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槍響的那一刻,陳瑤在噩夢中驚醒,驚出了一身冷汗。

    陳瑤想起剛才夢中的情景,不由心驚肉跳,憂心忡忡。

    雖然知道現在的張偉做事和思想都是成熟的,有理智的,可是,隻要張偉不在自己身邊,自己不能親自看著他,總感覺到不踏實,總是覺得他會惹事,總是心不由己地擔憂和掛念。

    陳瑤輕輕歎了口氣,摸出手機,看看時間,正是午夜12點整。

    現在,張偉應該在睡夢中了。

    陳瑤覺得這會不應該再打攪他睡覺了,可是,心中的那種隱憂總是不能消散,總是縈繞在自己的腦海裏。

    陳瑤思忖片刻,終於給張偉發了短信:“儍熊,我又做噩夢了……%&>_&”

    陳瑤給張偉把短信發出的時候,張偉正坐在出租車上,在暴雨下的高速公路上疾駛,緊緊盯住那輛綠色的出租車。

    張偉不製動潘唔能要去哪裏,是到海州還是會突然在中間的出口下去,因此他提醒出租車師傅:“注意觀察,別落下太遠,提防他提前下車的可能性!”

    “老板放心,沒問題。”出租車師傅很高興,暴雨之夜,又攬了一個長途的好活,幹這趟活,等於平時好幾天的。

    緊張的追逐,此刻倒是比較安閑,隻需要跟著就行。

    張偉正打算整理一下思路,手機接到短信息,打開一看,是陳瑤的。

    張偉一看陳瑤短信的內容,忙給他迴複:“哦……怎麽搞的?”

    一會陳瑤迴複:“你還沒睡?”

    張偉一看,後悔自己迴複太快,忙迴答:“嗯……睡了一覺,想你,醒了……”

    陳瑤:“哦……我也想你……剛才我又坐了噩夢,很不好的噩夢……”

    張偉:“是不是睡覺姿勢不對,壓著xiong口了?”

    陳瑤:“木有,我睡得很規矩的。”

    張偉:“又做什麽噩夢了?”

    陳瑤:“和你有關,夢見你在狂風暴雨之中抓潘唔能,潘唔能朝你開槍,你……我嚇死了,親愛的,好怕……你可不能有任何閃失,你要是有了閃失,就要了我的命……”

    張偉又是一怔,怎麽搞的,昨晚和今晚陳瑤連續做這種夢,而自己正好在行動,難道這遙感心靈感應真的存在?

    “瑩瑩,莫要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張偉迴複:“我昨天和你說了,做夢夢見的都是相反的內容,你夢見是壞事,其實呢,正好是好事……咱娘早就說過咧……”

    陳瑤:“嗬嗬……你真會安慰我,瑤北這幾天好熱啊,我在房間裏開了空調的,出去又熱又悶,怎麽樣?興州天氣好不好?”

    張偉:“興州正在下大暴雨,電閃雷鳴……”

    陳瑤一愣,怎麽和自己夢見的一樣!忙迴複:“那你在家裏好好睡覺,安穩休息,可別亂跑啊,乖乖地,聽話!”

    張偉:“知道了,我明白!”

    陳瑤:“嗯……我為什麽總是對你不放心呢?”

    張偉:“因為你總是不相信我,或者,你還不是很了解我……”

    陳瑤:“錯!正是因為我太相信你,我太了解你,才不放心你,你是我最大的牽掛……或許,就這麽一輩子下去,你再成熟和穩重,在我心裏也還不行,到老你也是我的牽掛,永遠的牽掛,成為一種習慣了……”

    張偉:“牽掛歸牽掛,和放心不放心是兩碼事。”

    陳瑤:“有很多時候是一迴事,牽腸掛肚和擔驚受怕是同義詞。”

    張偉:“那我怎麽很想你,卻對你很放心,不擔心你呢?”

    陳瑤:“嗬嗬……因為我比你大,你比我小,我是姐姐,你是弟弟,這,也是一種生活的習慣。”

    張偉:“嘿嘿……我發現,我這個人貌似有戀母情結……”

    陳瑤:“貌似?我看你是不折不扣的戀母情結……”

    張偉:“從哪裏看出來的?”

    陳瑤:“和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能感覺到,比方,在外麵,你是一個大男人,男子漢,但是,到了床上,睡覺的時候,你基本就是兵兵現在的複製版(*^__^*)嘻嘻……”

    張偉:“嗬嗬……我自己還沒有感覺到呢!”

    陳瑤:“這些東西總是在不知不覺中的,都是很自然而習慣了的,嗬嗬……這幾天自己一個人睡,還習慣吧?”

    張偉:“還行,就是半夜老想你……”

    陳瑤:“想我哪裏?”

