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賈薔幾人探礦迴來了,賈蓉將幾人請到了房裏。


    賈薔是曬黑了不少,從先前那個油頭粉麵的白嫩小生變的更精壯了一些。


    賈蓉道:“薔哥兒去了這一個月,看起來可比先前陽剛了不少。”


    賈薔笑了笑,這段時間賈薔和賈芸二人時常都要陪著老孫頭去探礦,比起在家裏時辛苦了不少。


    找了一個多月,方才在大峪山南部找到了幾塊不錯的礦區。離公用的大型排水渠不遠,地方夠大,存量也不少。


    賈蓉看了番幾人選出來的一些煤礦,大多都是些零碎的地塊,都不夠大,或者位置太差。


    隻一塊在大峪山南部到百花山的地,有七百多畝,南北二裏長,東西一裏寬。離排水渠近,儲量也夠大。


    賈蓉讓賈薔去宛平縣令那將此地以官價買下來,都準備好後,再去讓賈政批個司照。


    至於賈薔說那老孫頭講的礦奴的事,一來此事並不一定是真的,二來這兩家一個是吏部尚書,朝堂裏根基很深,自己襲爵還要去吏部考試,得罪不起。


    另一個和賈家舊部有許多牽扯,又涉及皇位的鬥爭,兩邊哪一個賈蓉都不想得罪,權當不知道,自己隻是去開礦掙錢而已。


    能做的最多也就是自己不買礦奴,平時離他們遠些。


    賈蓉也準備立上一圈高籬牆,雖然會多出些工錢,但日後如果那些礦奴跑出來,也進不來自己的礦區,能省不少麻煩。


    ……


    紀海這次見了賈薔,沒有上次那般熱情,但也還算客氣,將賈薔請進房間喝茶。


    聽聞賈薔想要在大峪山南處買塊兒礦區,不禁變了臉色,收起笑容直勾勾的盯著賈薔,直將賈薔看的有些發毛。


    良久,紀海正色道:“大峪山南邊的地已經有計劃做別的用處了,賈二爺不如看看別的地方吧。”


    賈薔則是有些納悶,還以為是紀海想要些好處,道:“紀大人放心,此事成後另有酬謝。”


    紀海搖搖頭,道:“此地確實已經有了別的用途,賈二爺還是放棄吧。門頭溝那邊還有些未開放的礦區,賈二爺可以去那裏找找。”


    “西邊我已經讓人勘探過了,暫時並無上好的礦區。不知這塊地方是預備做何用途?若是可以,從中拿上一半也行。”


    “這事是朝廷的政務,小官不能往外透露,賈二爺見諒。若是門頭溝沒有好礦區,二爺去可以去大興房山那邊尋找。”


    看紀海執意不願,賈薔滿腹疑惑的告辭離去,心想這紀海怎麽還將錢和政績往外推,大峪山和南邊的百花山都是礦山,都有人開礦,怎麽就不能買了。


    紀海先前搞了個烏龍,險些釀出大禍來,見賈家又看上了大峪南部的礦區,思來想去,還是寫了封書信,讓心腹老奴悄悄的帶給理藩院左侍郎符青山。


    第二日賈薔告訴賈蓉紀海不願出售那片礦區。


    賈蓉有些奇怪,這片地方周圍也無陵墓,朝廷也不禁止開采,怎麽就不賣。


    賈薔道:“蓉哥兒,我看或許是有別家也看上了這塊地方。大峪山和百花山山都有不少煤礦,沒理由這塊地不能使用。”


    賈蓉道:“既然如此,我將政太爺請來問問,如果是真有人要買應該會同工部先說一下。”


    晚上,賈蓉設了宴席請賈政前來。


    席上幾人給賈政敬了酒,賈蓉道:“今日請太爺前來,是有是想請太爺幫忙。我們在宛平大峪一帶看中了一塊兒地方做煤礦,那宛平縣令卻不願賣,不知朝廷是不允許開采還是什麽原因,孫兒想請教一下太爺。”


    賈政想了想,道:“大峪附近是煤區,朝廷一向鼓勵開采,也未聽說最近有人要開煤礦,蓉哥兒看中了哪塊地方?”


