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亂雖然被鎮壓了,但是這件事所造成的惡劣影響還是需要人來承擔的。


    經過了一番仔細調查,張驢成為了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要為整件事情負責,被一擼到底,雖然無性命之憂,但是仕途也算徹底斷絕。


    不過明眼人都清楚,張驢不過是鐵木迭兒推出來的“背鍋俠”罷了,真正的決策其實全部出自於他手。


    但那又如何?也沒有人敢捋他的虎須啊,反正連皇帝都不追究了,誰是幕後主使又有那麽重要麽?


    重要!


    《孟子》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翻譯成現代話就是,人和禽獸之間的差異是非常小的,普通人把丟棄了,但是君子把他保留了。


    乍一看,這段話寫的文筆不太通順,語句含義模糊,因為孟子並沒有詳細說明人和禽獸之間這細微的差別到底是什麽。


    有些人認為這些差異是人懂得仁義道德;有些人認為這些差異是人有廉恥之心;現代人則普遍認為是人懂得使用工具。


    但我認為,人與禽獸之間最大的差異是——理想。


    什麽叫理想?


    根據《新華詞典》的解釋:理想,是對未來事物的美好想象和希望,也比喻對某事物臻於最完善境界的觀念。是人們在實踐過程中形成的、有實現可能性的、對未來社會和自身發展的向往和追求,是人們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在奮鬥目標上的集中體現。滿足眼前的物質和精神需求,又憧憬未來的生活目標,期盼滿足更高的物質和精神需求。對未來不懈追求,是理想形成的動力和源泉。


    正是因為有了理想,所以人類世界才會進步,才會憑借羸弱的身體獲得統治地球的能力。


    而理想,也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在你饑餓的時候,你的理想可能隻是一頓飽飯;在你疲倦的時候,你的理想可能就是一張柔軟的床墊;在你飽受病痛折磨的時候,你的理想可能變成了重獲健康;而當你身處一個暗無天日的時代之中時,你的理想可能又會是衝破黑暗。


    可理想之所以被稱為理想,就是因為幾乎大部分的人都隻敢想一想,卻並不敢付諸行動。


    畢竟孟子的話言猶在耳,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君子,畢竟還是少數。


    而敢於向強權發起挑戰的君子更是少之又少!


    講到這裏,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關注我的用詞!


    少之又少,不代表沒有!


    時任中書省平章政事的張珪就是這樣一個君子!


    張珪,字公端,自號“潛庵”,河南衛州人,自幼弓馬嫻熟,頗有武功,年少時隨其父進山打獵,在森林中遇見一隻猛虎,換做常人估計早都嚇尿了,但這位老哥不慌不忙,抽出一根箭矢便搭在了弓上,老虎見他這番操作估計也懵了,心裏尋思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害怕自己的生物,一激動之下竟然人立而起,張珪正愁找不到它的破綻,見老虎如此操作大喜過望,一箭正中其咽喉,可憐這傻虎連反應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在了他的手中。


    除此之外,他還在年僅十六歲時就統轄了上萬人的軍馬,十七歲時被封為昭勇大將軍,延佑二年被封為中書省平章政事,蔡國公。


    看到這裏,估計很多人都很納悶,如此牛掰ss的一個人物,怎麽前文之中一點都沒提過。


    其實不是我不想寫,主要是他爹太牛逼了,完全壓製住了他的光輝。


    他爹是誰?


    滅宋大元帥——張弘範。


    關於張弘範的光輝戰績,我這裏就不多贅述了,實在不了解的朋友,可以往前返迴,去看看前文,而且之前我也講過,張弘範其實算不得叛徒,因為在他出生的時候他爹就已經是蒙古帝國的官員了,所以張弘範算是土生土長的元人。


    而張珪,則更是根正苗紅的大元帝國子民。


    也正因如此,張珪對於大元帝國的感情,和如今的你我對於中國的感情是一樣的,大元帝國就是他的祖國。


    而眼見著鐵木迭兒這類奸佞當道,張珪自然義不容辭地挺身而出,要為國家除掉這匹害群之馬。


    此時恰逢興聖宮下旨,準備將鐵木迭兒加封為太師,張珪便在早朝時大聲諫言道:“太師論道經邦,須有才德兼全的宰輔,方足當此重任,如鐵木迭兒輩,恐不稱職!”


