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年輕人啊,竟跟著蕭盂一起迴來了!


    還跟著他一起進了門兒!


    蕭盂再傻,也曉得事情不對!


    剛要奪路而逃,出門去唿救。


    卻發現那仨人兒一揮手,一股恐怖的壓力便從上至下壓來,壓得他動彈不得,口不能言,甚至連唿救都做不到!


    蕭盂心頭一個咯噔,知曉這怕不是尋常凡人,而是那傳聞中的煉炁士!


    然後,他便聽那三人說道。


    說他敬酒不吃吃罰酒!


    又說他一介凡人,哪兒配得上這般靈物?


    還說既然他不肯賣玉佩,那不給錢就不算賣了。


    在蕭盂瞠目欲裂的注視下,三人硬生生將其玉佩搶了去!


    可憐蕭盂啊,一介凡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隻能眼睜睜看著幾十年的寄托,落在別人手裏把玩!


    那叫一個痛啊!


    可這還沒完!


    那仨年輕人交談之間,說怕他報官,驚動監地司,被討打誅殺。


    竟準備將他殺了滅口!


    而那仨人兒又似乎顧忌官府,不願親自動手,就將渾身僵硬他拖進院子的雪地裏,凍了一夜。


    無盡冰寒當中,蕭盂渾身被凍得僵硬,心更是痛得難以喘息。


    極怒極悲之下,又是極寒低溫。


    蕭盂最後斷了氣兒。


    他生前最後一眼所看到的,就是那仨人兒把玩著玉佩,笑嘻嘻揚長而去。


    直到天亮。


    某個信奉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媒婆,準備再來勸一勸蕭盂,讓他娶個媳婦兒,自個兒收點紅錢。


    可一進門,就看見蕭盂倒在雪地裏,早已凍僵了。


    當即嚇成了孫子,哭哭啼啼地報了官。


    仵作一驗,判斷是凍死了,鍾鼓司就安排收屍人給他屍體搬上了萬家陵。


    沒了下文。


    但那蕭盂的鬼魂,如何瞑目?


    化作濃濃執念,跟著屍首一同上了萬家陵,被餘琛碰上了,才有了後麵的事兒。


    看完走馬燈以後,餘琛心頭久久不能平息。


    也不知是因為蕭盂數十年如一日的等候,還是因為那仨人兒喪心病狂的殺人奪寶。


    而這會兒,餘琛已經猜出來了。


    既然那女子並非凡人,而是煉炁士,那她給蕭盂留下的玉佩定然也是法器之類的玩意兒。


    這才這那三個煉炁士年輕人給盯上了去。


    與此同時,度人經卷首之處,煙熏灰字浮現。


    【六品靈願】


    【不可割舍】


    【時限∶三日】


    【事畢有賞】


    六品靈願?


    又是六品!


    僅憑這遺願的品階,餘琛就能大抵判斷出來,那仨搶走了蕭盂玉佩的家夥,估計也是開海的煉炁士。


    “當真……亂來。”


    將蕭盂的走馬燈與文聖老頭兒一說以後,後者也是眉頭緊皺。


    直言以煉炁之身去欺壓凡人,簡直混賬。


    收了度人經,餘琛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毫無疑問,蕭盂的遺願就是幫他奪迴玉佩。


    但偏偏他就隻曉得那仨人兒模樣,對於對方姓甚名誰,一概不知。


    巍巍金陵,五城三十六街,茫茫人海,咋去找三個人呢?


    陷入思索。


    但這會兒,文聖老頭子卻給了他一個思路。


    ——萬晟樓。


    老頭兒說這金陵啊,煉炁士的圈子裏,除了官府與諸多道觀以外,還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地兒。


    喚作,萬晟樓。


    雖說聽起來像是某個酒樓,但它卻和吃喝沒半點兒關係。


    通俗來講,這就是個收集了無數情報的組織。


    關於金陵煉炁士圈子的各種秘辛,去那兒找,準沒錯!


    並且聽文聖老頭兒的話,這還是一個煉炁士圈子裏無比龐大的情報機構,據說不止是金陵有,大夏的每一個州城,都有它的分部。


    知曉了此事兒後,餘琛做了些準備,當即出發。


    途中,以森羅臉譜改變了模樣,帶著兜帽,披著長袍,穿過熱鬧長街,行至那萬晟樓前。


    從外邊兒看,這就是一座無比龐大的茶樓,一樓也做一些掩人耳目的茶酒生意,三教九流,皆可出入。


    但隻有煉炁士才曉得,這一樓往上啊,可就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了。


    一進樓去,熱情的小二,立刻迎過來,問餘琛喝酒喝茶。


    餘琛輕聲一咳,一股天地之炁縈繞指尖,道出暗語。


    那小二便變色一便,壓低聲音帶著餘琛上了二樓。


    二樓,一間雅閣。


    一個戴麵具的男人接待了餘琛,問他是要買消息還是賣消息。


    餘琛也不多說,直接將那仨兒年輕人的畫像擺出來,說要找人。


    那麵具男人立刻喜笑顏開,拍著胸脯保證隻要人存在,就一定找得到。


    末了,又伸出兩根手指搓了搓,笑而不語。


    那意思太過明顯了。


    ——買賣買賣,既然是買賣,有買就有賣。


    要錢哩!


