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高文一事,程德對將軍府府中近期進入的下人頗為上心。


    張七九更是親自在將軍府府內對每個新進入將軍府的下人,進行盤問。


    同時,他還派錦衣衛的人前去查他們更多的信息。


    一時間,將軍府府中籠罩在一種緊張的氛圍中。


    將軍府新進的下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麵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各個都表現得很忐忑不安。


    府中既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作為將軍府的夫人馬秀英在第一時間知曉了這個。


    馬秀英知道張七九的出現究竟意味著什麽,他的所作所為代表著自己夫君程德的意思。


    於是,馬秀英便吩咐下去,讓府中下人好好配合即可,不必慌亂。


    當然,關注這件事的,還有仍在泗州城呆著的荀道一行人。


    他們奉劉福通的命令,來泗州城與程德做個君子約定。


    直到剛剛,他們的人,才將此次帶來送與泗州軍的一萬匹馬、十箱金銀珠寶與泗州軍交接完畢。


    但天色將黑,並不適合趕路,索性就在泗州軍安排的驛站中歇息。


    他們在驛站中買通了驛站的人,通過他們的口中知曉了目前將軍府所發生的事情。


    荀道對於元朝丞相脫脫有著一絲忌憚,這脫脫派人刺殺程德,會不會派人刺殺他更加痛恨的主公呢?


    很顯然,這答案是肯定的。


    荀道決定待趕迴潁州後,一定要好好地將此事向自家主公稟告這種情況。


    此外,荀道的目光閃過濃濃的擔憂之色,眼神死死地盯著《泗州日報》。


    通過《泗州日報》,荀道很難相信,這征虜將軍程德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將泗州軍壯大到如此地步!


    此刻,荀道的心裏無疑是極為不平靜的。


    還有,他在考慮要不要建議主公效仿《泗州日報》,也創建一個屬於紅巾軍勢力掌控的日報。


    憑他的見識,自然一眼便明白了《泗州日報》所能帶來的巨大好處。


    隻是,恐怕即便他提了出來,主公也不會采取的。


    一想到現如今元朝脫脫親領四十萬大軍,正對主公進行著圍剿,荀道的心便開始有些擔憂。


    “來人!”荀道對著屋外喊了一聲。


    不消一會兒,一人聞聲而近。


    “見過大人。”來人向荀道躬身行禮道。


    荀道神色一怔,忽地想起自己的官職便是給事中,也算是一個較高的官了。


    當然,如果這天下隻有主公這一個勢力的話,那就更好了。


    真的是那樣,那麽,他這個給事中才是真的很有分量。


    現在,不過是相當於諸侯下的一個屬官,而且和他有著同等官職的人,也有很多,在主公帳下,這個官職幾乎和爛大街也沒什麽區別,隻是名頭上好聽些。


    “你去給我弄點吃的過來。我現在肚子有些餓了。”荀道看著眼前的人直接吩咐道。


    “是。”來人直接迴了一聲後,便匆匆離去,迅速消失在荀道的眼前。


    明天讓人多買一些《泗州日報》,之後,便直接返迴潁州吧。


    想到此處,荀道不知不覺間走到屋外,忽抬起頭仰望星空,眼裏若有所思。


    ......


    將軍府一角羅燕屋裏。


    此時,羅燕正擦了把嘴角,眸子裏閃著光澤的水霧,看上去格外嬌媚。


    程德望著羅燕:“燕兒,後日我便要出征了。”


    羅燕聞言,頓時沉默了下來。


    後日,不就是八月三十日嘛?


    也就是說,過了明天,將軍就要離開泗州城了。


    想到這裏,羅燕挨著程德更近了,雙方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聲。


    “將軍,這一次,要去多久呢?”羅燕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程德。


    程德聽到羅燕的問題,略微沉思一番,便答道:“短則三個月,長則未知吧!”


    羅燕心中一驚:“這麽長?”


