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不了。”


    尤氏生怕她應了,婆婆徹底放棄她自己,“母親,您聽,蓉哥兒在外麵讀書呢。”


    賈蓉在大聲背著三字經。


    他背不了其他的了。


    他的所有心神,全被祖母和父親所占,隻有這最簡單的三字經,還能順嘴說出來。


    “他從小跟著您長大,豈是我能替的?”


    尤氏道:“還有大爺,您要是走了,他一定會恨上妹妹。”


    對了,女兒。


    沈檸的手被她放到了肚子上,裏麵的孩子還在動。


    “他不會管她,也會限製我和蓉哥兒管她。甚至都有可能為了不見她,把她抱到西府請老太太養。”


    隱隱的,尤氏知道婆婆最怕什麽,“可老太太年紀大了,早沒有之前的精力,說是她養,其實還是二嬸娘養,二嬸娘跟您關係不睦,您說她能怎麽養?您舍得妹妹在無依無靠裏長大嗎?”


    沈檸:“……”


    尤氏的話,正是印證了紅樓裏惜春的命運。


    她當寶貝似的,護在肚裏的女兒,如何能再走那樣一條路?


    沈檸氣得力氣都大了點。


    兩個陪同的醫女迅速出針,“夫人還別急著用力,我們緩緩,讓孩子也緩緩。”現在兩個人力氣都不足,就算一起使勁也生不出來,還不如都歇一會,積攢力氣。


    不同於宮裏的貴人,她們做這些要擔著自己和家人的小命,這裏,她們隻需做好該做的就可。


    兩個人給出最佳方案,用銀針讓大人和孩子都安靜下來,歇一會。


    “你們……”


    “她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醫女。”


    尤氏沒想到皇後會這麽好,嫁進寧國府也有好幾年了,實在不知皇後是怎麽認識她家婆婆的。


    這些年婆婆和公公一直避居在道觀外的別院,就算年節時迴來,也住不了幾日。


    從不曾見過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來見他們。


    倒是沒想到,這種關鍵時候,皇後居然派了醫女。


    這是雪中送炭啊!


    尤氏心中感激的很,“母親,您一定能平安生下妹妹的。”


    皇後派來的醫女?


    沈檸的腦子有些亂,不過,她很快就沒有精力去想了,銀針起效了,身體有種深深的疲憊,她的唿吸變得悠長起來。


    鍾穩婆也小心的檢查了她的肚子,確定沒有大問題後,才小聲詢問,“大概多長時間?”


    “半刻鍾到一刻鍾這樣。”


    那就好了。


    這邊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隔壁的隔壁,不好走的邢氏和王氏麵容都特別古怪。


    皇後連夜派醫女過來了。


    到底為什麽呀?


    大嫂連個誥命都沒有。


    好好的,皇後怎麽會派醫女過來?


    還是說,她們之前就有交情?


    但是沒聽說呀!


    作為最不受寵的皇子和皇子妃,外麵的各種宴會,都很少請他們的。


    可以說當今皇上在被大位砸中前,跟大臣就沒幾個熟的,皇後一個小官之女,走了狗屎運雖嫁給了皇子,皇家卻沒幾個人看得起她。


    兩人一直都是關著門過日子的。


    如今……


    王夫人的滿腔欣喜,被何院正和兩個醫女打擊沒了。


    賈珍重傷,陳掌櫃都說把握不大,可是何院正來了。


    一直到現在,賈珍那邊都安安靜靜,沒傳出半點聲響,顯然是要平安了。


    沈氏這裏……


    她原以為可以看著她在掙紮、哀痛中咽下那口氣,可皇後居然又派醫女過來了。


    唿~


    這是為什麽呀?


    太上皇和皇上不是特別不待見寧國府嗎?


    她公公傳給大伯哥的爵位是一等將軍,可是管著京營的隔房大伯在皇上和太上皇都不喜敬大哥的情況下,繞過他,直接傳給了賈珍,按理也該是一等將軍的,但最終卻隻是個三等威烈將軍。


    當初都那麽絕情,現在又何以這樣?


    難不成是因為國庫欠銀?


