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夥人氣勢洶洶,出租車司機不敢停,繼續往前開。


    幾個男人見司機不聽吆喝,其中一個快跑幾步,衝到車前麵,出租車司機一下沒刹住車,把跑到車前的人撞倒了。


    這下不停也得停車了,不然就碾壓出人命了。


    幾個男人到車前看了一眼被撞倒的同夥,猛地拉開車門,其中兩個站在車外伸腳踹駕駛位上的出租車司機。


    司機不敢還手,用手護著頭,向副駕駛位倒去。


    車外的男人踹了幾下不過癮,伸手將司機拽下車,幾人劈頭蓋臉地毆打司機。


    遇上這樣的事,不僅徐尚秀妹妹嚇得快哭了,徐尚秀也是不知所措。


    咬了一下嘴唇,徐尚秀從兜裏掏錢,本來兩人剛上車,啟車費就夠了,可是見司機挨了打,徐尚秀拿出兩張10塊的,放在駕駛位上,然後開門想下車。


    還沒等她伸腳出去,車門被人一下推關上了,車外剛參與毆打的小眼睛男人看向徐尚秀,敲著車門說:“什麽意思啊?不坐我們的車?我們的車髒啊?”


    徐尚秀看了車外說話的男人一眼,伸手去推車門,小眼睛男人則伸手用力按著車門,嘴裏說:“不給哥一個解釋,別想下車。”


    徐尚秀不推車門了,她掏出手機想報警。


    車外的男人見了,拉開車門,一把搶走徐尚秀的手機,說:“幹啥啊?想報警?我幫你報唄!警察我們都認識,經常一起喝酒,晚上有沒有興趣一起喝酒,哥哥請……”


    見男人越說越不像話,不想妹妹繼續聽,徐尚秀一把關上車門。


    這時,毆打進行有一會了,不過似乎周圍店鋪的經營者對這樣的事已經司空見慣,沒一個人出來勸阻,也沒一個人打報警電話,幾個背著包一看就是旅人的人見了,遠遠地繞開走,靜止的出租車旁邊出現一片無法無天的真空區域。


    見搶走自己手機的男人又過去參與毆打了,徐尚秀用身體擋著妹妹,小聲跟妹妹說:“快用你手機打電話。”


    妹妹問:“打給誰?剛才他說警察認識他們。”


    徐尚秀說:“他吹牛呢,打110,他不可能認識鬆江所有的警察。”


    妹妹和110通完話,跟徐尚秀說:“我爸跟我說過,110是指派最近的轄區出警,他們要是真認識來的警察怎麽辦?姐,你在鬆江有沒有家裏有背景的同學啥的?給他們打個電話,一會好歹有人幫咱們說話。”


    徐尚秀的姑父是包工頭,盡管是小包工頭,但社會交際廣,潛移默化下,就教出這麽一個女兒,遇到事第一反應是找有背景的認識人。


    徐尚秀寢室倒真有一個室友的父親是公務員,可是她手機被搶走了,號碼都在手機裏,別說大學室友的手機號,就是父母的手機號,也沒幾個人背得下來。


    見徐尚秀不說話,妹妹問:“沒有認識的人?”


    徐尚秀說:“電話號碼都在我手機裏呢,我記不住。”


    聽徐尚秀這麽說,妹妹降低標準,不再要求家裏有背景:“一個都記不住?不用有背景,隻要能來幫咱們就行。”


    其實,除了自己的手機號,徐尚秀還記住了一個手機號,隻是這個號碼她不想輕易打,因為她記住的是邊學道的手機號。女人的直覺告訴徐尚秀,如果讓邊學道知道了,事情肯定會鬧大。


    報警已經過去近10分鍾了,還沒有警察到現場。


    車外對出租車司機的毆打改成了辱罵,司機根本不敢還嘴,隻是坐在地上擦自己臉上的血。


    警察一直不來,徐尚秀也擔心起來,於是她把邊學道的手機號背了出來,讓妹妹給邊學道打電話——


    “喂……是邊學道嗎?我叫李碧婷,我是徐尚秀妹妹,我和我姐坐出租車被人打了,你能來一下嗎……火車站附近……龍門酒店門口……喂?”


    對著手機“喂”了兩聲,李碧婷看向徐尚秀:“你記住他手機號的這個同學是什麽人啊,話沒說完就掛電話,膽子也太小了。”


    徐尚秀沒聽李碧婷後麵說什麽,也沒理李碧婷擅自跟邊學道說“她倆被人打了”,她隻知道,邊學道不是膽小的人,她還猜得到,邊學道肯定在往這裏趕。


    盡管兩人普通朋友一樣相處,盡管見麵不多,但徐尚秀就是知道,這個邊學道是自己的守護天使。


    沒錯,守護天使!


