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輛黃色的出租車過來了,張偉急忙伸手攔住,打開車門,脫下雨披,扔到車後座,然後上車坐在副駕駛位置,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快,師傅,往前走!跟上前麵那輛綠色的出租車!”

    邊說,張偉從口袋裏摸出一遝老人頭,往駕駛台前一拍:“不管他往哪走,跟住嘍,別掉了,車錢我給你按雙倍價格……”

    “好的!”出租車師傅答應著,扭頭看了張偉一眼:“咦——又是你啊!”

    張偉一看:“我靠,原來是你啊!”

    這出租車就是上次張偉和何英打的那輛。

    “真巧啊,老板,又是你打我的車!”駕駛員知道這人是個財大氣粗的主,心想,今晚他自個兒出來,跟著前麵的車,是不是那女人把他耍了,要去幽會別情1人,他去找綠1帽子帶呢?

    “是啊,你上次開的很好,這次繼續努力,別讓前麵那輛車發現,也別讓他甩掉,行不行?”張偉說。

    “沒問題,發現是肯定不會的,這出租車多了,大街上都是,甩掉,更是別想,我開車的技術,沒得說,興州最老的一批駕駛員就是我……”駕駛員師傅得意地說。

    “行,那就好,我相信你,幹——”張偉一揮手。

    駕駛員師傅一踩油門,趕了上去,保持在和那車100米左右的距離。

    張偉趁這會,脫下黑色的上衣,露出裏麵的t恤,打開車窗,把黑色上衣扔出車外。

    然後,張偉又把匕首拿出來,查看了一下,又插迴腰間。

    駕駛員師傅一看,心裏發毛,這愣頭小子要行兇,說不定要宰了那奸1夫淫1婦。

    “老板,兄弟,這凡事要想開,”駕駛員師傅邊開車邊開導張偉:“這女人啊,就像身上的衣服,脫了一層又一層,舊了,改換的就換,為這,動刀子,不值得啊……”

    張偉一愣:“啊,哈,啥?女人?”

    “是啊,老弟,我看你也是個磊落的漢子,為女人動刀子,沒必要,你還年輕,多為自己的前途想想……”

    “啊哈哈——”張偉大笑起來:“老哥,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他的,殺人犯法,我知道的,我拿刀子是自衛用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哦……那就好,我看你也是個很重情義的人,不過,那女的確實也不錯,長得很好看,和你很相配,可是,咋就……”

    張偉憋不住想笑,這老哥把自己當成午夜情仇的捉奸者了:“行了,老哥,你別管了,你就好好跟住前麵那車吧……他去哪,咱就去哪……”

    “好來!”

    前麵的綠色出租車竟然直奔寧東高速入口,接著上了高速公路。

    “老板,這車要去海州方向,咱們還跟不?”駕駛員師傅問張偉。

    “跟,跟死他!”張偉說:“你車裏油夠不夠?”

    “足夠,我剛剛加的,滿滿的!”駕駛員說。

    “很好,那就跟上去!”

    前麵那輛綠色出租車上了高速,直奔海州方向而去。

    張偉乘坐的出租車緊緊跟上,也上了高速。

    兩輛車一前一後,在高速公路上疾駛。

    駕駛員師傅有意放滿了車速,拉開和綠色出租車的距離,讓中間插進去幾輛大貨車。

    “高速公路他跑不了的,就好像是進了自來水管道,哈哈……”駕駛員很有把握:“不能跟得太久,不然會懷疑的。”

    出租車駕駛員的考慮是十分正確的,綠色出租車上坐的正是潘唔能同誌,待車上了高速之後,他喘息過來,平息了一口氣,然後迴頭仔細查看,看有沒有跟蹤的車輛。

    看了半天,隻見到後麵幾輛大貨車。

    潘唔能放下心來,稍微鬆了口氣,把黑色的手提包放在兩腿之間夾住,將腦袋放座位靠背,歇息一下。

    張偉在後麵的車上有些不大放心:“這車也不一定到海州下,也可能提前下的……”

    “你放心,這路邊都有出口指示呢,快到出口的時候,我就跟上去,保證跑不了……”

    張偉點點頭:“那就好!”

    外麵的風雨更大了,一道道閃電像是要把天撕開,炸雷一個接一個……

    張偉看了看時間,淩晨12點整,他和前麵的出租車已經駛出興州地界,正在雨夜裏往海州方向狂奔。

    此時,興州,潘唔能的別墅周圍,一隊身著暗色雨衣的武警和公0安,荷槍實彈,將潘宅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別墅左前方的一輛麵包車裏,副廳長和司徒浪子現場指揮,實施抓捕,梁市長也隨同。

    負責監視的便衣報告,說潘唔能從晚上到現在,一直在二樓臥室看電視,一直沒有下樓。

    大家從車窗看過去,別墅的二樓一個大窗戶裏燈火通明,電視機的聲音透過暴風雨隱約傳來。

    “這下子甕中捉鱉,手到擒來,嗬嗬……”司徒浪子高興地看了一眼梁市長,梁市長也笑著點頭迴應。

    副廳長不說話,拿起望遠鏡自己透過車窗看著,一會問那便衣:“整個晚上一直是這樣嗎?”

