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朵不再往對麵陽台看了,取下要穿的衣服就往裏麵走,不過這時候,這棟樓的二樓,卻突然傳出了驚慌焦急的叫聲。


    “有人嗎,救命,救命,誰來救救我家老頭子!”


    周雲朵聽見這位老婦人的聲音,顧不上手上的衣服了,將衣服一扔,急急忙忙往樓下趕。


    二樓204,也就是事發的地方,正是江城大學已經退休的老校長和老伴的住處,老校長張熹國名聲極好,她在江城大學讀本科以及碩士的時候,就很佩服老校長了,現在聽說老校長似乎出了急事,她想都沒想就下樓了。


    “好像是老人有突發狀況,難道是突發疾病了?”


    秦天自然也聽到了二樓一位老婦人驚慌的喊叫聲,想了想,秦天還是結束了龍象鍛體術的修煉,迴屋擦幹了身上的汗,穿上衣服隨手拿上銀針盒出門了。


    此刻二樓的204,客廳內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都是這棟樓的住戶,大家都對張熹國老校長很尊敬,聽說老校長出事,便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兒,趕了過來。


    老校長就斜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旁氣質優雅的老伴急得掉淚,說是老頭子早上起來感覺有些頭暈,沒吃早飯,就靠在沙發上休息,不成想就那麽一會兒的工夫,老頭子就突然昏迷了。


    “陳老師,張校長可能是年紀大了才暈倒的吧,不過您打急救電話了沒有?”


    一個女人說道,已經拿出了手機,看樣子是準備幫忙撥打120,叫救護車了。


    老伴陳老師剛才急糊塗了,其實正也要撥打120,見有人幫忙,便說道:“那麻煩顧大嫂了。”


    她畢竟老了,撥打電話也要慢一些。


    這時,又有人說道:“陳老師,張校長不會是突發腦溢血吧?我父親當時就是……”


    這個中年男人說了一截就打住了,他父親正是因為突發腦溢血搶救不及時離世了,所以這話自然不能說完整,不吉利。


    大夥聽了後覺得有道理,可奈何住這裏的,基本上都是老師或者老師的家屬,沒人懂醫,也不敢隨便去挪動老校長。


    這時候,從樓上趕下來的周雲朵,差點在樓梯口跟一個上樓來的男人碰到了,周雲朵連忙讓開,不料對方卻說話了。


    “雲朵老師,你要去學校吧,剛好我開車來了,坐我車去吧。”


    這個三十歲左右、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老師,殷勤地說道,眼睛卻隱蔽而猥瑣地順著周雲朵的衣服領口往裏麵看,一無所獲後又很好地將貪欲掩飾了起來。


    如果是在平常情況下,周雲朵碰到這種情形,一定會拒絕朱永文。


    朱永文也是江城大學法學院的老師,跟她同一個辦公室的,在追求她,不過她對朱永文沒感覺,可朱永文還是老纏著她。


    像今天,朱永文就從另一個小區開車到了她這兒,朱永文肯定知道她有車,但還是開車來了,無非就是最近朱永文買了一部七十多萬的雷克薩斯,想要借此來炫耀財力,吸引她的關注而已。


    周雲朵有些厭惡朱永文,不過現在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朱老師,老校長好像是犯病了,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周雲朵說道,朱永文平常在辦公室沒少說自己會醫術,祖上是開醫館的,對中西醫都有所了解。


    於是她便想,叫上朱永文,興許能夠幫上忙。


    “是張熹國張校長嗎?”朱永文眼鏡下的雙眼閃了閃亮光。


    周雲朵點點頭,朝樓下走。


    朱永文亦步亦趨地跟著,心中不是在為老校長的病情考慮,考慮的是假如自己能夠力挽狂瀾一把,讓張熹國平安脫險,那不僅可以攀上張熹國這條線,在學校能混得更開,也能夠借此機會,在周雲朵麵前表現一迴。


    “那快帶我去吧。”


    朱永文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兩人進了204後,朱永文上前查看了一下張熹國的情況,說道:“是急性腦溢血。”


    “那這位先生,在救護車趕來之前,你能不能為我老伴做點什麽啊?”


