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扶鳳姐迴到房裏坐下,想到方才在賈蓉房裏發生的事。


    心中有些慶幸,二人並沒做出什麽事來。


    平兒不禁想:如果鳳姐真和賈蓉之間有些什麽,那自己又該怎麽辦呢?自己才拒絕了賈蓉。


    想了一番,又覺自己的想法可笑,鳳姐這班的人,怎麽可能會偷情。


    又擔憂起鳳姐的身體來,平兒勸道:“奶奶如今懷著哥兒,已經八個九月了,今後可不能再和蓉哥兒打鬧了,萬一碰到哥兒就不好了。蓉哥兒也是的,沒個輕重。”


    鳳姐在賈蓉房間裏發生的那般事,這會兒有些心虛,聽平兒的話也沒反駁。


    又想起自己剛才手裏的觸感,紅了臉,道:“知道了,下次不會了。你去打水來給我洗漱一下,我有些乏了。”


    平兒出去後鳳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伸手比劃了一下,那麽大,以前也沒看出來,也不知道秦可卿是怎麽受得了的。


    賈蓉這邊得了銀錢,隻是暫時還沒地方花,隻能先放到府庫裏。


    ……


    賈薔、賈芸和李貴帶著壯兒、力兒以及賈薔的兩個小廝永波、定波七個人租了兩輛馬車,出了阜城門,往西南走了三四十裏,到了宛平城外。


    宛平城本是軍營,為了拱衛京都而建的衛城,城內格局和別的城池大有不同,城內並無大街、小巷,僅設東西兩座城門,扼守京畿要道盧溝橋。


    大夏京畿地區百餘年未有戰事,此處又是進京的必經之路,商人們便在城外設置集市,漸漸的形成了一個頗為繁華的小鎮,朝廷便派人過來管理。


    幾人在一處旅店開了房間住下,讓永波去把老孫頭叫來。


    這老孫頭聽說是涼州人,十幾年前來京經商,結果經營不善,賠光了所有家產。


    幸虧有門探礦的手藝,依靠幫人探礦拿些錢財,有錢就去找人喝酒,也存不住錢財。


    沒錢時若沒人找他探礦,就去礦上給人做工,不過也不長幹,經常做上一陣就換一家。


    不過老孫頭為人頗為爽快,每去一家做工就請人吃酒,久而久之,在周邊的礦區裏人緣不錯。


    老孫頭過來的時候賈薔等人已經叫好了酒席,看其過來了便請老孫頭入座。


    老孫頭佝僂著腰,左腳有些跛,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


    麵對賈薔請他入座,也隻略推辭了幾句就坐下了。


    吃了幾杯酒,老孫頭直接問道:“賈大爺不知是準備開個多大的煤窯?”


    賈薔笑道:“我要找的可不是一個煤窯,而是一片礦區,不知孫師傅有什麽推薦沒有?。”


    聽賈薔要找礦區,老孫頭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盤算了一番道:“大爺放心,這周邊的煤礦我都熟悉,明日我就帶大爺去幾個地方看看。”


    賈薔沒想到剛一開口,這老孫頭似乎就有了準備,喜道:“既然如此,明日就拜托孫師傅了。若是能選到合適的礦區,之後另有重謝。”


    老孫頭連道:“如此,小老兒多謝大爺。”


    眾人吃了一頓酒,老孫頭吃的酩酊大醉,賈薔見狀也不好送他迴去,讓人給他開了間房在旅店住下。


    半夜醜時,壯兒吃壞了肚子起來出恭,出了茅房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人影從房頂上一閃而過。


    壯兒唬了一跳,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往房頂仔細看去,哪裏有人!


    皎潔的月光下房上的磚瓦都清晰可見,壯兒環顧四周,一陣微風襲來,院子裏的樹木的影子張牙舞爪的揮舞著樹枝,壯兒想起了以前聽說的一些鬼怪故事,不禁打了個寒顫。


    “喵~~”


    忽地傳來一聲貓叫,壯兒想剛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將貓看成了人。


    看來是今日自己喝多了,搖了搖頭,一路小跑著迴房,進門後看力兒三人還在房間裏大睡,深深舒了口氣,自己也躺迴床上去了。


    第二日一早,賈薔幾人用過了早飯,老孫頭方才起來。


    “小老兒許久未吃過好酒了,昨日一不留神吃的多了些,睡到現在才起來,大爺見諒。”說著,給賈薔幾人做輯。


    賈芸道:“不礙事,也不差這一點時間,孫師傅先吃早飯,隻是還不知孫師傅今日要帶我們往哪裏去?”