    “是的,天一黑,這臥室的燈就亮了,電視機就響了,聲音還很大……”便衣迴答。

    “電視機這麽大的聲音幹什麽?”副廳長嘴裏念叨著,凝神思考著,突然大喊一聲:“不好,他跑了!”

    “啊——什麽?跑了?”司徒浪子和梁市長一呆:“我們不是有人專門監視的嗎,沒見他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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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啊,我們一直在死盯住的……”便衣也說。

    “絕對是跑了!”副廳長眼神犀利,摸起指揮話筒:“疑犯可能已經逃跑,命你們先進去一人,從廚房窗戶處進去,探探情況,確認後迅速匯報!”

    “是,馬上執行!”

    然後,副廳長放下話筒,看著司徒浪子:“為什麽電視機聲音要開那麽大?如果你在家,你會不會將電視機聲音開這麽大?很簡單的道理……”

    司徒浪子一聽:“是啊,難道這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真的跑了?”

    “百分之百!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跑的,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跑了……而且,就在今晚跑的,打開電視機之後跑的……”副廳長眼神炯炯:“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梁市長一聽,心涼了大半:“怎麽會……不可能……手機定位顯示他一直在這裏的啊……”

    副廳長看了一眼梁市長:“怎麽會?不可能?待會你就知道了……”

    果然,10分鍾之後,前方匯報:“報告,進去一名刑警,全部搜素完畢,別墅裏空無一人,臥室燈火通明,電視機開著……手機放在床上……”

    梁市長和司徒局長一聽,沮喪萬分,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保護現場,不許別人進去,我這就過去!”副廳長說完,帶著惱火的神情看了梁市長和司徒局長一眼:“走吧,咱們去看看現場!”

    那邊,進去的那名刑警已經將大門打開,燈光打開。

    副廳長和司徒浪子、梁市長還有武警的指揮人員走進別墅。

    “說說,具體什麽情況?”副廳長邊觀察周圍的情況邊問那先進來的刑警。

    “報告,我是從廚房後窗進來的,在我進來之前,後窗打開著,地上還有泥腳印,說明有人在這之前進來過……我進來後,仔細搜過了一樓和二樓,沒有發現一個人,但是,我發現了一個洞口,這洞口我剛才快速走了一趟,直通江邊……疑犯很可能從這裏鑽進洞口,從江邊出來,逃跑了……”

    說著,刑警帶大家到儲藏室,看那洞口。

    副廳長一看:“這個泥水腳印在這裏也出現了,疑犯一整晚沒有出別墅,不可能有泥水腳印,這個腳印一定是另一個人留下的!”

    “另一個人,還會是誰呢?”司徒浪子和梁市長麵麵相覷:“是誰走漏了消息呢?”

    “現在先不要考慮這些,抓捕疑犯要緊!”副廳長轉過臉,看著武警指揮官:“馬上fengsuo別墅外的江邊樹林,嚴密搜索江邊每一寸灌木和草叢……他手裏有槍,注意,死的活的都行!”

    “是!”指揮官答應著,帶人快速離去。

    然後,副廳長指著那洞口,看著司徒浪子,用譏笑的口氣說:“司徒局長,你的人可真是有能力,監視了這麽久,就沒有想到這裏還有一個地洞……”

    司徒臉紅了,尷尬地說:“我看,這關鍵是消息走漏了,他在這裏住了好幾天了,為什麽突然今晚走呢?我看一定是他實現得到了消息……”

    “很有這個可能,不能排除這個可能,但是,還有別的可能!”

    “什麽可能?”

    “你的人監視了這麽久,車人都換過沒有?如果你老是用統一輛車在這裏,時間久了,傻子都能覺出不正常來……”副廳長看著司徒浪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司徒浪子一聽,懵了,自己太疏忽了。

    “現在的關鍵是要抓住疑犯,抓不住疑犯,你我可都不好交代!”副廳長對司徒浪子說:“煮熟的鴨子,飛了,不可思議!”

    司徒浪子的汗珠子又開始劈裏啪啦往下掉,他知道潘唔能跑掉,對自己意味著什麽,這麽大的失職,不僅牽連了自己,也牽連了副廳長,自己今後的前途、進步很可能都要打上折扣。

    “馬上安排刑警進來勘察現場,搜集證據,調查取證,還呆著發什麽愣啊!”副廳長說:“你以為光掉汗珠子就管用了?”

