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侯府,四人吃完了酒肉,謝鯨並未多待,直言還有要務在身,便先一步帶著家將離去。


    而霍去病,則在謝安和牛弘的極力攛掇下,拿著弓箭,騎著烈馬,準備出城打獵。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距離神京城外二十裏處的狩北苑。


    此地乃是開國之初由高祖皇帝所設,原本為皇家園林,專供宗親遊玩打獵。


    後在景佑初年,太上皇初登大寶,大赦天下,此處山苑也就一並放開了限製,便是尋常百姓,也可漁獵,隻是不能砍樵罷了。


    碰到時節好的光景,更有貴女在親眷的陪同下遊山玩水,亦不少見。


    正值初秋,午後的陽光和煦明媚,三名酒後縱馬肆意的少年沐浴其下,麵上均帶著懶洋洋的笑意。


    這還是霍去病第一次出城,親眼看著芳草悠悠的無邊曠野和遠處山澗,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輕鬆和豪邁。


    頭頂青天白日,腳下山川江河,這才是好男兒該有的去處。


    再好的府院,待久了,人也就頹了。


    “駕!”


    勒著韁繩,一夾馬肚,霍去病一騎絕塵,其聲音後發先至,隨風傳入謝安與牛弘雙耳:“兩位世兄,咱們比比騎術如何?”


    “哈哈,老子在邊疆的時候,可是追過韃子的。”牛弘豪邁大笑,揮著馬鞭就追了上去。


    謝安也不甘示弱,瞬間策馬奔騰:“薔哥兒,弘哥兒,可別說我欺負你們,這地方我來了不知多少次了,閉著眼睛都能騎馬跑一圈。”


    一刻鍾後,三匹烈馬逐漸放緩速度,停在了一處低矮山丘前。


    手指著樹木叢生,百草豐茂,人跡罕至的密林,謝安說道:“薔哥兒,你是第一次來,又剛熟悉弓箭,我就不帶你去深山老林了,先就在這耍耍。”


    聞言,霍去病奇了,望著風吹草低的山丘,開口道:“聽安哥兒的意思,此地要安全不少?”


    謝安點點頭,也有些糊塗:“對啊,怎麽了?”


    霍去病說道:“既然是狩北苑,隻聽名字便可知道昔日高祖皇帝的雄心,想必此地也有效仿漢朝時期上林苑的意思,當是熊羆猛虎雄踞才是,怎麽還會安全許多?”


    謝安聽後還未開口,牛弘便大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去病你說的的確沒錯,小時候聽我家老爺子說過,狩北苑的確是高祖皇帝花了大力氣從大盛各地運了猛獸迴來設立的,然而自從景佑初年太上皇大赦天下後,此地就變了,猛獸都被禁軍悉數射殺,留下來的隻有專供觀賞的丹頂鶴等動物,體型最大的也不過是性情溫順的梅花鹿。”


    謝安也說道:“不然的話,那些才子貴女們,哪裏敢來這種地方踏春遊玩?”


    輕歎了口氣,霍去病搖搖頭,一時半晌也不知該說什麽為好。


    昔年武帝雄才大略,時常率親隨和臣子騎射遊獵,於是由上至下,漢朝尚武之風盛行,最終也為之後的追亡逐北埋下了伏筆。


    盛高祖皇帝設狩北苑,怕也是為了督促宗親皇室後人勿忘悍勇之風,沒想到,卻在景佑新皇上任之初就被廢弛。


    一飲一啄皆有天定,想來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為大盛和親納貢定下了一根釘子。


    武將打天下,文官治天下是沒錯,然而這個度,太上皇顯然是沒有把握好,以至於大盛朝尚武之風日漸消退。


    正所謂上行下效,不說別的,單隻看賈家這兩座國公府的後輩男丁,便可知一二。


    就連這種於國同尊的勳貴,將門世家,其後人都隻會吃胭脂而手無縛雞之力,軍隊又能好到哪裏去呢?


    也正是因為大盛軍方吃空餉、喝兵血的混賬將軍多了,這才導致下麵亂象愈顯。


    聽到霍去病的歎息,牛弘冷笑道:“大盛開國近百年,承平太久了,有些人已經不知道戰爭是怎麽一迴事了,從景佑年開始,朝廷就大肆提拔文官,增設權利,相對的,咱們這些勳貴就越發說不上話了。


    也就是後來又跟蒙元餘孽打了起來,朝廷這才重新重視武備。


    不過打起仗來,後方一應糧草後勤諸事,皆要仰仗文官,而景佑武勳一脈,也就是那個時候被提拔起來的。”


    聽聞這些話,霍去病提出了一個很早之前就沒想通的問題:“太上皇他老人家為何要重新提拔一批武勳,而不是繼續任用四王八公一脈?”


    時常聽聞開國功臣跟景佑一脈不和,這讓他很是費解。


    在那個時代,開國功臣一脈雖然已顯頹勢,可卻仍有上陣殺敵的底蘊。


    別的不說,光一個賈家的賈代善,能重新扛起國公的爵位,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可在如此形勢下,為何當時的皇帝還要重新來過呢?


    對於這個問題,謝安也是十分迷茫:“我也問過我爹,可是他把我罵了一頓,隻說還不到該我知道的時候。”


    “此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兩人頓時看向說話的牛弘,霍去病道:“弘哥兒可知詳情?”


    牛弘麵色十分肅然,還特意壓低了聲音:“也是我爹酒後才說了隻言片語,你們可知義忠親王老千歲?”


    “太上皇的同胞兄弟,據說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露過麵了,都有傳聞說是人早已仙去了。”謝安說道。


    聽到這件事居然和書中隻出現過隻言片語的義忠親王有關,霍去病頓時來了興致。


    “義忠親王府常年有重病把守,消息眾說紛紜,都當不得真。”


    牛弘搖搖頭,繼續說道:“當年太上皇還沒繼位時,一共有五位皇子爭奪大寶,可最有希望的,卻並不是上皇,而是素來被朝野上下喚為賢王的義忠親王老千歲。”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義忠親王要被立為太子時,卻發生了一件誰也沒想到的事情,那就是在老千歲母妃的寢宮中,有人查出了潑有汙血,紮著銀針的草人,上麵赫然便是鹹平皇帝的生辰八字和名諱!”


    嘶。


    謝安麵色一凝,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也聽出來了事情的嚴重性。


    霍去病則撇了撇嘴,這等事情,最是常見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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