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北郊先登駐地


    雖夜深似水,但中軍營帳的燈火卻依舊亮著。


    “將軍,你是如何從那南皮大牢逃出來的?”


    麴義坐於主位,滿麵苦澀地看著麾下的幾位督尉,雖說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可那背信棄主的話到底是說不出口。


    “將軍,有苦衷便說給我等兄弟們,我等不僅是將軍戰將,更是如同兄弟骨肉,有何話不能講呐!”


    “是啊是啊,即使將軍要反那袁紹鳥兒,殺進南皮,我等也在所不惜!”


    麴義長歎一聲,“我等雖忠勇,奈何那袁紹忠奸不辨!薊城一戰,我本就不想追擊,怕是中了那烏桓埋伏,可許子遠偏偏是令我等追擊,果中烏桓之計,歸來又進讒言,將我打入大牢,誣告我居功自傲,剛愎自用,真是不恥!”


    說到痛心之處,麴義忍不住拔出腰間佩劍,斫下眼前方案一角,劍身嗡鳴顫動,將麴義的悲意,怒意,怨意盡數結在了一起。


    “我雖死不足惜,可惜了元皓先生,竟死於小人手中!”


    “元皓先生死了?”


    座下一片嘩然。


    “我與元皓先生於獄中相見,他自知此次兵敗,袁紹必然加害於他,又見許攸賊子的小人之態,便以頭創牆,自絕獄中!那獄卒與先生是舊交,便偷偷將我放出牢中,我這才逃到這鄴城。”


    麴義說到此處,已是悲憤交加涕泗橫流。


    田豐與麴義在幽州之戰中,諸多謀劃,已經取得了這支先登的信任,突然的死訊傳來,讓幾位督尉都猝不及防。


    “將軍究竟有何打算,不妨說來我等聽,我聽必然追隨將軍!”有一位督尉已經做出表態,他明白,這次麴義出逃,必然是想將整個先登,一並帶離袁紹的控製。


    “我想,去投奔曹操!”


    見話題步入正軌,麴義一把拭去眼淚,目光銳利,掃視四座。


    “曹操?可是那位宦官之後?”


    “投效曹操,為何不去投效那河內王庭,不比那小小的兗州牧來的有氣勢,還可以報效國家,掙個一官半爵的!”


    “是啊是啊......”


    “諸位且聽我說!”麴義一拍案,帳內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雖說意見不統,但是麴義擁有先登營的絕對指揮權,對於麴義的意見,他們也就隻敢發發牢騷罷了。


    “近日我等在那壺關和河內王庭有諸多細小摩擦,此時投效,便好似那詐降一般,定不會受其重用。況且那皇帝偏愛世族,對於我等出身草莽,定是隨意許諾一職敷衍了事。”麴義摸了摸他的胡子,見眾督尉都暗自點頭,頓了頓聲,又道,“我聽聞兗州牧曹操,有慧眼識人之能,又能重用寒門弟子,其麾下仍缺少戰將,不妨暫且先去投奔,若能重用我等,再好不過,若是得不到重用,我等再尋出處也不遲。”


    幾位督尉經過一番話,已經是明白了麴義去意已定。


    “我等願誓死追隨將軍!”


    “將軍所言甚是,我等不妨今夜拔營,即刻前往黎陽,免得那奸賊派兵追趕,待渡河後,再向營下諸將闡明將軍意向。”


    “善!傳令拔營!”麴義即刻起身,眾督尉緊隨其後。打開帳門,寒風迎麵吹來,將麴義身上的鏈甲吹的梭梭作響。


    麴義心中明白,如果沒有先登營,他便會像那些普通戰將一般籍籍無名,自己在武藝上並不出眾,但若論統兵練兵,整個袁紹麾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麴義。若要受曹公重用,就一定要帶上先登營。


    他摸索著懷中的那枚竹筒,心中思緒萬千。


    “出發!”


    旌旗獵獵,步履驚雷。兩千餘勁旅踏著早春的寒風,急速向南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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