    此話一句,滿堂俱驚,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在鐵木迭兒權勢正盛的時候跟他作對,這跟以卵擊石又有何異?


    縱使到處都是荊棘,也總會有玫瑰綻放光芒!


    其實張珪能夠做出此番舉動,也是經過了一番思考的,據他分析,當前的政治形勢其實很簡單,無外乎就是愛育黎拔力八達想要自己親政,但答己在興聖宮卻一直給他下絆子添亂。


    在深受儒家思想多年教導下的張珪自然是忠君的,在他的眼裏,皇帝就是天,所有人都應該無條件地服從皇帝,聽他的話。


    而鐵木迭兒,就是被答己橫亙在皇帝掌權路上的攔路虎,幹掉鐵木迭兒,不僅能夠肅清朝堂,也是在為皇帝親政掃清障礙。


    不得不說,張珪的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從一個後來人的角度上來看,張珪隻繼承了他爹的勇猛,卻沒有繼承張弘範的政治思維。


    政治,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政治,是灰色的。


    縱使張珪能夠一箭射死猛虎,但他的智商顯然不如他的武力值高。


    你以為如今皇帝弱,興聖宮強的局麵是誰造成的?是答己嗎?是鐵木迭兒嗎?是李孟嗎?是已經死去的海山嗎?


    不!


    都不是!


    造成如今這個局麵的,恰恰是張珪心目中的這個明君——愛育黎拔力八達。


    正是因為他的軟弱和他的性格缺陷,才會使大元帝國陷入了權力高度分散的漩渦裏。


    要想皇帝親政,首先得是皇帝本身足夠優秀,要不然誰執政又有什麽區別呢?


    而事實也證明,張珪的選擇是錯誤的。


    愛育黎拔力八達雖然領會到了張珪的意圖,但天性的軟弱卻讓他不敢違背答己的懿旨,當庭便將張珪的話駁迴,照舊將鐵木迭兒封為太師,兼總宣政院事。


    張珪沒想到愛育黎拔力八達如此懦弱,在自己率先開炮的情況下竟然連個聲援都沒敢吱,索性歎了口氣,不想再理會這些政治上的事兒。


    但政治的舞台既然登上來了,又豈是那麽好退出的?


    作為此刻朝堂中最大的反派,鐵木迭兒又怎麽會輕易地放過這個敢於跟自己作對的漢人?


    看著張珪退朝時離去的背影,鐵木迭兒眉頭緊鎖,因為肥胖而被擠得幾乎看不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狹長的細縫,一道寒光在其中一閃而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張珪,你早晚有一天會落在我手裏的。


    或許是老天爺感受到了鐵木迭兒所想,亦或者是連天都想在這個黑暗的世道中助紂為虐,鐵木迭兒所期望的報複時刻很快就到來了。


    在這次朝堂風波發生後沒多久,愛育黎拔力八達便移駕上都,到那裏避暑去了。


    作為帝國朝政實際掌控人的鐵木迭兒自然要負責留守大都,而同為中書省中樞係統一員的張珪也理所當然地留在了大都。


    簡直是天賜良機!


    當愛育黎拔力八達的車駕還在路上的時候,一位名叫錫哩瑪勒的人來到了中書省的府衙,點名要見張珪。


    錫哩瑪勒又是何人?為啥能夠隨意地進入帝國的中樞衙門,還敢直唿一國要員的大名?