    賈蓉取出地圖,指於賈政說道:“就是這塊地方,東北邊是義勇王爺的礦場,西北則是內閣首輔高中堂的礦場。南麵有六七百畝的無主空地,孫兒想將此處拿下來。”


    賈政沒想到賈蓉竟然下這麽大的手筆,這麽大的地方,可不是自己隨便就能說定的,說不得要費些功夫。不禁有些後悔,先前那般輕鬆答應了賈蓉的請求。


    “這地方確實不錯,隻是若是想要拿下來,恐怕需要不少銀子。蓉哥兒剛剛繼承家業,還是不要過於激進才好。


    而且煤礦不是光把地買下來就完事的,還要請人開工,所需花費也是不少。蓉哥兒不如少置些地方,省的府裏錢財吃緊。”


    雖然賈蓉給寧府定規矩的事,在兩府裏和族中眾人中傳的沸沸揚揚,但賈政向來不關心家裏的事,也沒人主動告訴他,竟然不知道賈蓉得了一筆橫財。


    賈政一來怕賈蓉不知深淺將府裏的錢都花出去,導致府裏財政緊張。二來七百多畝的礦區有些大了,賈政擔心李侍郎不一定給批。萬一到時辦不下來,自己先前大包大攬的,也不好再從寧府要錢打點,在小輩麵前丟了麵子。若是自己出錢,又覺得有些虧損。


    賈蓉愣了一下,賈政這是反悔了?自己也沒得罪過他啊,前幾日聽人說,賈政還誇讚自己呢。


    不過沒法,司照的事還是得靠賈政來辦。畢竟賈政就在屯田司任職,若是繞過他去找人,被賈政知道了,必然不高興。


    賈蓉已經和賈赦交惡,這會兒也不想再得罪賈政。


    “太爺不知,孫兒府裏如今尚有萬餘兩的閑錢空放著無處使。不過,太爺所言也是有理,依太爺之見孫兒備置多少地才好呢?”


    賈政聽賈蓉府裏有錢,思索了一陣,看了眼一旁賈薔和賈芸期待的眼神,想著畢竟這是府裏的子弟也有份,也不好隻給賈蓉一點地方,心裏盤算了一陣。


    “四百畝吧,大峪那邊煤層密集,四百畝地也能開出五六個窯洞來,挖個幾年也不是問題。”


    賈蓉算了一下,五六個窯洞每日產量大概能有一萬五六千斤,每年如果不漏稅,估計能有個三千多兩的淨收入,加上製作煤球的收益,也十分可觀。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太爺了。隻是這塊地我還沒有買,不知能否從工部直接買?”


    “這塊地我也不知具體要多少價錢,這樣,我明日上衙時同李侍郎商議一番。按照官價應該需要四五千兩,蓉哥兒先將銀子備好,等到時候直接送到司裏,到時我將一應司照、地契全都交給你。”


    賈蓉當即道謝,畢竟沒有賈政,自己要從宛平縣令那裏拿司照,說不定要多花上個一二千兩銀子,而且看那縣裏的態度,還不一定給批。


    賈蓉不能飲酒,賈薔和賈芸二人便連連給賈政敬酒,三人不停的恭維賈政,直到賈政吃的半醉方才告辭迴去。


    第二日,賈政上值時同工部右侍郎李正說了此事。


    李正是賈政的上司,之前也沒少收賈政的禮物,這會兒賈政前來相求,又聽說是寧國府賈蓉要置辦,要求也不過分,樂意做個人情。


    笑道:“既然是自己家的人,哪有不準的道理。賈郎中讓侯爺稱了四千兩銀子,送到衙門來,我這就擬個批條,抓緊辦理了。”


    賈蓉收到賈政傳來的信息,當即就讓人從庫裏支了四千兩,讓賈薔帶人護著,送到了屯田司裏。


    領了司照後,賈薔和賈芸又來自請去礦上監工。


    有人主動幹活,賈蓉自然高興,囑咐二人去了之後注意安全便讓二人去了。


    沒過幾日,賈蓉收到了拜帖。卻是薛寶釵一家進京了。


    薛家進京,一來為薛寶釵入宮之事,二來薛父去世後,薛蟠是個不管事的,京城裏的管事看薛蟠年少,又無人過問,上交的銀子連年減少,此番進京也有追查舊賬之意。


    再加上薛蟠啟程前在金陵惹上了官司,也有些進京投靠親戚避禍的意思。


    一路上走山玩水,走了足足半年才到京城,結果到京城時,王子騰升任九省親軍統製,已經出京了。


    王子騰不在家,薛姨媽也不好去投靠,便先拜訪了賈政一家。


    賈政知道薛蟠之前惹出的官司,擔心讓薛蟠住在外麵沒人管教,又惹出禍事來,京城不比金陵,到時恐怕不會輕易解決,便讓薛姨媽一家借住在榮府的梨香院裏。


    薛蟠心裏不願有人管著,但薛姨媽卻是樂意有人幫忙管教薛蟠,執意要住在榮府。


    薛蟠無法,也隻能先住下了,準備日後再找機會搬出去。


    雖然賈蓉如今還在孝期裏,但兩家世代交好,也不顧及這些,薛蟠遞了拜帖,明日前來拜訪。


    賈蓉有心看一看薛寶釵長什麽模樣,但自己出不去,拜貼上寫著的也是薛蟠一人前來,不禁有些歎息。


    第二日,賈璉領著薛蟠一同前來,賈蓉知道薛蟠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沒有讓二人去見秦可卿。