    程德卻是沒有接話。


    他知道,這一次領兵攻打金陵城,若是拿下後,李善長等人一定會勸進,讓他稱王的。


    到時候,整個泗州城所有官員都會在金陵城。


    既然能夠更進一步,那麽,李善長等人肯定會拚了命的勸進。


    到時候,他自然要學習謙讓那一套,連續謙讓三次稱王,即便是史書上將此寫了進去,也無可挑剔指責什麽。


    剩下不多的日子裏,就多陪一下自己的女人,後麵恐怕有的忙了。


    看到羅燕眼中的不舍,程德便繼續道:“燕兒,你可以放心。等我拿下金陵後,待金陵穩定後,我便派人將你們接到金陵城。”


    羅燕目光頓時大亮,朝著程德臉上快速啄了一口。


    程德一愣,望著羅燕此時的模樣,心中一股火熱上湧,但考慮到羅燕懷著孕,程德強行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冷靜下來。


    羅燕見到程德的樣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便縮著頭靠著程德,不再有任何親密的動作。


    “將軍,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到時候,若是孩子都生了下來,而將軍不在泗州城,那孩子的名字該叫什麽呢?”


    程德想了片刻,便看著羅燕說道:“如果是男孩,就叫程安;如果是女孩,就叫程韻。”


    羅燕喃喃道:“程安?程韻?”


    下一瞬。


    羅燕的臉上綻放著笑容:“多謝將軍賜名!”


    接著,兩人便聊了一些家常瑣事,一直到深夜兩人沉沉入睡後才停下來。


    與羅燕屋裏不同的是,馬秀英屋裏卻是另一番場景。


    即便是到了深夜,馬秀英屋裏依然燈火通明。


    屋裏有兩人:一個自然是馬秀英,另一個是郭慧。


    郭慧此時雙眼通紅,很顯然,剛哭過。


    馬秀英皺著眉頭:“剛剛你跟我說的這些,都是郭家讓你來跟我說的?”


    郭慧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馬秀英輕輕地將手放在郭慧頭上:“慧兒,你可知道,這件事,無論是我,還是你,絕不能向德哥開口求情。天敘哥既然犯了人命案子,自有《泗州律法》對他進行處置。你可莫要犯了糊塗,找上德哥,向他哀求此事。否則,德哥因此發怒,你今後的日子就難了。”


    郭慧抬起頭,看向馬秀英的臉上有些不敢置信:“秀英姐,即便你去說,將軍那邊也不會同意嗎?”


    “慧兒,你可要知道。《泗州律法》,德哥施行沒多久,而天敘哥便犯了人命案子。若是德哥不對他依法辦理,那麽,這《泗州律法》將會是沒用的條文,到時候,誰也不會將它當迴事。你要明白,天敘哥犯了這個人命案,整個泗州軍治下所有人可都在盯著他呢!其實認真來說,德哥也挺難的。”


    “為了保證《泗州律法》能更好地在泗州軍治下實施,德哥就必須以身作則。如此一來,這泗州治下百姓,才會有敬畏之心,在心裏也更容易接受《泗州律法》載有明文所禁止的違法事情,將它當一迴事。”


    郭慧沉默在當場,臉上有些慘白之色:“那哥豈不是要被砍頭?”


    對於《泗州律法》,郭慧顯然也是翻看過,也了解過的。


    這點,還得歸功於馬秀英。


    這是馬秀英帶著郭慧一起了解的。


    對於郭慧的話,馬秀英並沒有接話,而是問道:“郭家那邊,是個什麽意思?”


    郭慧臉上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道:“他們想讓我想辦法爬上將軍的床,給將軍吹耳邊風。我娘還在信裏叮囑我,讓我不要將此事跟秀英姐說。”仟仟尛哾


    馬秀英心中有些黯然,臉上卻是沒有表露絲毫。


    “慧兒,你陪在我身邊也有段日子了,這段日子裏,你也看過不少書,我相信你是一個明事理的人。你仔細想想,如果你真按你義母說的來做,到時候德哥那邊會對你是個什麽態度?到時候,輕則德哥將你冷落,重則德哥將你逐出將軍府。這個後果你先考慮考慮,考慮清楚了,再來想一想要不要這麽做?”


    郭慧的雙眸更加紅了。


    良久。


    郭慧才哭著對馬秀英道:“秀英姐,我娘那邊,我該怎麽和她說呢?”


    馬秀英沉思少頃:“你就寫信告訴她,說你已經向將軍求情了,將軍聽後大怒。然後,你在字裏行間暗示一下,你已經失寵了,今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想必義母看了你的信,自然也不會說什麽。”


    郭慧眨著眼睛看著馬秀英:“秀英姐,要是娘她親自來到泗州城,又該當如何呢?”