    “爺若是想找產量大的礦區,那就要往北去門頭溝了,現在京城的煤大多都是從那裏來的。不過,這一路上不太好走,若是坐馬車去隻怕顛簸,不如騎馬舒服。”


    等老孫頭用過了飯,一行人便往北出發了,賈薔和賈芸騎馬,李貴和老孫頭騎驢。


    賈薔看老孫頭年紀大了,腿腳又不方便,租了頭驢給他騎,其餘的四個小廝自然沒資格騎東西了,牽著韁繩在前領路。


    過了盧溝橋,沿著永定河往北去,一路上兩岸的麥田金黃一片,田裏的農人穿著褐色的麻衣,辛勤的勞作著,河上來來往往的船隻絡繹不絕。


    賈薔不禁道:“太祖恢複中華不過百餘載,如今便有這等盛世之景,如此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北方匈奴也皆盡臣服,大夏必將流傳萬世!”


    老孫頭微微撇了撇嘴,然後笑道:“大爺所言極是,這般場景小老兒我以前可想都不敢想。”


    賈芸道:“這裏畢竟是京畿之地,天底下最為繁華的地方。若是要是盛世,還是要看別的地方才行。”


    又問道:“孫師傅,你去過的地方多。甘肅那邊是什麽樣的?那邊靠近蒙古,匈奴人可都還安份?”


    老孫頭握緊了拳頭,道“那有什麽不安分的,若是有人殺了咱們一個漢人,不僅要全家處死,連親朋好友都跑不了。平時若是起了爭端,別管什麽原因,告到縣衙裏,都是咱們漢人獲勝。這般嚴懲,那些匈奴人見了咱們漢人,下跪磕頭都來不及,哪還敢得罪?”


    大夏對蒙古各部落的治理效仿燕朝卻又更為酷烈,內蒙和東北地區由朝廷派遣官員統治,並囤置重兵,對各個部落嚴加看管,從各個方麵進行限製,控製每個部落的人口和物資。


    又遷數十萬漢人到關外開墾土地,用於供養大軍。


    其中以吉林等燕人舊地監管最為嚴格,不僅嚴格控製所有鐵器,每生一男子還要向當地駐守將軍報備,得許後才允許養大,不然便要溺死,如有不從,便發兵攻打。


    外蒙地區則是以番屬的形式,由當地劄薩克世襲管理,每年按時上貢即可,朝廷則冊封爵位給他們。


    又以若幹部落合為一盟,設正、副盟長,以親近朝廷的劄薩克擔任,掌管會盟事宜,並對各部落劄薩克進行監管。


    在中央,則設理藩院統管蒙古事務,和六部為同一品級。


    賈芸皺眉道:“如此嚴法隻怕不能得人心,若是能一直強盛還好,但凡露出一絲破綻,恐怕便要被群起而攻之了。”


    賈薔笑道:“芸哥兒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別說什麽群起而攻之了。但凡那些匈奴人敢說一個反字,咱們的大軍悉數便到,將其全部滅盡。”


    “再說了,以前那些匈奴也不是沒和我們大夏打過仗,還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連偽燕的國君都被打的望風而逃,再來一次,也不過是送些人頭罷了。”


    賈芸聞言笑道:“薔哥兒說對,是我多慮了。昔年那偽燕騎兵吹的那麽厲害,還不是一觸即潰,要不是跑得快,恐怕要被寧榮二公全部斬於馬下。”


    幾人說著走了十幾裏路,太陽升了起來,空氣逐漸變的熱了起來。


    李貴道:“如今日頭正盛,二爺不如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兒,吃了午飯,等到下午沒那麽熱了再走。”


    賈薔雖未走路,也覺得熱了起來,看幾個步行的小廝全都滿頭大汗,便問老孫頭附近可以有地方可以歇息。


    “前麵往西二裏地有個幸稱村,大爺可暫時在哪裏歇息一會兒,晚上去中門寺那裏歇息。”


    賈薔一行人到了幸稱村裏,村口玩耍的幾個小孩子見了幾人,趕忙一窩蜂的往村裏跑去。


    老孫頭道:“這裏來往的客商多,有些人趁機將小孩綁出去賣。所以有些怕人,大爺莫怪。我和這裏的裏長喝過幾次酒,他家在前麵,我帶大爺幾人過去。”說著走到前麵領路。


    賈薔打量了一番,村裏大多都是土坯房,幾家院子裏種著幾棵桑樹,一條狗看見了幾人,放聲大叫了起來,一時間村子裏的幾條狗都叫了起來,寂靜的村莊一下被打破。


    眾人往裏走去,幾人躲在門後麵偷看的孩子望見幾人進了村子,慌忙將門關上,等幾人走遠了一些,趕忙往田地裏跑去叫人。


    到了一處磚瓦造的屋院前,老孫頭下了驢,過去叫門道:“大娘開門,是我老孫頭兒,有貴客來了。”