    老校長的妻子陳老師誠懇地詢問道,臉上掛著焦急之色。


    她並不認識朱永文,隻知道朱永文是剛剛跟周雲朵一起過來的。


    “師母,我也是江城大學的老師,我叫朱永文,老校長有危險,我一定盡自己所能。”


    朱永文說道,不過這句話的重點,似乎是說出自己的名字,讓陳老師記住他。


    圍觀的街坊鄰居以為朱永文是醫生,全都退開了一些,朱永文則絲毫沒客氣,指揮著眾人開窗的開窗,打開吊扇的打開吊扇,拿冰袋的拿冰袋。


    指揮這一切,朱永文不忘在周雲朵及其他人麵前賣弄幾下知識。


    “首要的就是保證老校長的唿吸暢通,所以需要讓老校長的腦袋和身體盡量平衡,但盡量不要移動身體,開窗和打開吊扇則能增加空氣的流動性。”


    “突發性的腦溢血,家人能做的急救還有降溫,將冰袋放在病人的頭頸部位,達到腦部溫度降低的目的,降低腦部血管的出血速度。”


    讓人忙完這些後,朱永文發現圍觀的人都望著自己,一副以他為首、聽從他號令的情景,朱永文不禁得意起來,頓覺自己這迴在周雲朵麵前的形象高大了很多。


    為了彰顯存在感,朱永文又朝圍觀的人喊道:“你們都散開一點,保持空氣的流通。”


    見這些人馬上散開了,朱永文更加得意,這才朝陳老師問道:“老校長是因為高血壓引發的突發腦溢血,師母,你這兒備有利血平沒有?”


    陳老師搖了搖頭,朱永文見狀,說道:“那讓人去社區醫務室拿吧。”


    說完,朱永文將自己當成指揮者,隨手指向屋子內的一個年輕人,老氣橫秋地說道:“小夥子,你這樣,你馬上去一趟社區醫務室,小診所也行,這兒需要利血平,沒有利血平,硫酸鎂也行,硫酸鎂注射肌肉也能降低血壓。”


    朱永文指的人,恰好就是秦天。


    秦天剛剛來,見朱永文采取的急救措施還算得當,但對朱永文這種頤指氣使的說話方式,卻感覺有些不舒服。


    當然,秦天沒動身去醫務室的最大原因,不是這個。


    秦天沒說話,直接朝客廳中間走了過來。


    朱永文立即不悅了,皺著眉頭說道:“你快點按照我說的去辦啊!時間就是生命。”


    其餘人也看著秦天,有幾個人對秦天還有些意見,心想小夥子你年輕,跑趟醫務室速度最快,怎麽就不聽這位朱老師的呢。


    周雲朵更是冷漠地看了一眼秦天,帶著氣說道:“他不去我去!”


    在周雲朵看來,秦天也應該是街坊鄰居,現在老校長病情危急,秦天幫點忙理所當然,但秦天不去,反而朝客廳中央走去,是要鬧哪樣?


    “不是我不去,而是去一趟最近的社區衛生院,來迴至少要五六分鍾,病人等不了這麽久。”


    秦天平靜地解釋道。


    張熹國臉色發黑,腦出血程度並不輕,他即使沒上前查看,可跟隨師父陳太阿學習了十幾年的醫術,通過“望聞問切”中的“望”,這點病情還是能斷定的。


    “小夥子,我家老頭子的病情,真的很危急嗎?”


    陳老師急忙問道,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秦天點了點頭。


    病人最多還能支撐三分鍾,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別說救護車,就是神仙來了,也是白搭。


    “那你還等什麽,趕緊去社區衛生院叫醫生啊!”


    朱永文有些惱怒地朝秦天喊道。


    圍觀的人都聽他的,偏偏這年輕人跟他對著來,他有些惱火。


    “送醫或者叫醫生,或者等救護車,都要耽誤時間,還是我來吧。”


    秦天淡淡瞥了一眼朱永文,壓根就不想和這文質彬彬的人多說。


    “你來?你能幹什麽?”


    朱永文鼻孔中哼了一聲,說話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該做的急救措施他都做過了,還用得著這個年輕人麽?


    “給病人治病。”秦天從朱永文身邊經過,扔下了這句話。


    周雲朵美目閃了閃。這大色狼說的是真的嗎?


    不過這大色狼的手上,好像拿著的就是銀針盒呢。


    朱永文則感覺自己被冒犯了,他中西醫都懂一些,尚且不能治療突發性腦溢血,這個年輕的小子拿著一盒銀針,大大咧咧走上來,以為靠銀針能治療腦溢血?


    這絕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站住!”


    朱永文攔在了秦天身前,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用針灸給老校長治病?嗬嗬,你以為什麽病都能靠幾根銀針治好啊?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腦溢血是什麽病啊?”


    朱永文盛氣淩人。


    他既想打擊一下秦天,好報複對方之前冒犯他的事,同時也想借此機會,來炫耀自己的知識,在周雲朵麵前露臉。


    秦天可不會給朱永文什麽好臉色,冷冷斥道:“你不能治就給我挪開,別擋著道討人嫌!”


    說完,秦天直接朝前麵走,見朱永文還傻愣愣地站著,秦天不耐煩地伸手一撥,將朱永文推開好幾米遠。


    朱永文感覺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完全氣急敗壞了,嚴厲地大聲警告道:“站住!你別亂來,弄出了人命,後果你這吊絲擔待得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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