    馬秀英神情一滯,很快地,便迴過神來:“到時候,就由我去會一會義母。”


    郭慧聞言,臉上便笑了起來:“謝謝秀英姐。”


    馬秀英用食指輕點了下郭慧的額頭:“你這妮子,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到我房裏來哭鼻子。今後可不許這麽做了。現在夜已經深了,早些休息吧!”


    郭慧迴道:“嗯。秀英姐,遇到你真好!”


    馬秀英笑著搖了搖頭,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愈加大的肚子,輕輕地撫摸了下後,喃喃道:“也不知你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還有,德哥到底是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呢?”


    郭慧聽到馬秀英的話,便也伸手摸了下肚子:“秀英姐,你這肚裏的肯定是男孩。”


    馬秀英向郭慧投去疑惑的眼神。


    郭慧便吐了吐舌頭,說道:“我之前路過將軍的院子,聽到他在院子裏自言自語,說是秀英姐肚子裏的孩子是個男孩,還說到時候名字叫程標呢!”


    馬秀英心裏的疑惑更加深了,目光對上郭慧的眼神:“德哥是很肯定地說著這個的嗎?”


    郭慧迴想著之前的一幕幕,接著便肯定地迴道:“秀英姐,當時,我記得沒錯的話,將軍的語氣很是肯定。”


    “是嗎?”馬秀英的眼神若有所思。


    德哥,似乎還有很多事瞞著我。


    這件事讓馬秀英忽然聯想起先前一件事來,那便是他的德哥一直督促他打太極拳,還有各種滋補的東西都是往她屋裏送。


    這讓馬秀英的眉頭緊鎖,她總覺得德哥似乎瞞著一件和她自己有關的大事。


    看來,找機會從德哥口中探聽一下了。


    ......


    轉眼間,時間便來到了至正十二年八月三十日。


    這一天,是程德親自率領大軍出征的日子。


    大軍出征前,程德照例要到軍營進行戰前說一些提高士兵士氣的話。


    在軍營搭好的五丈高高台上,程德俯視著下麵站著筆直的泗州軍士兵。


    從他到底下,都有專門負責傳話的泗州軍士兵。


    就連底下五萬泗州軍士兵,每隔幾步都有一個人站在一旁,目光卻都是看向前一個人,而前一個人則是看向更前的一個人。


    他們都是程德的傳話筒。


    程德看到底下排列如此整齊的隊伍,對這一次金陵之戰更加有信心了。


    而且,底下的五萬,隻不過是這一次準備動用三十萬大軍的一部分。


    “各位弟兄們,我們又要出戰了。這一次,我們要打的是金陵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的拿下金陵城,這一次我準備動用三十萬大軍,想要一舉剿滅金陵城的元軍。對於此次大戰,我相信,我泗州軍必勝。”


    話音落。


    “必勝!!”


    “必勝!!”


    “必勝!!”


    ......


    天地間都是這種高昂而熱血沸騰的聲音,程德的心裏也受到了一些觸動,直感覺胸膛間似有一種激昂之氣湧起。


    “我們泗州軍一直以來,都是為了驅除胡虜、恢複中華這個目標拋頭顱、灑熱血。這一次,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們,隻要拿下金陵城。不久後,這亂世應當就可以平定。”


    程德的話,被傳進在場眾人耳裏,瞬間點燃了眾人心中的一腔熱血。


    還有,對未來沒有戰亂的向往。


    以及他們對程德的崇拜。


    他們相信,有征虜將軍程德這樣戰無不勝的戰神指揮,這一戰十拿九穩。


    而且,泗州軍上下,如今誰不知道將軍曾說過的一句霸氣的話:天下沒有泗州軍攻不下的城。


    將軍既然對他們如此有信心,他們怎麽可能會辜負將軍的信任呢。


    “這一次,攻打金陵城至關重要。拿下金陵後,我會不吝賞賜。當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希望大家不要做什麽違背軍令之事,不過,我相信大家都是泗州軍的男兒大丈夫,自然不會做這種事情。”


    “弟兄們,你們願意陪我一起拿下金陵城嗎?”


    “願意!!”


    “願意!!”


    “願意!!”


    ......


    “弟兄們,你們有信心拿下金陵城嗎?


    “有!!”


    “有!!”


    “有!!”


    ......


    “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


    整個泗州城上空,都籠罩在一種大戰的緊張而士氣昂揚的氣氛中。


    金陵大戰,即將揭開序幕,而大戰的號角也即將奏響。


    同時,“驅除胡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的口號,也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往天下各地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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