    說起這個錫哩瑪勒,其實不是什麽大人物,祖上三代都沒出什麽大官,個人能力也沒有多強,算是既沒有背景,也沒有能耐的那種人。


    但此人也有一個特長。


    下半身特長。


    嚴格來說,錫哩瑪勒這個特長其實沒啥大用,因為這玩意在一般情況下,是沒法在眾人麵前進行才藝展示的。


    如果說你會唱歌,那聚會的時候可以一展歌喉;他會樂器,也能在眾人麵前賣弄一下,但不論是性觀念較為保守的中原還是較為開放的草原,都不可能有人天天把這玩意拿出來顯擺顯擺。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不能算作特長的特長,卻成就了錫哩瑪勒。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嘴我們的老朋友答己了。


    據史料推斷,答己的出生時間大約在公元1266年左右,而他的丈夫海山去世於公元1292年。


    那一年,她26歲。


    年紀輕輕就成為了寡婦並沒有讓她獲得其他人的可憐,皇室之間的紛爭也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而結束,更何況她還帶著兩個擁有繼承權的男孩,這也使她成為了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時候的答己,滿心想的都是如何活下去,如何將兩個孩子健康地養大,生活的壓力讓她根本沒有精力去考慮個人的問題。


    但正所謂世事無常。


    誰也沒想到,十幾年之後,她的兩個兒子先後成為了這座龐大帝國的最高統治者,這也讓她終於有精力,也有能力去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


    但她的身份畢竟擺在這裏,她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在注視著,如果一旦出了什麽紕漏,那可是驚天的醜聞,無數人都會因此掉腦袋。


    答己自己也清楚,身處這個位置上,想要再嫁肯定是不行了,畢竟很少人能夠接受自己的老娘改嫁,更何況她還是皇帝的親媽,一旦鬧出來點桃色新聞,那黃金家族的臉可就算讓自己徹底丟盡了。


    所以,答己打算從身邊人下手。


    可情夫這個東西又不是大白菜,隨便上地裏摘兩顆就行,總得找一個各方麵都不差的吧。


    於是,在她的精挑細選之下,她的骨灰級粉絲——鐵木迭兒就光榮地成為了她的第一任情夫。


    (ps:特別聲明,本書為詼諧幽默類曆史科普作品,其中有正史也有野史,甚至還有一些民間傳說,所以大家不必太較真,本章接下來的內容均查自野史)


    我認真查詢了很多資料,都沒有找到鐵木迭兒的具體出生時間,但根據他的履曆來看,在成為答己裙下之臣的時候,這位老哥最少也得有四五十歲。


    錢鍾書在《圍城》中曾經這樣說過:“老年人戀愛,就像老房子著了火,沒得救。”


    雖然鐵木迭兒和答己都不算是老年人,但情欲的揮發卻比老年人更加熾熱,所以二人一廝混起來,經常就昏天黑地。


    其實能理解。


    答己畢竟空虛了這麽多年,現在終於有機會釋放自己的欲望,肯定是要好好發泄一下的。


    這就好比一個窮人突然中了一千萬的彩票,肯定會有一個報複性消費的過程。


    現在的答己,就是那個窮人,而鐵木迭兒,就是她的報複性消費。


    可時間一長,鐵木迭兒有點撐不住了。


    畢竟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鐵木迭兒畢竟也是四五十歲的老同誌了,跟如狼似虎的答己天天這麽糾纏身體實在是受不了,恨不得天天迴家吃匯源腎寶。


    但他如今的“輝煌”成就都得益於自己和答己的這層關係,一旦自己哪天不行了,作為大元帝國“一姐”的答己會不會繼續支持他,他自己也不敢確定。


    所以,替答己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情夫,就成為了鐵木迭兒的重要任務之一。


    而就在這時,我們的錫哩瑪勒同誌登場了,並且憑借他的特長,一躍成為了答己身邊的紅人。


    有多紅?


    為了讓自己的老娘過上優渥的生活,海山和愛育黎拔力八達這哥倆在即位之後都不約而同地做了一件事——設立宣徽院。


    宣徽院,官署名,元代特有的衙門,負責的任務隻有一個——伺候皇太後。


    而作為宣徽院的院使(一把手),品級更是達到了正二品(同品級的還有中書省左右丞和禦史中丞等)。


    錫哩瑪勒,就是宣徽院使。


    現在,我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此人能夠隨意出入作為國家中樞的中書省府衙了吧。


    張珪,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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