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服青年遊走於五彩斑斕、琳琅滿目的彩燈之間,看著那些穿著節日盛裝的美女貴婦從身邊走過,都要品頭論足,指指點點一番,仿佛置身於女兒國中。


    這時,一陣清風拂過,把幾個女子帷帽上的麵紗掀起。短暫的驚鴻一瞥讓那華服青年瞬間失神,趕緊吞下快要流出來的哈喇子,喊道:“你們快點過去,把那幾位娘子請過來。”


    “喏!”那幾個奴仆顯然對此輕車熟路,卷起袖子,嘻嘻哈哈地就要尾隨過去。


    老管家慌忙把那幾個奴仆攔下,也顧不得自家少主人不高興了,嚴詞道:“大郎萬萬不可!這裏可是東市,到處都是王公貴戚。您看那幾個女子的裝扮,一看就非凡人,您可不敢像同州那樣啊!”


    那華服青年也不是沒腦子的人,再紈絝也是精心培養的家族嫡長子。隻是在小地方稱王稱霸慣了,一時精蟲上腦,被老管家這麽一點醒,隻好放棄。


    一下子變得怏怏不樂,再也提不起看美女的興致了,可遠觀不可褻玩有什麽意思。


    “早知道就去西市了,要不是為了那間酒肆的新豐美酒,我才不來東市呢。”


    狗腿子仆人馬上建議道:“大郎,才剛剛入夜呢,我們現在去西市還來得及!”


    “對呀,走,我們去西市!”華服青年再次抖擻起來,相比東市,在西市遊玩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到時候顧忌也會少很多。


    說走就走,為了趕時間,華服青年命令奴仆在前麵開道,擠開人群。


    本來還很井然的秩序立馬就混亂起來。


    許森站在東市最高處,市樓樓頂,觀察候望下麵的情況。第一時間也發現了混亂之處。


    他指了指那個位置,對武安業道:“十郎,你帶上兩個人,去那裏看看發生什麽事了。”


    “大郎,走慢些,莫衝撞了貴人!”老管家艱難地在後麵邊追邊喊道。


    華服青年不以為意,他又沒有把她們虜迴家。就算真碰到公主郡主,衝撞就衝撞了,到時候道個歉就是了,還能拿他怎麽樣。


    就在這時,幾個尼姑打扮的人被華服青年的仆人擠倒在地。


    “哎喲!”法願被撞得一屁股坐在青石板地麵上,感覺屁股都要裂成四瓣了。


    法願那個氣啊,她今年好不容易心血來潮,興致勃勃帶上幾個寺裏的小尼姑到東市看花燈,結果出師不利,才進東市就被人撞倒了。


    更可氣的是,把她撞倒的那群人竟然沒有絲毫表示,就這麽揚長而去了。


    法願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揉著臀肉,嬌喝道:“站住!”


    “呃?”華服青年下意識迴頭一看,登時就被驚豔了。


    作為隋朝蕭皇後的嫡親侄女,法願繼承了姑姑的傾國傾城。雖然已經三十幾歲了,但歲月不僅沒有對法願無情,反而比少女時更多了幾絲風韻。


    而簡單的緇衣,在那華服青年眼裏,更加魅惑,凸顯一種禁忌之美。


    看到風華絕代的法願,華服青年早就把去西市的念頭丟到九霄雲外了。咳咳兩聲,裝作一個正經人,雙手合十道:“這位師傅有禮了,剛剛是小可的奴仆衝撞到師傅了嗎?真是該死!”


    “你們幾個,趕快過來,給師傅賠禮道歉!”


    華服青年一撅屁股,那幾個奴仆就知道他要拉什麽屎了,連忙上前爭相道歉。


    法願本來還想罵幾句,沒想到這群人剛才還兇神惡煞的樣子,轉眼變得這麽有禮貌。


    隻好算了,念了一聲佛號,合掌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晚長安城裏到處都是人,幾位施主可不能再這樣莽撞了。”


    然後轉身招唿幾個小尼姑繼續往東市裏邊走。


    但華服青年哪裏會輕易把到嘴邊的肥肉丟掉,立刻追了上去,湊在法願身邊道:“不知師傅可否告知貴法號,寶刹何處啊?”


    那華服青年離得太近,法願連忙退避幾步,不悅道:“施主自重!”


    華服青年毫不在意法願的態度,繼續嬉皮笑臉道:“師傅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呢,佛家不是一向講究因果的嗎?相逢即是緣嘛,小可今日能在上元佳節遇到師傅,肯定是三世修來的緣分。師傅何不順應天意,與小可共度良宵呢?”


    這下法願徹底明白,她是遇到狂蜂浪蝶了,登時臉色就變了,大怒道:“哪裏來的登徒子,竟敢在貧尼麵前放肆!”


    然後提起僧衣下擺,一腳踢中那華服青年的要害部位。


    “噢!”華服青年立刻捂住襠部,全身蜷起來,表情異常痛苦。


    “大郎,大郎!您怎麽樣?”家仆們見狀全都圍到華服青年身邊問候。


    華服青年氣急敗壞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把這幾個該死的尼姑都給我虜迴去,今晚讓你們都嚐嚐阿耶的厲害,明天就不會想著迴尼姑庵了!”


    “大郎!”見狀況一發不可收拾,老管家著急大喊。


    惱羞成怒的華服青年一腳把老管家踢倒在地,罵道:“該死的老奴,我動不了公主皇妃,還動不了幾個俏尼姑?”


    看到那登徒子的家仆一下子圍了過來,法願暗暗心急,想跑都沒地方跑,隻能威脅道:“你們敢動我?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華服青年陰陰笑道:“你一個尼姑還能搬出什麽後台來,告訴你,誰來了都沒用!今晚乖乖陪耶耶一晚,要是耶耶高興了,興許明天就放你們迴去敲木魚了!”


    法願花容失色,東張西望希望有路人挺身而出。可惜的是,雖然東市遊人如織,但眾人對這裏的衝突不僅熟視無睹,還紛紛避讓。


    敢在上元節的東市鬧事的人,肯定不是善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有認出這個華服青年的人,就更不敢管了。


    很快法願和幾個小尼姑就被幾個仆人抓住,看到法願還在不斷掙紮,華服青年不耐煩道:“你們憐香惜玉什麽,趕快打暈扛走。”


    就在這時,武安業帶著兩個萬年縣皂隸趕到此地,看到眾目睽睽之下有人綁架女人,立刻拔刀怒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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