    沈氏和賈珍都沒做過什麽大事,唯一的大事,就是給皇上交了國庫欠銀。


    可那國庫欠銀是兩府一起還的,怎麽能隻照顧寧國府?


    王氏的心頭煩悶,在房間裏走過來走過去。


    邢氏一言不發的坐著。


    她倒是有些為這邊開心。


    大嫂子人好,不像王氏陰陰的。


    她希望她能平安生產。


    還有賈珍,賈珍和他們家老爺關係也好,老爺這一會一定還守在院子外麵等平安呢。


    不管皇上和皇後為何又照顧這邊了,賈珍和大嫂子若真能得了命,也是一件大喜事。


    邢氏多念了幾聲阿彌陀佛。


    守在屋外的青蘋忍不住多看了眼邢夫人。


    這一會她真心覺得邢夫人比王夫人好。


    當初覺得王夫人好,肯定是因為她太年輕,以至於被表象欺騙了。


    青蘋雙手合十,也多念了幾聲阿彌陀佛。


    別人生孩子可以生三天三夜,但她們太太年紀大了,真的受不住。


    老天保佑,最遲太陽升起吧!


    院裏的人大部分都在祈禱,院外賈赦替他敬大哥默默坐著。


    就好像當初他敬大哥陪他默默坐著一樣。


    他們兄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怎麽就都要經受這樣難挨的夜?


    不遠處的焦大直接就坐在書房的窗下。


    老頭子不敢錯過裏麵的半點聲音,有什麽不對,他要馬上喊陳掌櫃。


    好在大爺直到現在都安安穩穩。


    焦大不敢鬆下那口氣,裏麵太太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不過雖然過程是冒險了些,可成果還是有點的。


    至少何院正是真的來了,皇後也派醫女了。


    大爺以後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小爺隻要有本事考學,那肯定不會再被按著了。


    他們家這一劫,算是過了吧?


    “焦大!”


    賈赦突然喊他,“你年紀大了,去睡一會吧,明天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應該就有消息了,到時候你還得帶人去看著。”


    “……”焦大看他一眼,“打仗的時候,我三天三夜不合眼是常事,大老爺就放心吧!”


    念在這位爺幫府裏找到陳、汪兩家死人的背後主使,他都沒說焦爺在戰場上三天三夜不合眼時,大老爺您還在摸蝦呢。


    焦大自認為,他的語氣很委婉,又表示了他是絕不會耽誤事的,可賈赦聽著……


    他咂吧咂吧嘴,不吭聲了。


    活該你個老頭子不得人喜歡。


    他明明是好心好意,結果這老貨三句不離他的功勞。


    哼~


    幸好榮國府沒有這樣的活祖宗,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麽樣。


    賈赦不再管焦大,朝站在院子中間,把三字經都背錯的賈蓉招招手。


    “叔爺!”


    賈蓉很感激這位叔爺。


    在他們家最難的時候,是叔爺挺身而出。


    “乖,別背了,你爹沒事,你祖母也不會有事!”


    小孩子的聲音都啞了。


    賈赦還是很心疼賈蓉的,“明天他們好了,結果你卻生病了,不是讓他們又憂心嗎?”


    “……他們還沒好!”


    賈蓉太害怕了,但還死死繃著,不敢讓自己哭。


    他好希望父親能爬起來打他,好希望祖母能罵他。


    他的三字經都背的亂七八糟,可祖母一句話都沒有。


    賈蓉知道,祖母顧不得他,她還有半隻腳踏在閻王殿裏。


    “叔爺,我喊口茶就好。您看,我身上穿得厚實著呢。”


    父親和祖母這樣,他也不敢讓自己生病。


    他要再病了,家裏可怎麽辦?


    他還要養小姑姑。


    祖母曾說過,她若不在,他必須給她把小姑姑養好了,給她攢嫁妝,給她撐腰,不讓任何人欺了她。


    “祖母喜歡聽我背書,我想背給她聽。”


    他躬身一禮,又迴到院中,接著背他亂七八糟的三字經。


    賈赦服了。


    這孩子跟敬大哥一樣,認準的事,誰也勸不動啊!


