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心中非常激動,但麵色沒有任何異樣,隻是平靜地迴道:“胡惟庸多謝宋先生。”


    宋濂卻是眉頭一皺,“私下,還是以宋兄稱我,至於宋先生這先生兩字,可是字如山重,我宋某可絕當不得胡兄的先生。還請胡兄莫再如此了。”


    胡惟庸很是聽得進話,冷靜地說道:“多謝宋兄相助,此番恩情,胡惟庸記下了。”


    宋濂搖搖頭,沒有再說些什麽。


    而他心裏,則是對胡惟庸很滿意。


    爾後,宋濂看向章溢道:“章兄,先在宋某府上歇著,待我將胡兄引薦給將軍後,等我迴來,再與章兄進行一番學問的切磋,如何?”


    章溢點點頭:“如此也好,那就麻煩宋兄了。”


    宋濂笑道:“既如此,胡兄先和我一道往將軍府去見將軍吧,章兄就在此等候。”


    章溢與胡惟庸都沒有反對。


    隨後,宋濂便與胡惟庸一道,往將軍府趕去。


    章溢看著宋濂和胡惟庸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鬱。


    ......


    程德放下手中的情報書信後,便揉了揉眉心。


    這些情報書信,基本上都是淮安城那邊的。


    由楊璉署名的一些重要情報。


    主要有兩個重要的情報。


    其一,絕聲衛在安東州附近,抓捕了周七三,而楊璉也向何三五陳明了之前有關自己,將他交給何三五處置的事情,但何三五拒絕了這個提議,讓楊璉將周七三送往泗洲城,交由自己來處置。


    其二,李三七派人在濱海附近巡視時,截獲了三名來自日本的僧人。他們是在大都接見元朝皇帝後,並獲得一些豐厚的賞賜,準備返迴日本的。如今,連同三名日僧在內,以及那些豐厚的賞賜,全都歸了泗州軍了。三名日僧和這些元朝皇帝賞賜的東西,正被絕聲衛押送著,朝泗州城而來。


    這三名日僧,經過絕聲衛的拷問,已經招供了他們各自的名字:友峰等益、竺西等梵、東曙等海。


    而且,不止如此。


    他們還招供了,他們三人是古先印元在日本的弟子。


    而古先印元是入元留學僧,於1318年入元,1326年迴日本。


    看到這裏,程德的心中極為激動。


    日本,竟然是日本。


    日本那裏,可是有豐富的白銀礦山的。


    而這白銀,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


    並且,隨著今後泗州軍士兵招的越來越多,這白銀明顯會捉襟見肘。


    但要是將日本據為己有,那些豐富的白銀礦山豈不都是自己的?


    而且,真的等將來平定天下後,他也就可以不必再為銀子發愁了。


    他記得,原先曆史上朱元璋,也是為銀子的事情,可是發愁了很久的。


    當然,程德也明白。


    飯要一口一口吃才行。


    他的實力,目前無法吞得下日本。


    但他相信,不久後,肯定可以有機會拿下日本的。


    隻是,想要拿下日本有個難題:大海中如何尋找日本,而不迷路。


    但現在有這三名日僧在,這就不是問題。


    有這三名日僧帶路,這日本將來遲早歸為自己的地盤。


    正好,也可以免去後世華夏人民的災難。


    不過,想要讓三名日僧成為帶路黨,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他們在絕聲衛的逼問下,倒是招供了一些信息。


    這點,說明了他們還是怕死的。


    隻要怕死,就意味著有空子可鑽。


    若是再輔以泗州宣傳部的思想灌輸,然後久而久之同化了他們。


    這樣一來,他們也就心甘情願成為帶路黨了。


    想到此處,程德的心非常激動。


    也不知,現在的日本,實力有多強。


    有這三名日僧在手上,想必可以問出不少東西來。


    如此一來,便可以針對性地提前布局。


    良久。


    程德才平複心緒,喃喃道:“我的實力,還是不夠強啊!”


    忽然,就在此時,府裏下人來報:宋濂求見。


    程德一聽到是宋濂,便讓下人,去將宋濂請到書房議事。


    沒過多久。


    宋濂攜胡惟庸進了書房。


    程德看著宋濂旁邊的人,目露疑惑,不解地看向宋濂。


    “宋濂拜見將軍!”宋濂朝著程德躬身行禮道。


    胡惟庸反應很快:“學生胡惟庸,拜見將軍!”


    胡惟庸?


    程德麵露異色,這不是是中國曆史上最後一位宰相嗎?看書喇


    結局老慘了。


    他怎麽來了?


    莫非是來投靠自己的。


    看著宋濂,又看了眼胡惟庸,程德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都起身,不必多禮。”程德麵色平靜地開口道。


    宋濂麵帶笑容,望著程德說道:“將軍,屬下想向將軍舉薦一個大才。此人,正是我旁邊站著的胡惟庸。”


    程德點點頭:“不知此人有何本事?”


    宋濂看向胡惟庸,胡惟庸便站出來道:“迴稟將軍,學生不才,願作將軍府下一幕僚。當今之世,生民多艱,死生之異,往往在於毫發之間,離亂之仇,無以言敘。聞得將軍立下宏誌驅除胡虜、恢複中華,是以學生來此相投。而且,以學生來看,元朝丞相脫脫好名,欲建不世之功,變鈔開河,致使天下兵戈不斷,加之元朝根基已爛,將來這大好河山,惟有真正的雄主能擁得。依學生之見,將軍便是這真正的雄主。”


    聽著胡惟庸語調鏗鏘,看著他目中飽含敬佩的模樣。


    程德差點相信了他的鬼話。


    心道:這家夥,是會演戲的。


    這麽吹他,還麵不改色。


    不愧是人才啊!


    程德沒有立即迴應,而是沉默不語。


    胡惟庸心中有幾分忐忑,目露期盼,低著頭,麵露恭敬。


    宋濂則是詫異地看了胡惟庸一眼。


    心想:沒看出來,此人還是個心中有熱血的士人。


    不應該啊。


    之前,挺沉穩的一個人。


    怎麽好端端地就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


    宋濂在一旁暗暗琢磨著胡惟庸的時候。


    程德將視線移向胡惟庸,終於開口發話了:“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看得出來,你也是個有本事的。我思之再三,你便先在將軍府做一個書佐吧!暫時先和宋瓚一起,在將軍府藏書室整理一些書冊。此外,你和宋瓚一樣,給我的幾個義子當老師。宋瓚負責上午教,你就負責下午教。我這個安排,你覺得怎樣?”


    胡惟庸沒有絲毫磨蹭:“屬下願意。”


    看著胡惟庸低著頭的模樣,程德點點頭:“宋主簿,就麻煩你走一趟,將胡惟庸帶到將軍府藏書室,並把我對宋瓚和胡惟庸的安排,一並告訴宋瓚。”


    宋濂聞言,連忙應道:“是。”


    程德擺擺手道:“你們下去,各自忙去吧!”


    “是。”宋濂、胡惟庸躬身應道。


    望著宋濂、胡惟庸離去的背影,程德陷入了沉思當中。


    胡惟庸嗎?


    程德打開了伏案旁鎖著的木箱,取出裏麵的《圖強絕密》,找到了記憶中關於胡惟庸的拚音記載:胡惟庸罪狀,不宜獨任以政,恐滋久為國大蠹。


    看到這一句,程德呆坐了半晌。


    他已經知道,今後該如何用胡惟庸了。


    想到這裏,程德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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