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起駕迴宮後,許文寶留了下來,與薛仁貴敘家常。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世民很器重薛仁貴,又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作為姑父,許文寶當然要發揮近水樓台的優勢,加深許家和薛仁貴的感情。


    “仁貴,記得許鴻和幸娘成婚的時候,我見過你一麵,那時候你還是半大孩子,沒想到多年不見,已經有了這番成就。今日你打敗了尉遲敬德,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名滿天下了。”


    旁邊就有法曹佐史,薛仁貴很不好意思,推說道:“侄兒能打敗尉遲敬德,有一半的功勞要歸於這幾位佐史。”


    許森道:“表兄太謙虛了,我的佐史什麽能力我怎會不知,雖然有些本事,但和尉遲敬德比起來,就差遠了。你們幾個,還不過來感謝薛郎君的救命之恩。”


    劍兵勇士齊道:“謝薛郎君救命之恩,若非薛郎君,我等肯定也要同其他幾個同僚一樣命喪尉遲敬德之手了。”


    “言重了,言重了!”


    許文寶點頭道:“本來我還擔心仁貴你小小年紀,驟然成名,會不會因此而驕傲自滿,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接著感歎道:“真沒想到尉遲敬德竟然會如此大逆不道。早上在兩儀殿,我聽到尉遲敬德殺到萬年縣衙的消息後,差點就昏過去了。幸虧上蒼保佑,仁貴及時出現,擒下了尉遲敬德。”


    “孩兒不孝,讓阿耶操心了。不過這樣也好,尉遲融諸子皆被處以絞刑,以後就不用再擔心尉遲家還會報複了。”


    許文寶搖頭道:“這種事情能避免還是要盡量避免,你若有閃失,縱然把尉遲融千刀萬剮又有何用。今後你在法曹做事,要是遇到武人犯事,還是留一點餘地吧。”


    許森笑道:“尉遲敬德的下場大家都看到了,經此一事,恐怕在孩兒任下,不會有人還敢鬧事了。”


    薛仁貴原本是來投奔許森謀一個尉史的,沒想到,剛到長安就被李世民看中,參加完今年的兵部銓選後,就能出仕為官了。


    心歎幸好聽了妻子的話,不然現在還在龍門老家務農為生,不知何時才能出人頭地。暗暗給自己打氣,等兵部銓選的時候,一定要考出個好成績,做了官就把妻子接過來。


    不過從現在到銓選還有兩個多月時間,這一段時間怎麽生活,總不能還要賣祖傳寶劍吧。


    想了想,薛仁貴還是開口詢問能不能在萬年縣衙先做兩個月尉史。今天被尉遲敬德殺了好幾個尉史,肯定是有位置的。


    許森詫異道:“聖人不是已經有了禦旨,特準表兄參加今年的兵部銓選嗎?表兄還做什麽尉史?”


    薛仁貴隻好委婉地表示自己的盤纏已經用盡,想先謀份薪水。


    許森笑道:“不說表兄今日救命之恩,就是沒有救命之恩,你我兄弟之間還需要客氣什麽。到了京師,表兄就安心住下,在你出仕為官前,一切用度,自有弟來負責。”然後介紹許家在入苑坊有一大片房舍,等下可以隨便挑一間入住。


    不過許文寶卻道:“仁貴是自己家親戚,哪有住在外麵的道理。這段時間你就住在許宅,想去外邊住,也要等你銓選後放了官再說。正好你二表弟許偉今年也要參加吏部的銓選,你們可以好好親近一下。”


    許文寶盛情難卻,薛仁貴隻好住進了許家。


    張姨娘聽說薛仁貴是已經死去多年的那個夫人的侄子,本來不大高興,馬上又聽說薛仁貴打敗天下第一高手尉遲敬德,得到皇帝的賞識,將要參加兵部銓選後,立馬變得極為熱情。


    之後的日子裏,薛仁貴就在許宅備戰兵部銓選。


    不過許森借口尉遲敬德的事情,未免今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措手不及,想學些自保的本領,在晚上或者休沐的時候,會拉上許偉,向薛仁貴請教劍術。


    薛仁貴吃穿用度都由許家提供,本來就很不好意思,聽說許森、許偉想學劍術,非常高興。他總算可以為許家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所以薛仁貴很盡力地教授兩人劍術,可惜許森和許偉早過了練武的年紀,最後也就學了點皮毛花架子。


    當然,許森的目的肯定不是為了學劍,親戚要越走才能越親。


    而在這段時間裏,武元爽也長途跋涉到了京城。


    長安城對於武元爽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童年時他曾在長安生活過幾年,不過最後一次離開長安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馬車將要通過春明門,武元爽聽到車廂外有人喊道:“請車內的人下車接受檢查!”


    因為剛剛發生了尉遲融謀反案,所以長安諸門這段時間的檢查嚴苛了許多。


    武元爽的紈絝脾氣早就被消磨殆盡了,加上這裏又是京城,他連遲疑都不敢,艱難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等守門衛兵在他的馬車內檢查一番後,才又一瘸一拐地爬了上去。


    武元爽進京是來告禦狀的,但舉目能幫得上他忙的,隻有大堂兄武方了。找路人打聽了永昌坊的位置,馬車左轉右轉,終於來到武宅門口。


    武元爽再次走下馬車,看到武宅大門緊閉,門可羅雀。長長歎了一口氣,大堂兄這一房也沒落了。


    然後叫管家上去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開門,伸出一個頭,問道:“你是?”


    “我們是從文水老家過來的。”


    老管家又指了指馬車邊上的武元爽,道:“那是我們四房的六郎君,來京拜訪大郎君。”


    門子一聽明白了,是原本武家最顯赫的那一房的親戚,隻可惜現在國公的爵位已經被褫奪了。但終究是家主的親戚,門子不敢怠慢,先把諸人請到客堂,然後去通報家主。


    武士棱去世不到兩年,所以武方現在還處在去職丁憂的狀態,一直居於家中。


    門子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那個六郎君怎麽是一個瘸子?


    已成殘廢的武元爽現在心思特別敏感,門子的奇怪眼神被他盡收眼底。但武元爽能做的唯有攥緊拳頭,把悶氣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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