    他歎口氣,正要在椅子上找個好點的姿勢看月亮,那邊又熱鬧起來。


    沈檸醒了。


    她一邊聽著‘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不知義。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老何為。’一邊吃了個紅糖雞蛋,疼痛就開始了。


    啊啊啊,都沒時間糾正賈蓉的幼不學老何為,人不學不知義,她就又在掙命了。


    斷斷續續的唿痛聲,把賈蓉嚇得麵色發白,他背的更加顛三倒四。


    一切順嘴來,哪個方便背哪個。


    隻期待祖母一聲喝罵,你背錯了。


    他不敢讓祖母太放心,太放心了,她可能就跟娘一樣走了。


    他不能讓她放心,他還是個孩子呢。


    他還要她照顧。


    哪能養姑姑?


    賈蓉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窗戶處,天空的黑幕退去,天色從深藍在一點點的變淡。燈籠中的燭火漸漸熄滅,他也全然不知,隻背著書,祈禱著小姑姑能乖巧一點,哪怕將來鬧他呢,也不要再鬧祖母了。


    他一點點的許著,從抱她爬樹,到下河撈魚,到給她寫作業,教她寫詩,替她挨打……


    天色大亮,太陽都照到了身上,難纏的小姑姑還不願意出來。


    賈蓉的身體支撐不住,幹脆跪下求懇,一邊背書,一邊又開始許諾今兒一支釵,明兒一個點心,後兒漂亮的小鹿皮靴子,大後兒扛她逛街,吃糖葫蘆去……


    “聖旨到!”


    外麵的三個字,每一個都聽明白了,可是合一起……


    賈蓉猛然迴頭。


    熬了一夜的他特別可憐。


    劉公公一大早親自來傳旨,看小孩這可憐樣,非常慈愛的點了頭,“小哥兒替你祖母接旨吧!”


    賈蓉忙跪過來,此時的賈赦、邢氏等也都一齊過來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一大堆的溢美之詞後,是沈檸往開封府災區捐錢的功勞,百姓的感謝,是婦德的典範,皇帝甚至都沒提大同和她捐在京城的善款了。


    此二者真要說了,以後沒錢了,難不成還得賣田賣地的捐?


    孝穆帝不是那種逮著一隻羊死薅的性子。


    寧國府兩代國公,都是國之棟梁。


    太上皇昨兒和孝穆帝憶往昔,還憶了許久,又自認迴長輩的他雖氣賈敬桀驁,對沈檸卻沒什麽惡感。


    曾經的宮宴,他也見過好些次,沈氏明豔爽利,是所有小輩中難得的佳婦,他還曾後悔,沒指給自家兒子。


    本來男人的錯牽連到婦人,那婦人就夠可憐了,結果她不離不棄,賈敬卻看破紅塵,不要她了。


    可憐她還要為他生孩子。


    前段時間太上皇聽下麵不少人說過賈敬的笑話,說他被沈氏剝得幹淨時,卻沒有笑,隻有唏噓。


    不過別人不相信賈敬看破紅塵,太上皇聽到沈檸的反應,倒是有些信了。


    太聰明的人,一旦沉迷到某種事物裏,是很難走出的。


    道家是老子所創,賈敬迷進去很正常。


    如今身為長輩的他,看在兩代國公的麵上,讓皇帝兒子看顧一下沈氏,也是理所應當。


    孝穆帝得了父皇同意,很幹脆的略過賈敬,以功把沈檸原本就該得的一品誥命出了,緊接著又是一堆內造賞賜。


    總之這些東西,不給沈氏,他父皇也會賞給其他人。


    與其讓他父皇賞給那些不相幹的,甚至還是敵對的,他不如多賞給沈氏。


    最起碼,賞給她,他開心。


    跪在地上的王氏看著太監宮女捧著的諸多精美飾物,甚至連小孩子的長命鎖、玉如意都賜下了,她的心啊……


    她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正在這時,一聲嬰兒啼哭從內室裏傳來,那聲音亮的,一聽就知道是個身體好的。


    “生了生了。”


    鍾穩婆高興壞了,大聲向外報喜,“生了個姑娘。”


    過程雖艱難,好在一切還算順利。


    劉公公聽到裏麵的歡喜聲,也不由笑了,小丫頭倒是會撿著時辰來。


    正好他把旨意宣完了,把皇帝賜下的寶貝也給了,她來了。


    “是個有福的,如此灑家迴去倒是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多謝公公美言!公公辛苦!”


