢,他隻能看到她的一小部分側臉和右邊的耳朵。

    她的皮膚很白,薄薄耳廓在光線掠過時透出幾分血色,耳垂小巧圓潤,背後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盛安星凝視著那顆紅痣,直到車子停了下來,才驚覺自己竟然就這麽看了一路,仿佛徹底忘記了時間。

    “到家了,錦林。”他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

    錦林並未睡熟,但是清醒卻極為困難,身體十分沉滯。

    她揉了揉眼睛,勉強打起精神來,跟盛安星客氣地道謝,在她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盛安星說,“抱歉,我沒想過他們會直接報複你。”

    錦林搖搖頭:“事情都是他們做的,跟你沒關係。”

    “那你好好養病,他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盛安星慢慢鬆開了手,指尖似乎無意地擦過了她的皮膚,仿佛有電流自兩人接觸的位置穿過,她的胳膊微微顫抖了一下,浮起少許雞皮疙瘩。

    錦林下了車,在車子離開之前,隔著窗子問道:“為什麽他們會受到留校察看的處分?”

    夢裏和第一個輪迴中餘青青和狄俊陽在事發後都隻是被警告,她能想到的餘青青會做出和先前不一樣的報複行為便是處分的嚴重程度出現了變化。

    盛安星顯然對她的疑問有些困惑:“這是依據他們的行為做出的處理。”

    錦林沒再繼續問下去,隻想著盛安星和下達處分的學校管理層對於整個事件有了與前幾次不一樣的理解和判斷,好像每一次時間的重啟,他們的行為都會有微妙的差異。

    她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更多了,迴到臥室裏,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便一頭倒在床上,手機裏未接來電和信息有很多,她連網絡都不想連,可想而知一連上網便被可怕的提示音淹沒,而她渾身汙水的照片或許會成為mo上的置頂帖。

    家庭醫生很快就來了,她已經發燒超過了三十九度,醫生給她掛了退燒藥,錦林一覺睡到了晚上,還是顧洋迴來將她吵醒的。

    “請假迴家都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躲起來一個人哭了!”顧洋的聲音很惱火,“你被人潑水是怎麽迴事?”

    錦林頭埋在被子裏,懶得說話,隻是哼了一聲。

    顧洋走到床邊,將她蓋住臉的被子往下拽了拽:“生病了?”

    “出去。”錦林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揮著手。

    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比正常的程度燙一些,確實有些發熱:“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下午吊過退燒藥了。”錦林再次將身子往被窩裏縮了縮,蜷成一團,企圖逃避外界的打擾。

    顧洋盯著被子隆起的那團,糾結了半晌,還是說道:“我聽別人說盛安星在那事後把你帶去了pa休息室。”

    錦林連哼都懶得哼了。

    顧洋滿腹疑問得不到解答,見到錦林燒得半死不活也沒轍,隻能離開了她的臥室。

    第二天錦林依舊請了一天假,到了下午體溫才完全恢複正常,隻剩下了普通感冒的症狀,她曬了一整日的太陽,在院子裏看年底maat的複習資料。直到傍晚天氣突然轉陰,有了風雨欲來的預兆,她才收了凳子,迴到室內。

    這天她依舊沒有看手機,顧洋迴來後帶來了一條令人意外的消息,餘青青要被開除了。

    她指使新生向錦林潑髒水的事被曝光出來,連同之前欺淩其他學生的事件,原本就有留校察看的處分,加上再次闖禍,開除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爸媽都進校長室談判了,可慘。”顧洋說話時沒有半分同情,甚至還遺憾這事沒有牽連到狄俊陽,“這小子真狡猾,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

    他沒有說的是,在餘青青主使的事被大家知曉前,關於潑髒水的猜測大多帶著惡意,畢竟錦林在那樣淒慘的情況下被盛安星帶進了他的休息室,並在裏麵待了兩個多小時。人們故意忽略她身上的餿臭味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掩鼻遠離,說這是她在盛安星麵前裝可憐的自導自演。

    ***

    早上六點,盛安星因為生物鍾自然醒了過來。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床單已經濕了一塊,散發著淡淡的腥味,而腿間的一團又硬又熱,絲毫沒有消下去的跡象。

    已經連續兩天了,自從在浴室裏見過女孩白皙柔軟的身體後,他做了兩天的夢,每晚都是他沒有叫醒她,反而脫下衣服,踏入浴缸,身下的觸感仿佛真實的,醒來的時候她耳垂上的紅痣仿佛還在眼前搖晃。

    然後便發現了床上的狼藉。

    這樣的狀況實屬罕見,自從發育之初偶然撞見父親的情婦在家裏裹著浴巾的場景,他隻是想著女性的身體便覺得反胃,到了快成年,真正有這種生理反應的次數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他以為在浴室裏看到她沒有感到不舒服隻是因為擔心她出事,但隨後想想,更符合常理的做法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拿浴巾給她遮上。

    在被薑秋池撞見後,他故作鎮定地跟對方解釋原委,薑秋池半開玩笑道:“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想趁虛而入呢。”

    接連做了兩天的夢,又迴想起先前幾次險些情緒失控,盛安星覺得自己的舉動,確實是潛意識驅動的趁虛而入。

    他有些慶幸錦林請假不在,除了怕自己的失態被看出,也更方便處理餘青青的事情。

    需要她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難,隻要那個特招生能幫忙,而特招生顯然對餘青青有好感,單純勸說耗時耗力,盛安星毫不費力就想到了解決方案。

    他單獨跟特招生談話,讓他在自己背下所有責任被開除和讓餘青青被開除之間作出選擇,那個男孩幾乎沒有猶豫,雖然哭泣的模樣淒慘又悲傷,但也很快同意偷偷錄下和餘青青之間的對話,讓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始作俑者。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僅僅幾個小時,盛安星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他還是威脅特招生對兩人間的談話以及偷偷錄音保密,他莫名有種預感,不能讓錦林知道自己做的事,即使他認為這些事都是正確的,也不能讓她知道。

    他必須消除她對自己的防備,這種防備在她背對著自己、在選擇薑秋池一起去醫務室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見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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