    房門打開了一條縫,一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婆子探頭看了眼,見叫門的是熟人,方才打開了大門,走到院裏。


    老孫頭道:“牛大娘,京城裏寧國公之後往中門寺去,因天氣炎熱,想在你這兒借個房間避會兒暑,下午就走。”


    牛大娘望見門口眾人牽著馬,衣著華麗,又聽是公爵之後,趕忙出來迎接幾人進屋。


    賈薔眾人進了房間,牛大娘道:“家裏的人都去田裏幹活去了,馬上就迴來,幾位大爺稍等一會兒。”


    賈薔道:“打擾大娘了,大娘給我們收拾出一個房間讓我們歇息一會兒,下午我們就走。”


    牛大娘忙道:“大爺不嫌棄我家破爛就行,我兒子和孫子在地裏幹活,我去收拾一下,大爺可以到他房間裏歇息。”


    說著去後麵的廚房裏取出了幾個粗碗,倒了茶分給眾人,又道:“家裏沒有什麽好茶,幾位大爺解解渴。”


    幾個小廝接過茶碗,指著賈薔和賈芸道:“我們可不是大爺,大爺是那兩位。”


    牛大娘道:“幾位在我們眼裏都是大爺。”說完進去收拾房間了,讓兒媳到自己房間裏去避人。


    不一時,裏長帶著兒子氣喘籲籲的從外麵跑了進來。


    老孫頭給裏長介紹了幾人,裏長慌忙要給賈薔二人磕頭。


    賈薔趕忙將他扶起,道:“今日前來叨擾已有些不好意思,怎可讓長輩再給我施禮。”


    那裏長這才作罷,讓母親給二人換上了新的被褥,請二人到裏麵去休息,又殺了隻雞讓妻子做飯給幾人。


    用過了飯,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快過申時的時候,太陽已經收了威能,幾人便預備出發上路。


    賈薔給那裏長留了一吊錢,當做是借宿和吃飯的費用。


    路上正好碰到一隊運煤的駱駝,七八頭駱駝晃著駝鈴,駝峰兩側放著兩大筐煤,領隊的馱夫看見幾人,停了隊伍,等眾人過去後才繼續緩緩前行。


    賈芸問道:“我聽說現在不是停止采礦了嗎?怎麽還有運煤的隊伍?”


    老孫頭迴道:“大多數的煤窯都停了,天氣太熱,人下了礦用不了多久就發痧暈在裏麵,沒人願意下礦。隻有大峪的西禁礦和東禁礦,聽說有專門的人通風,有煤產出,不過產量也是不高。”


    賈芸好奇道:“這兩個礦區是誰的?怎麽叫這個名字?”


    老孫頭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這西禁礦是高中堂的產業,東禁礦是義勇王爺的。這兩個礦區一西一東,幾乎占了整個大峪山。又都設有籬牆,平時有人巡邏,不準別人隨便靠近,我們都稱那塊地是禁區,所以叫東禁礦和西禁礦。”


    “這麽大的礦區,有多少工人?這兩個礦區的工人平時也不出去嗎?”


    “具體多少人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說西禁礦應該有個四五百人。西禁礦的人農忙時有些窯洞不開工,還能看見人出來。東禁礦的人聽說平時吃住都在礦區裏,沒見有什麽人出來過。隻是看往裏送的東西比西禁礦多,人應該還要多些。”


    “這麽多人,有那麽多煤礦嗎?”


    “大爺不知,大峪山是個大煤山,隨便往裏挖一挖就能出煤。這兩個礦區一共有五六十個正在挖的礦洞,天冷時全力開工,每個都能日產七八萬斤煤,每年光賣煤就能有幾萬兩的收入。”


    聽說這麽掙錢,眾人都有些心驚,賈薔更是打定主意要想法子找出一足夠好的礦區來,這樣自己也能分的多一些。


    傍晚,夕陽將落,一行人趕到了中門寺,幾人租了一個院子,賈薔、賈芸和李貴各自住了一個房間,其餘小廝住在一起。


    老孫頭則是說要拜訪好友,自己借住到了山下的村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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