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雀鼠穀蹲守兩天兩夜的劫匪當然想不到,他們還沒看到許森的影子,許森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本來按照他們的估計,最多等到昨天,許家押送錢綱的隊伍就該進入雀鼠穀了。結果左等右等,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他們哪裏知道,這些天,許森東逛逛、西瞧瞧,耽誤了不少行程。


    三九隆冬,夜裏寒風刺骨,埋伏在四麵透風的山嶺上,這群劫匪為了這批錢財也是受盡了苦頭。


    領頭的劫匪一邊眼巴巴地眺望著遠處的道路,一邊罵罵咧咧,再次支使嘍囉去前方打探。


    自言自語道:“莫不是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旁邊另一個劫匪應道:“怎麽可能?那批錢綱是貝州刺史許文寶送給荊州都督武士彠的,除了我等,誰有這個膽子敢劫他們的綱。”


    賊首不屑道:“許文寶、武士彠,插標賣首爾。不過你說的也對,在那些小賊眼裏,確實算是大人物了。如果不是要給義父準備四十大壽的賀禮,某也不會打這批錢綱的主意。”


    直到晌午,出去打探消息的嘍囉跑迴來匯報,許家的錢綱馬上就要進穀了。


    賊首一把扔掉硬邦邦的幹糧,大笑道:“來得正好,左右,都打起精神來。劫了錢綱,大家都有份!”


    剛剛還萎靡不振的強盜嘍囉們登時抖擻起來,整齊劃一的喊道:“諾!”


    足以表明這群劫匪並非烏合之眾。


    畫麵迴到雀鼠穀口,許森發現雷達警報後立刻嚴肅起來。沒想到還真有強盜不開眼,敢劫他們家的錢綱。


    許森指著前麵的山穀問旁邊的下人道:“那是什麽地方?”


    下人答是雀鼠穀,裏麵是一條幾十裏長的穀道,等走過雀鼠穀後,就到晉州地界了。


    許森吩咐道:“這裏看起來像是強人埋伏劫道的好地方,進穀後大家都小心點。”


    眾人點頭稱是。


    不過武元忠卻笑道:“三郎,這你就不懂了。雀鼠穀看起來是強人出沒的地方,其實卻是此行最安全一段路。”


    “怎麽說?”


    武元忠抬起手臂往右前方指了指,解釋道:“你看那邊,雀鼠穀的右邊有個賈胡堡,那邊駐紮著一個折衝府。這年頭還沒有哪個賊子敢在我們折衝府眼皮底下放肆的。”


    “折衝府?”


    “對呀,靈石折衝府就駐紮在前麵的賈胡堡。”


    許森不禁怪異起來。折衝府他是知道的,是大唐中央軍分駐在各地的野戰部隊。那雷達示警的小紅點又是怎麽迴事。許森又仔細看了一下,很多小紅點都重合在一起,看起來起碼有幾十個人。


    係統肯定是不會騙人的,許森心裏一驚,不會是遇到正規軍假扮山賊了吧。


    未雨綢繆,許森悄然讓五個農民脫離大部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建了一個馬廄。


    隨後錢綱隊伍進入雀鼠穀。


    許森緊緊盯著雷達小地圖,看著代表己方的小藍點和劫匪小紅點的距離越來越接近。


    突然,右側的山坡上響起嘈雜的口號聲,黑壓壓的人從山坡上衝殺下來。


    許森的十個馬騎弓兵早就做好了準備,齊齊拉弓射箭。


    結果沒想到,一輪箭雨過後,竟然沒能對那幾十個劫匪形成威脅。


    許森猜測的沒錯,這群劫匪就是駐紮在賈胡堡的靈石折衝府官兵假扮的。他們都是跟隨李靖、李世積橫掃草原,滅掉東突厥汗國的百戰精兵,早就在突厥兵那裏練就了一身躲避騎射的本領。


    看到劫匪馬上就要衝到騎射麵前,許森慌忙命輕騎兵趕快頂上去,和尚在後麵盡量奶住。


    這樣,近距離的情況下,騎射還是能夠對那群賊兵構成一定的威脅。


    武元忠也被眼前突發的狀況嚇傻了,他精神緊繃了一路,進入雀鼠穀後好不容易放鬆下來,沒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卻是最危險的地方。


    一會兒的功夫,許森的輕騎兵已經倒下了三個。武元忠大急,一旦那群賊子突破輕騎兵的防線,就完了。於是拔出佩劍,身先士卒,帶領其他人一起上去補上防線。


    許森並不像武元忠那樣從小練武長大,隻能和十個騎射一起在後邊射箭遠程打擊賊兵。


    心裏暗暗慶幸,還好進穀前留了一手,讓農民在附近建了一個馬廄。否則,今天恐怕要game over了。


    麵對窮兇極惡的賊兵,係統出產的輕騎兵看來是不夠用了,許森直接清空了自己的黃金庫存,把生產騎士的列表點滿。


    匪首沒想到麵對自己的百戰精兵,許家木材行的家丁竟然能夠堅持這麽久。看來許文寶私下裏訓練了不少死士。但是,技止此耳。


    匪首揮舞著馬槊,剛捅死一個輕騎兵,就撥開許森射向他的箭矢,桀桀笑道:“找死!”


    踏馬衝破防線,挺槊直向許森衝來。


    武元忠連忙迴頭追上那個匪首,大喝道:“三郎快走!”


    隨即就被那匪首一個迴馬槍,挑落馬下。


    許森看到武元忠落馬,頓時目眥盡裂。原本許森結交武元忠,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武則天,沒想到武元忠竟然會為了救他生死不知。


    怒聲道:“你們是官兵吧,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剛才被你挑落馬下的是安陸縣公武元忠。”


    那匪首正要一鼓作氣解決了許森,聞言一愣,沒想到武士彠的侄子竟然在押運錢綱的隊伍裏麵。看武元忠剛才的表現,眼前這個書生恐怕也是非富即貴了。


    不由眉頭緊皺,這下麻煩了。若隻是錢綱丟了,地方官府敷衍下就過去了。可是一個縣公死在了雀鼠穀,那就不好交待了。


    匪首的臉色陰晴不定,沒想到他第一次幹這種活,就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他倒是無所謂,他對大唐沒有半分好感,就算事情敗露,到時候脫了這身官服重歸綠林就是了,唯獨擔心會因此連累到義父。


    最後狠色道:“一不做二不休,隻要把爾等滅口,誰又知道武元忠死在某家的手裏!”再次殺向許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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