    張偉:“哪裏都想,想半天下麵就搭帳篷……”

    陳瑤:“(*^__^*)嘻嘻……壞蛋,好了,不說了,你睡吧,兵兵醒了,要撒尿……”

    張偉:“好的……”

    和陳瑤發完短信,張偉頭皮發麻,陳瑤難道是神仙啊,連這個都能做夢預感到,既然如此,那麽,陳瑤預感的潘唔能拿槍對著自己,是不是也會是真的呢?

    張偉一想起黑洞洞的槍口,心裏不禁有些發怵,不由又掏出匕首,擦了擦,來迴比劃了幾下,又練了幾下放出飛刀的動作。

    張偉想了,如果潘唔能近距離朝自己開槍,近身的話就直接刺他要害部位,不近身就飛刀紮他手腕,先把他的槍幹掉。

    張偉反複模擬著。

    又過了一會,出租車師傅突然說:“他們看來是真的要到海州下車了,前方的出口就是海州大朱家出口。”

    張偉聞聽裝起匕首,點點頭:“那咱那就跟著他,注意,下高速後,既不能被甩掉,又不要被發現。”

    “保證沒問題!”

    果然,綠色的出租車在前方大朱家高速出口下了高速,直奔海州市區。

    張偉乘坐的出租車跟在後麵下了高速,緊隨其後。

    海州這邊可能是靠近大海比較近的緣故,風雨比興州還要大,閃電一個接一個,炸雷仿佛就在頭頂響起。

    潘唔能的出租車下了高速,徑直向右,經過麥德龍,向左轉,直走,一會到了一個高檔小區門前停下。

    張偉乘坐的出租車在原處30米停下,張偉仔細一看,是東湖花園。

    張偉看到潘唔能下了出租車,穿著雨披,提著黑手提包,步行快步走進了小區。

    張偉把錢放師傅手裏一塞:“辛苦了,老哥,都是你的,不用找了,再會!”

    出租車師傅一捏錢的厚度,很高興:“老板,悠著點,別為女人太傷神,有這麽多錢,再找一個都行……”

    話音未落,張偉已經將出租車門關死,疾步走進了小區。

    進了小區,張偉緊貼路邊的灌木行走,走了大約100米,就看見了潘唔能的影子,正在快速走向一座竹林環抱的小別墅,別墅裏黑咕隆咚。

    潘唔能快速接近別墅門口,從包裏掏出一把鑰匙,接著閃電的光,打開門,接著進去,關門。

    張偉跟在後麵,迅速接近別墅的外圍竹林,看到潘唔能進了別墅,接著,裏麵的燈光亮起來。

    狡兔三窟,原來這狗日的在這裏還有一座別墅。

    張偉急速貼近別墅亮燈的窗戶,從窗簾縫隙中看到潘唔能正在客廳裏脫下雨披,放下黑色的手提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開始抽煙。

    張偉開始找進入這別墅的缺口,圍著一樓轉悠了一圈,窗戶和門都關得死死地。

    張偉又開始打二樓陽台的主意,攀附著一樓客廳窗戶的邊棱,一個引體向上,腳勾住二樓陽台的欄杆,一個倒掛金鉤,接著,一個仰臥起坐,腰肢勾上來,伸手抓住陽台的欄杆,悄無聲息地上了二樓陽台。

    二樓陽台和主臥室相連,是推拉門,沒有關上。

    張偉悄悄走進了主臥室,接著電光,脫下雨披,摸過床上的床單,擦了擦渾身的濕透的雨水,還有頭發。

    擦拭停當之後,張偉靜靜地在臥室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傾聽樓下的動靜。

    當確定沒有任何動靜之後,張偉開始悄悄接近樓梯,順著樓梯往下移動。

    借著一樓客廳的燈光,張偉悄無聲息地慢慢接近一樓,慢慢伸頭去看……

    張偉終於看到了潘唔能,仍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停地抽煙,眼神裏充滿了驚懼,頭發濕漉漉的,也不去擦幹,身上的濕衣服也不管,活脫脫衣服喪家犬的模樣。

    張偉靜靜地伸出半個腦袋觀看,不做聲,也不出動,他無法確認此刻出動對自己是否安全,因為他離潘唔能大約有10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如果潘唔能反應快,有足夠的時間掏出槍向自己射擊。一旦給這家夥掏槍射擊的機會,自己的勝算就不大了。

    在牛逼的硬漢,也不撐一槍。張偉對這一點是很有數的。

    潘唔能渾然不知此刻一直儍熊正潛伏在離自己不到10米的地方,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隨時準備向他出擊。