    尤氏在他們進來時,就命管事婆子準備紅封了。


    如今高興,除了給劉公公的最大最好外,其他人也一個沒忘。


    她這邊給了,賈赦也替平安睡到現在還沒醒的大侄子賈珍,往劉公公的手裏塞了點東西,“改日公公有閑,定要過來喝杯喜酒。”


    “劉爺爺多謝您!”


    賈蓉年紀小,但對這位劉公公還是有印象的,當初去還國庫欠銀,這位劉公公還拿了一盒白玉膏給他,“等我姑姑滿月,您一定過來喝杯酒。”


    “哈哈哈,有空一定。”


    劉公公應了。


    對於賈蓉,他還是很看好的。


    隻要這孩子以後不長歪,就憑他帶傷去還庫銀一事,皇上在可以的情況下,也會看顧些。


    他帶著人浩浩蕩蕩的走了,生下孩子累極的沈檸還顧不得為新得的一品誥命欣喜,隻和寶寶貼了一下,就被幾針一紮昏睡過去。


    “沈夫人的年紀畢竟大了些,現在當以恢複元氣為重。”


    有的產婦生了孩子太高興,一時睡不著,也是對元氣的一種損耗。


    兩個醫女知道皇上和皇後重視這位夫人,盼著她好好的,當然不想她因為那誥命,做出有損身體的事來。


    她們照顧好她,就是大功一件。


    “對對對,還是您二位想的周到。”


    得她們相助,沈夫人才能平安生產,鍾穩婆太喜歡她們了。


    誰能想到這一夜工夫,轉變若此?


    昨天淒淒慘慘戚戚,今天就是喜氣洋洋了。


    沈夫人平安生女,又新得了誥命,她們這些服侍的人,都算圓滿了。


    寧國府這邊喜氣洋洋,一掃這數年頹廢,京城各方對這一夜的翻轉,卻還有些不適應。


    昨兒個,他們做好了寧國府完蛋的準備,今兒就一切都變了?


    不想到這邊,生怕染了晦氣的賈母,到底拄著她的拐杖過來了。


    如今賈敬雖然沒迴來,賈珍還病著,但是沈氏又得一品誥命,顯然在皇上這裏,他們賈家也算過了。


    賈母隻遺憾,他們榮國府還未得半點賞賜。


    但老太太又很慶幸,一向不著調的大兒子昨天一直守在這裏。


    如此賈珍和沈氏醒來,總會多念大兒的好。


    老太太走到半路,才想起小兒子,忙讓丫環喊他也過來。


    這傷都養這麽長時間了,也該出來見見人了。


    “老太太,大嫂這一胎生的艱難,珍兒又出了事。”王氏在大家都誇小寶寶的時候道:“這滿府啊,就您的福氣最大,您看我們要不要跟大嫂子說一聲,帶迴去養段時間。”


    賈母:“……”


    尤氏:“……”


    周圍人:“……”


    大家的笑容都有些僵。


    “這是我小姑姑。”


    賈蓉興奮的不想迴去休息,一聽王氏這話,差點炸了,“昨兒我小姑姑沒出世,我父親遇襲,今兒個她出世,皇上不僅給了祖母誥命,還賜了那麽多東西,父親又一夜安好,我小姑姑是生來帶福的。”


    誰也別想把她帶走。


    “我祖母身體不好,父親身體也還未恢複,她正當在家。”


    “對對對。”


    尤氏忙道:“二嬸娘是昨兒個沒休息好吧?”她看著王氏,麵上帶笑,可眼裏卻發著狠,“要不您先迴去休息休息!”


    見不得人好的東西,還是滾吧!