    接到電話時,邊學道正在機場迴市裏的高速上。


    劉毅鬆又收到一批捐建教學樓的申請,他篩了一遍,把資料發到敢為,邊學道照例把事情推給了丁克棟。今天他親自送丁克棟去機場,兩人在車裏仔細交流了對一些事情的看法和意見。


    從機場出來,剛上高速,李碧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跟李碧婷通完話,沒有翅膀的守護天使邊學道,恨不能給自己的車安上一對翅膀。


    一個電話打給麥小年,讓他無論如何,到火車站附近的龍門酒店門口,把一個叫徐尚秀的保護下來。


    另一個電話打給唐根水,讓他帶上10個人,開公司的車去火車站附近的龍門酒店門口,找一個叫徐尚秀的女人,誰敢動徐尚秀一根手指,就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


    然後,邊學道又給李碧婷的手機迴了個電話,電話是李碧婷接的:“喂?”


    邊學道說:“把電話給徐尚秀。”


    李碧婷說:“她不方便接電話,她手機都被人搶走了……”


    剛說到這兒,車外的小眼睛男看見李碧婷在車裏跟人打電話,拉開車門,又要搶李碧婷的手機。徐尚秀不讓他搶,用身體護著李碧婷,大聲問小眼睛男:“你幹什麽?你幹什麽?你憑什麽搶我們的手機?警察來了看你怎麽說。”


    在電話裏聽見徐尚秀的聲音,邊學道心急如焚,他大聲對著手機說:“把電話給那個男的,讓他跟我說話。”


    李碧婷怕男人真動手打徐尚秀,就把手機交了出去,這時她心裏對鬆江的印象極差,實在想不到這裏的火車站居然亂成這個樣子。


    小眼睛男拿過李碧婷的手機,剛想按掛斷鍵,手機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敢動跟這個手機有關係的女人一根手指,我要你的命。”


    小眼睛男開始沒注意聽,最後一句他卻聽到了,一臉碰見極有趣事情的神色,把手機放在耳邊:“呦嗬,你說啥?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邊學道一字一句又說了一遍:“我跟你說,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敢動跟這個手機有關係的女人一根手指,我要你的命,這次聽清了嗎?”


    小眼睛男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哪來的狗籃子對著電話吹nb?我已經碰她們了,你能怎麽地?”


    邊學道一邊踩油門一邊說:“龍門酒店門口,我建議你別走,你不走,事是你一個人的,你要是走了,我查出來,會殃及你全家。”


    一股寒氣從腳底躥到腦頂,小眼睛男硬撐著說:“坤哥等你……”


    電話斷了。


    邊學道沒心情跟他廢話,見了麵,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唐根水的三輛車先到現場。


    他是邊學道下屬,完全以為他服務為中心,令到人動,沒有二話。


    麥小年跟邊學道的關係是老鐵,可關係再鐵,麥小年是副局長,上頭還有局長,人在衙門裏,有些會議必須參加,還不能提前走。


    唐根水剛到,附近轄區的警察也到了。


    三個民警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身是血的出租車司機,懶洋洋地問:“怎麽弄的啊?”


    這句話一問出來,出租車司機就明白了,今天這個虧自己是吃定了。不然的話,哪有這麽問的?怎麽弄的……這一身血還能是自己喝水嗆出來的?


    唐根水四下看了一圈,發現出租車裏坐著兩個女的,徑直走過去,拉開車門,看著徐尚秀和李碧婷問:“是徐尚秀徐小姐嗎?”


    徐尚秀徐小姐……


    徐尚秀第一次聽人這麽問自己,李碧婷也是第一次聽人這麽稱唿她堂姐。


    不管怎麽說,似乎剛才那個電話起作用了,李碧婷立刻指著徐尚秀說:“她就是徐尚秀。”


    唐根水聽了,把著車門說:“徐小姐下車去我們車裏吧,邊總馬上就到。”


    邊總?


    先是徐小姐……然後又出來一個邊總……難道是小家碧玉和霸道總裁的戲碼?聽到邊總兩個字,李碧婷的八卦之心瞬間爆棚。


    下車後,看見站在一邊剛剛搶自己手機的小眼睛男,李碧婷拉著唐根水說:“他,他剛才搶我和我姐的手機,我倆手機現在還在他身上呢。”


    剛才邊學道在電話裏的用詞,已經足夠唐根水判斷出這個叫徐尚秀的在邊學道心裏的分量。


    再者……徐尚秀……徐尚秀……


    唐根水人在尚動俱樂部上班,也去過尚秀賓館,要是看到徐尚秀本人還猜不出她和邊學道是什麽關係,他都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唐根水走到小眼睛男跟前,伸出手說:“把手機給我。”


    小眼睛男左右看了看,見同夥都在,收了他們上供的警察也在,撅著嘴皺著鼻子一臉兇惡相:“什麽手機?我跟你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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