    而且這萬晟樓的情報,可不收金銀珠寶,隻收那名為“靈銖”的非凡貨幣。


    餘琛自然是沒有這玩意兒的,但他的芥子袋裏,卻有那化了妖的青魚屍首。


    他將出門至少切割好的青魚妖骨,魚鰭,魚鱗一並取出,問那麵具人夠否。


    麵具男人看了看,連點頭說夠了,還有剩。


    說罷,便將這妖屍材料收下,兌換成靈銖,收取了那仨人兒情報的價錢後,通通返還給了餘琛。


    並給了餘琛一張憑證,說明日此時之後,可來取那三人的情報。


    餘琛點了點頭,又多嘴問了一句,能不能提供那最近金陵傳得沸沸揚揚的陰司判官的消息。


    對方隻說萬晟樓還未收錄此人任何情報。


    餘琛也就鬆了口氣,捏著那幾枚“靈銖”走了。


    迴去路上,文聖老頭子也跟他說了這所謂“靈銖”就是一種凝聚了天地之炁的礦石,經過開采打磨以後,製式發行,乃是煉炁士圈子的硬通貨幣。


    不僅可以當做貨幣使用,還能立刻為燈枯油盡的煉炁士提供巨量的天地之炁。


    文聖老頭兒說得複雜,按照餘琛的理解,不久相當於上輩子網絡遊戲裏的藍瓶兒嗎?


    一日等待。


    翌日下午,餘琛留了一枚自個兒的紙人在萬家陵上以備不時之需,本尊則改換被了樣貌,又去了萬晟樓,取了那仨人的情報。


    按萬晟樓提供的情報所說,這三人分別喚作張司明,魏傾,劉韜江,皆是開海境的煉炁士,所屬師門為城外厚土觀,如今新年期間正迴家省親呢!


    得了情報後,餘琛也沒立刻有所動作。


    畢竟今兒初一,白天人多眼雜,稍有動靜就容易被察覺。


    還是等那月黑風高夜,方才是殺人放火天。


    趁著這會兒功夫,餘琛在金陵城裏轉了轉,喝了碗熱茶,聽了場說書,看了場戲劇。


    直到天色漸暗,各人迴各家了,才頂著風雪,左拐右拐,去了那福澤城。


    二話不說,獸禽通明之術發動。


    雖說吧,這門寶術沒任何攻擊與防守能力。


    但用在尋人覓物上,簡直就是無往不利。


    在根據萬晟樓的情報確定了三人活動的大致範圍後,根據那些飛禽走獸的“眼睛”,餘琛很快就找到了仨人的蹤跡。


    福澤城最大最奢華的酒樓,望江樓。


    這仨兒,這會兒都在裏邊兒呢!


    望江樓,福澤城甚至可以說整個金陵最大也是最貴的酒樓。


    占地三百畝,高十二層,層層燈火通明,飛簷如雄鷹振翅,色彩斑斕如錦雞飛騰,金碧輝煌,摩天礙日,正如那詩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再看那大門口,來往行人個個兒錦衣高冠,腰掛美足,氣質出塵,端得是一個非富即貴。


    而就在這金碧輝煌的酒樓裏,四層一間雅閣裏,典雅幽致,熏香繚繚。


    其間桌上,酒菜琳琅,芬芳四溢,卻一點兒沒動。


    席位之間,三個錦袍年輕人擱那兒坐著,似正爭論不休。


    其中一個高個兒講,這玉是他們一起奪來的,應當均而分之。


    但玉隻有一枚,倘若一分為三,其中刻畫的匯聚天地之炁的咒文便失效了。


    他願意付出靈銖,給予二人,自個兒獨占這靈玉。


    其他倆人聽了,自是不願。


    說這聚炁之寶,罕見難得,而那靈銖,難以衡量其價值。


    另外一胖子提議,應當按時間來分,你戴一月,我戴一月,他戴一月。


    但這提議,又遭第三人否定,說本就是髒物,還傳來傳去,萬一哪天東窗事發,仨兒一個都跑不掉。


    還是直接將其賣了,三人平分靈銖來得實在。


    就這般,爭論不休,誰都不接受另外倆人的辦法。


    僵持不下。


    正所謂得贓容易,分贓難。


    就在這仨兒爭得不可開交,紅眉毛綠眼睛的時候。


    吱嘎一聲。


    門開了。


    三人本就做賊心虛,當即嚇了一跳,像是受了驚的兔子,同時向門外看去。


    卻見一戲袍角兒,邁步走入。


    三人同時愣住。


    尋思咱們也沒喊唱戲的啊?


    莫不是走錯了?


    那高個兒眉頭皺起,當即把玉一收,喝道:“我們沒要唱戲的,快滾出去!”


    隻有那胖子臉色一變,突然想起了,這兩天金陵裏裏外外都在傳的一個事兒。


    ——那不知真假的鬼神判官。


    話音落下,那戲袍角兒卻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反而不緊不慢地將那房門關上,轉過身來,兇神惡煞的判官臉譜看向仨人兒,聲音沙啞。


    “今兒啊,咱們唱一出……殺人償命。”


    今天加了會兒班,所以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哈兄弟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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