    潘唔能足足抽了半盒煙,張偉也耐心地半蹲在那裏潛伏了半盒煙的時間。

    終於,潘唔能抽完一顆煙,拿過自己的手提包,放在麵前的茶幾上,打開,低頭,一隻手伸進去,眼睛也往裏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正是絕佳時機,張偉斷定後,像一隻豹子,突然就從樓梯後猛撲出來,腳底急速滑動,手裏握著匕首,直向潘唔能衝去……

    潘唔能聽到動靜,急忙抬頭,一看,顯然是大吃一驚,正處在驚惶狀態之中的他來不及想別的,也來不及做出別的反應,放在黑包裏的那隻手抓住手槍,迅速就對準張偉,扣動了扳機……

    在潘唔能扣動扳機的同時,張偉出於本1能的反應,身體一矮,頭部後仰,同時,腳部仍然快速滑向潘唔能,手裏的匕首如一道閃電般射向潘唔能拿槍的手腕……

    “嗖——”匕首的聲音。

    “砰——”手槍的聲音。

    “嗯……”張偉中槍的悶叫。

    “啊——”潘唔能被匕首刺中手腕的嚎叫。

    這些,都是在一瞬間的事情,就是說時遲那時快的感覺。

    隨著槍響過,張偉的左肩肩胛處一陣劇痛,血噴湧出來。張偉知道,自己中彈了,打中了自己的肩膀。

    同時,隨著潘唔能的一聲嚎叫,張偉甩出的匕首硬生生紮進了潘唔能的手背,幾乎穿透了手掌。

    潘唔能疼得哇哇大叫,手槍自然就掉在了地上。

    張偉來不及顧及自己的傷勢,他的身體這時已經滑到了潘唔能的旁邊,右手迅速搶過地下的手槍,接著,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槍口就已經對準了潘唔能。

    張偉的這一係列動作完成的很漂亮,但是,張偉很快發現自己沒必要這麽做,潘唔能已經徹底喪失了戰鬥力,正抱著手掌在地下打滾,全然不顧自己在旁邊。

    張偉心裏一鬆,這才發覺自己的肩膀正汩汩流血。

    媽的,得趕快救護。

    張偉到臥室找出一條白床單,用牙撕開,撕成條條,先給自己進行緊急包紮,堵住傷口。

    接著,張偉走到潘唔能麵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抓住匕首的把柄,一下子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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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噌就噴出來,潘唔能疼得哭爹喊娘。

    “喊你馬爾戈壁啊,又死不了你!”張偉忍著自己傷口的劇痛,用布條把潘唔能的手掌快速包紮起來,然後站起來:“行了,潘市長,別叫喚了,我他媽辛辛苦苦追你到這裏,不容易,你安靜一會吧!”

    傷口包紮後,潘唔能疼得輕了一點,一看,自己打中了張偉的肩膀,手槍已經落入張偉的手中,不由嚇壞了,他知道自己落入張偉的手裏會是個什麽後果,張偉是絕對不會放自己走的,他和自己的仇恨太大了。

    但是,潘唔能還想試一試,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就想努力去嚐試,這是最後的鬥爭了!

    “小張,你……你放了我,我把包裏的東西都給你……”潘唔能指指黑色的手提包:“這裏麵的東西,足夠你生活一輩子,足夠你下半生找很多漂亮女人,買很多冰,豪賭很多次,隻要你放我走,這裏麵的東西就是你的,我保證說話算話……”

    “我日你媽!潘唔能!死到臨頭你還掛念女人,掛念溜1冰,掛念賭博,你個狗日的,作到頭了,我今天來抓你,就是要讓你知道,你別以為你權大勢力大,沒人抓得到你,沒人能扳倒你……今天我打傷了你,你打傷了我,就憑這一點,別的就算抓不到你把柄,就憑你私藏槍支,你就得進去,我寧可陪你進去,也願意……”張偉捂著傷口,咬緊牙關,狠狠地看著潘唔能:“要是論私仇,老子今天就把你宰了,大不了我賠上一條命,但是,我相信你還有很多罪惡,即使我不陪上命,你的小命也保不住,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是有公理和正義的,你作惡多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我要把你交給國家去審判,去接受法律和人民的審判……”

    “兄弟,不要這麽說啊,”潘唔能聲淚俱下:“我活了半輩子了,我容易嗎?我是對不住你,和你的太太,可是,那也是沒辦法,那都是被逼的,誰讓你這麽兇悍,這麽強勁,誰讓你太太這麽漂亮,這麽動人……唉……你說,這能怪我嗎?希望你能理解,咱們換位思考,你要是我,你能忍耐得住嗎?不過,兄弟,我還是很羨慕你,你比我有福氣,到如今我也沒能把你女人弄到手,你卻已經享用了這麽久了,還有高強,都比我幸福啊,他也用過……唉……人生啊……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不幸的人吧,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唯一的這些財產,又得給你,我的明天,我的未來,都隻剩下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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