    “哦……對,對,好,好!”司徒浪子忙跑了出去喊人。

    梁市長站在不遠處,聽見副廳長嘴裏嘟噥了一句:“飯桶……”

    梁市長無言以對,其實,他也想痛罵司徒,真是個草包,竟然把人看跑了!這人跑了,狂風暴雨之夜,誰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一會,大批警1察進來,開始在各個房間勘察搜查。

    又過了一會,外麵江邊的武警指揮官迴來報告:“報告,全部仔細搜查完畢,沒有發現疑犯!”

    梁市長一聽急了:“這——這可怎麽辦?就這麽讓他跑了?”

    梁市長是真急了,人跑了,自己怎麽向全市人民交代?總不能新聞上說,爆炸案破了,疑犯是潘副市長,但是他跑了!這事如果真這樣發布出去,豈不成了一個大笑話!

    副廳長斜眼看了梁市長一眼,接著轉向司徒浪子:“浪子同誌,馬上緊急發布命令,fengsuo興州所有高速公路和國道、省道出口,設卡檢查,在汽車站、火車站安排好檢查人員,同時,匯集市區所有治安攝像視頻,分析查找……”

    司徒浪子急忙開始安排。

    接著,副廳長對身邊的一名工作人員說:“把手機發還給大家吧。”

    梁市長結過手機,開機,一會開始查看短信,看了一會,突然失色:“他下午6點多給我打電話了,這裏有提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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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說完,司徒浪子也走過來:“他下午也給我打了……”

    “還有我,”政法委書記拿著手機過來:“他也給我打電話了,我手機裏有提示……”

    副廳長一聽,使勁拍拍腦袋:“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是我們集體關機造成的惡果,他一定是覺得心裏不踏實,想打電話試探詢問消息,結果挨個都沒打通,引起了警覺……唉——失策啊!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點呢?我真蠢!”

    大家一時都無語,默默地站在那裏。

    梁市長突然腦子裏湧起一個念頭,既然潘唔能能給他們打電話,那麽,他會不會給書記打電話呢?

    這個想法一出來,梁市長一陣心跳,如果打的話,書記會怎麽和他說呢?

    正琢磨著,梁市長的手機突然響了,一看,是書記打來的。

    梁市長不敢怠慢,忙接聽電話。

    “你們的行動進展如何?”電話裏傳來書記平靜而淡淡的聲音。

    “沒抓到,他——他跑了!”梁市長結結巴巴地說。

    “什麽——跑了?真的?!”電話裏書記的聲音嗓門突然提高了幾個分貝。

    “是啊,跑了!”梁市長迴答到,他捉摸不透書記此刻是什麽心情。

    “胡鬧,簡直是胡鬧,你們一直在監視的,竟然讓跑了!”書記在電話裏突然勃然大怒:“你——你讓我如何向省裏交代?!”

    梁市長腦子這會有些發懵,他弄不清書記他媽的到底是真生氣還是裝逼在瞎咋唿,一時也無法迴答書記的話,隻是說:“我們正在安排抓緊搜捕!”

    書記在電話裏沉默了片刻:“那好吧,有什麽消息,隨時給我匯報!”說完,書記掛死了電話。

    半夜的時候,陳瑤又一次被噩夢驚醒。

    陳瑤摸摸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伸手打開床頭燈,兵兵正光著屁股趴在自己身邊酣睡,兩隻小胳膊抱著自己的右臂。

    房間裏的空氣很涼爽,設定溫度25度。

    陳瑤輕輕將自己自己的胳膊從兵兵的懷抱裏抽出,將兵兵翻過來,讓他仰麵躺著,然後,給他蓋上毛巾被。

    看著兵兵香睡的樣子,陳瑤心裏稍微覺得安穩了一點,剛才在激烈撕扯、蹦跳的心慢慢開始平息。

    陳瑤定了定神,確認剛才自己做的是一場夢。

    陳瑤坐起來,靠在床頭,剛才睡夢中的那可怕的一幕又閃現在眼前……

    陳瑤又夢見了張偉帶領小郭和揚揚逃離興州的那個狂風暴雨之夜,在電閃雷鳴之中穿梭在群山裏的驚險場麵在她的夢裏不斷閃迴,後麵,追趕的人開始是王軍和四禿子,隨後,突然變成了潘唔能,張牙舞爪,拿著一把槍,邊放槍邊追趕……

    後來,雙方互換了位置,變成了張偉追趕潘唔能,在望不到邊的黑夜裏,在同樣電閃雷鳴的暴風雨中,張偉瞪著發紅的眼神,惡狠狠跟在潘唔能後麵,幾乎伸手可及……突然,潘唔能迅速轉身,舉槍對準正撲上來的張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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