    “……不僅你二嬸娘沒休息好,你們也是。”


    賈母要被二媳婦蠢哭了。


    但這一會又不能不幫著描補,“都忙忙亂亂了一天一夜,這會子都該歇一歇。”她拍了拍尤氏的手,“這樣,我們都先迴去,你們好生歇一歇,明兒個,我們再來。”


    沈氏這一睡至少要到晚上。


    他們還是一起走吧!


    “老太太說的是。”


    王熙鳳也忙道:“都是一家人,不來那些虛的,大嫂子你們正該好好休息,明兒伯娘和珍大哥更好些了,我們再來看他們。”


    姑媽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好好的話,到她嘴裏都變樣。


    王熙鳳也是無奈。


    賈璉不在家,家裏……跟她以前看到的好像都不一樣了。


    王熙鳳這段時間說話做事,都謹慎了許多。


    “是這個理!”


    老太太很滿意這個孫媳婦,站起來道:“外麵還讓你赦叔支應著,珍兒醒來,讓他不要急,那起子髒心爛肺的一定會被找出來,他現在養傷要緊。


    還有你婆婆這邊,府裏有什麽不湊手的,隻管往我們那邊拿,我們家再沒有,就讓你叔父到外麵尋,萬不能客氣了。”


    “老太太放心,我定不會客氣的。”


    尤氏笑著應下了。


    “蓉哥兒,好孩子。”老太太聽出他對王氏的萬般不滿,不能不安撫一二,“昨兒也辛苦你了,放心,沒人搶你小姑姑,你也乖乖的去睡覺,睡醒了,你祖母你爹就都好了。”


    這孩子以前看著避鼠貓兒似的。


    如今倒是大變樣了。


    老太太按下眼裏的探究,很慈愛的道:“乖,聽話,如今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就是對你祖母和父親的最大孝心。”


    “嗯,我聽老太太的。”


    都走了,他確實可以睡覺。


    賈蓉親自去送他們。


    直看到他們過了會芳園的側門,才吩咐關好各門,今天一天,沒他和母親的話,不得隨意進出。


    說起來,那侏儒謝正虎還沒找到呢。


    府裏的安全,還是重中之重。


    “對了,焦爺爺呢?”


    賈蓉尋找焦大。


    小廝迴他,“剛我看見了,焦爺爺好像去了祠堂。”


    祠堂啊?


    今天這事,確實該給祖宗們報個喜。


    賈蓉大步往祠堂去。


    此時祠堂裏的焦大,對著兩代寧國公的牌位,似哭似笑。


    他賭對了。


    太太也猜對了。


    兩位國公爺太厲害,老爺太厲害,以至於賈家被上麵的人忌憚了。


    早知道這樣,老爺早該賣慘啊。


    老爺若是早做了,怎麽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吧?


    焦大上完香,又倒了酒,“老太爺,當初焦大就說過,我是寧國府的一條狗,也一定會替您看好這個家的。”


    雖然珍大爺受了苦,太太也受了苦,可賈家最大的危機算是沒了。


    賈蓉過來的時候,他還在那裏絮絮叨叨,看著也喝了不少酒。


    “扶焦爺爺迴去好生休息!”


    吩咐完小廝,賈蓉給祖宗們上香,“小姑姑出世了,祖宗們保佑她長得漂亮點啊!”


    太醜了。


    他都不知道大家是怎麽誇得出來的。


    賈蓉好愁,“祖母可能都沒看到小姑姑的長相,要是看到了,肯定要哭的。”


    他們家得找幾個小男孩養。


    讓他們隻跟姑姑玩。


    “還有我爹,看到小姑姑,肯定要嘚瑟他長得好。”


    他爹一直擔心祖母也像西府的老太太偏心老二,現在好了,小姑姑那長相,祖母越偏心,他肯定越要嘚瑟。


    祖母那脾氣,氣極了,定會打他的。


    “實在不行,讓我長醜點吧!”


    賈蓉跪在蒲團上,跟祖宗們求懇,“我以後再多生幾個孩子,讓他們平均分點美貌給姑姑。”


    真愁啊!


    “或者……”


    他看著一個個祖宗牌位,“我再想點法子,做實姑姑天生有福?”


    自己家的孩子,再醜也得護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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