    賈璉有些日子未曾來寧府看望過賈蓉。


    一來先前賈蓉查賬,連賈赦都被查出來落了麵子,生恐查出了自己。


    二來聽說賈蓉和鳳姐合夥做了門生意,心中有些嫉妒。


    三來賈蓉不讓賈璉打自己府裏人的主意,賈蓉又不能吃酒,到寧府也沒什麽樂趣。


    又兼鳳姐如今已臨近生產,情緒不大穩定,賈璉每日都要陪在鳳姐身邊。偶爾得空也是出去和金彩私會。


    因此一二月來,二人竟未見過一次麵。


    賈蓉在堂屋和二人聊了一陣,聽薛蟠說不日就要去族學裏讀書,臉色不禁有些古怪。


    賈政已經將老師找到了,族學的房子也快修繕完畢,不日就要和外麵學院一樣開始考試。


    薛蟠這來的可真是時候,隻是不知道到時薛蟠考不好被退了學,薛姨媽又該怎麽想。


    雖說薛蟠是王夫人和賈政的侄子,不過賈蓉也不打算因此就讓薛蟠在學堂裏胡混,好不容易立下了規矩,又請了明師,再像先前那樣讓人在裏麵胡鬧,豈不是白費功夫。


    不過這薛蟠雖然是個混賬小子,但有一點好處,就是極講義氣。


    最關鍵的一點是,家裏極為有錢,隻京城的三間當鋪便值上十幾萬兩,可謂是真正的家財萬金。


    賈蓉還預備著搞些蒸汽機什麽的,這些東西賈蓉也不知道具體怎麽做,隻知道原理,若是從頭開始研究,所需的金額可是不少,如果能有一個傻財主大力支持,那能省下不少事。


    不過此時的賈蓉還不知道,遙遠的西方大陸上,已經有個叫沃特的人改良了蒸汽機,西方大陸已經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工業革命,各種新式的技術不斷出現,生產的瓶頸不斷被突破,世界的局勢也隨之改變。


    而大夏,受困於匠籍的工匠們,雖然不用再服勞役,但每年都要上交一筆銀子來抵勞役,子孫世代早已厭煩,卻又脫籍無門,又沒有專利這一說,改進工藝對工匠帶來的好處還不如壞處多,無人願意研究工藝,技術也一天天的衰落。


    雖然過了百年,但當今大夏所用的槍械還在用火繩槍,比起太祖時期,射程和精度竟還有所落後。


    而西方大陸的各國卻早已換裝更先進的燧發槍,兩邊已經產生了代差。


    至於火炮,太祖曾下命仿製新式火炮,工部花了幾百萬兩,最後還是請了弗朗機人才仿造出了當今的威武大炮,一時也不落後於人。


    但隨著鑄炮工藝的改進,大夏依然用著威武大炮,已經落後於西方。


    當然,如今的賈蓉困在家裏,自然是不知曉這些消息,還想著率先造出蒸汽機來,引領一下世界潮流呢。


    雖然有想用薛蟠錢財來做事的意圖,但如今第一次見麵也不好表現的太明顯。


    幾人略聊了幾句,薛蟠送上了在路上購買的許多風產土物。


    賈蓉本想留二人在府中吃飯,但薛蟠心知寧府如今在孝期裏,不能宴飲玩樂,也不願留,隻說還要再去陪母親妹妹就告辭離去了。


    賈蓉看著薛蟠遠去的背影,想著這麽好的一個大傻子,如果讓別人來騙自己於心不忍,還是自己親自下手才好。


    確實不知,就在薛蟠來拜訪的當日,英吉利的哈斯丁森侯爵帶領使團離開了大夏返迴倫敦。


    侯爵使團來大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覲見緒禎皇帝,請求開放通商。


    但最終由於不同意跪拜,未能成功覲見,任務也無疾而終,迴國之後,又掀起一番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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