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許森並沒打算把單道真的事情說出來,結果武元忠一開口就漏了底。


    隻好說道:“事關重大,還請世叔先屏退左右。”


    然後才把李世積義子縱兵搶劫錢綱不成被反殺的事情說了一遍。


    武士彠聽完後久久不語。


    武元忠趕緊道:“四叔放心,我們手尾都清理幹淨了,曹國公應該查不到單道真是怎麽失蹤的。”


    武士彠搖頭道:“你們還是太年輕了。自以為是心思縝密,其實漏洞百出。”


    “怎麽會?”武元忠大驚道。


    武士彠有些煩躁地說道:“你們想想,單道真明知我們家的錢綱還敢劫掠,如此膽大妄為,李世積待其如親子,從小撫養長大,怎會不知道其性格。而單道真失蹤的時間正好和你們經過汾州的時間吻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們出了雀鼠穀後,去找了醫師包紮傷口。以李世積的精明,肯定能把單道真的失蹤與你們聯係上。”


    被武士彠三兩句講完,許森和武元忠麵麵相覷,沒想到他們自以為得計,在行家看來卻是掩耳盜鈴。


    武士彠來迴踱步,慢慢冷靜下來,最後說道:“李世積雖然威名赫赫,但武某也不懼他!而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李世積理虧,即使鬧到聖人那裏去也是李世積自己丟人。所以,明麵上李世積不會做什麽,隻會使些暗地裏的手段。看來以後,我們兩家在文水幾十年的木材生意怕是要結束了。”


    許森心裏一跳,偷偷瞥了一眼武士彠的臉色,實在看不出武士彠是否有遷怒於他的意思,還是認錯道:“都怪森行事莽撞。”


    武元忠急道:“三郎何出此言,此皆單道真狼子野心。他縱兵劫財,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如果不是三郎留有後手,我們早就見閻王了。”


    武士彠也說道:“三郎無需自責,正如四郎所言,這並非你們的錯,隻能說是無妄之災。但是你們兩個不能再迴文水了,畢竟單道真是死在你們手裏,君子不立危牆,保不齊李世積會對你們使些下作手段。”


    “這樣吧,明天就是冬至了。我讓五郎、六郎帶你們在荊州玩一個月,等過了年,我把你們送到長安大兄那裏。李世積再大膽,也不敢在長安城生事端。”


    武士彠口中的五郎、六郎,指的是他的兩個親兒子武元慶、武元爽。


    許森大喜,他本意就想在荊州多留幾日,以便跟未來的女皇陛下培養一下感情。正不知怎麽開口呢,結果武士彠直接送上了助攻。


    這邊許森開心,那邊武元忠則像踩著尾巴似的驚叫道:“什麽?去長安?”


    武士彠眉頭大皺,冷聲道:“怎麽?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忘記竇家娘子?”


    他一看就知道武元忠在想什麽。


    “四叔,我不想去長安。”武元忠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道,長安城是他的傷心地。


    “這事由不得你任性。你看看你自己,堂堂安陸縣公,快而立之年了還是一個孤家寡人,像什麽話!不成,等你去長安後,我就讓大兄給你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娘子,免得你整天還在想著竇三娘。”


    “你再看看人家許三郎,應該有婚約了吧。”武士彠看向許森。


    躲在旁邊一邊偷樂,一邊吃瓜的許森突然被que到,連忙搖頭表示沒有。


    武士彠心道也是,許森隻是許家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隻好尷尬地笑笑,說等到了長安後,也讓武士棱幫忙做個媒人。


    許森還以為武士彠會找個待字的武家女給他點鴛鴦譜呢,那到時候他就是武則天的姐夫了。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許森表示感謝。


    武士彠又看了看一臉頹廢的侄子,對許森道:“三郎,既然你和四郎是好友,有時間你幫我好好勸勸。另外,你們去長安,也不是去玩的,有正經事安排你們去做。”


    “哦?還請世叔示下。”許森好奇道。


    武士彠道:“河東的木材生意肯定是不能繼續了,我會修書給文寶,讓他撤了文水的木材行,然後把人手抽調到長安去。前兩個月,聖人下詔給太上皇修建永安宮,長安六監的木材肯定不夠用。到長安後,三郎你繼續負責木材生意,官麵上的往來就由四郎出麵。”


    許森沒想到他去了長安後還得繼續當他的木材商人,不過反正都是甩手掌櫃,點頭應了下來。


    之後,武元忠的兩個弟弟從學堂迴來,讓許森免費觀看了一出兄友弟恭的戲碼。還沒多久,許森也見到了自己的哥哥。


    和許偉不同,許鴻跟許森沒有競爭關係。相反,因為生母早亡,張姨娘執掌後宅的原因,許鴻看許森更加順眼。


    自從出任荊州倉曹參軍後,許鴻也很久沒有迴家了,突然看到許森,頓時迸發出極大的熱情。


    許森雖然對自己這個便宜哥哥沒什麽感情,但氣氛到這了,也隻好表現出一番孝悌之義。


    寒暄之後,許鴻疑惑道:“三郎,你怎麽會在荊州?”


    得知許森是押運錢綱來的荊州,以及現在木材行的生意是由許森負責後,許鴻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同仇敵愾道:“父親怎會如此,莫非又是張氏在背後搬弄是非?”


    許森也沒想到,許鴻這個嫡長兄看似超然,對張姨娘也是厭惡很久了。難怪一見麵就對他這麽熱情,看來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因。


    許森無所謂道:“事情已經過去一年了,弟不想再提了。”


    許鴻也就結束了這個話題,說道:“好,好,那就不提了,等會你跟為兄迴家,為兄給你接風洗塵。也讓你的小侄兒認一認你,上次你見到他的時候,好像還在繈褓中。你好不容易來一次荊州,在為兄家裏多住幾天,不要急著迴文水。”


    許森道:“大兄放心,剛剛武世叔跟弟說了,讓弟留在荊州過年。年後,和武四郎一起去長安。”


    “去長安?”許鴻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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