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誠說出另一件事情來。


    烏府有一廚師姓包名才,這包才四十多歲,有個十多歲的兒子,父子倆同在烏府為仆。石誠來烏府不到一旬的一天,有人送來一隻活虎給烏老爺,說活取虎鞭泡酒是大好壯陽藥。


    大管家派人給虎喂食了泡了酒的肉,把虎醉倒了,烏老爺要包才去割鐵籠中活虎的虎鞭,石誠和眾多下人也到場看稀奇。


    包才顫抖地伸手進鐵籠去割虎鞭,哪知剛一下刀,虎驚醒了,暴怒的猛虎竟然撞斷了鐵條衝了出來,直追逃命的包才。


    千鈞一發之際,石誠飛身而出,用劍刺死了老虎,救也了包才一命。


    事後,包才父子登門致謝,聊天中,石誠得知包才的一段可憐的遭遇。


    包才家離縣城三十裏,包才從小學廚,廚藝精湛,十八歲便在縣城一家大食肆主廚,逐漸成為一個名廚。


    八年前的一天,包才主廚的食肆裏,有個食客食後突然死亡,食肆掌櫃和包才都賠了不少錢,他不但賠光了積蓄還欠下債,名譽盡毀被掌櫃趕出來,也沒有其他食肆敢用他。


    父親因他的事急火攻心舊病複而亡,母親和妻子也雙雙病倒在床,為了救父親和妻子,他不得不借了高利,後來母親病好了卻盲了一隻眼,妻子卻離他而去。


    家破人亡的他帶著兒子到烏府賣身為奴才撿得一條活路,也讓母親有了一條活路。


    石誠同情包才,兩人沒事時一起喝酒聊天成了朋友。一日,石誠代替包才給他鄉下的老母親送些吃食。


    到包家時恰遇到包家房子正被火燒,救火的鄰居說老太太還在屋內,石誠衝進去救出了老人,事後得知是老太太眼神不好弄倒油燈引起火災。


    石誠出錢幫包才重建了母親的房屋,包才對救了他們母子二人性命又幫助重建房屋的石誠感恩戴德。


    在一次聊天中,包才向石誠講了一件可疑之事,說有人曾悄悄告訴他,當年食肆出的那起人命事件跟烏老爺有關,烏老爺的目的就是要讓包才在他府裏做廚終身侍奉他。


    在烏府這些年,烏老爺對包才一直很好,包才不敢相信別人告訴他的這事是真的,可心中對烏老爺一直有團陰影,怕這是真的。


    他說出這件事是要請石誠幫他思慮思慮,石誠也難以斷定這多年前的事是否是真的,可是他告訴包才,有些看上去寬厚仁慈的老爺並非個個都像看上去那麽好。


    石誠講的這包才的事讓古壺大為感慨,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啊!


    “這是包才給我的。”石誠說著從懷裏摸出一隻玉手鐲。


    “這是有一次包才我們倆喝酒後他一定要送給我的,說這是他妻子臨終留下的,他非得要我收下不可,說這是對我這恩人的一點心意。”


    “包才做廚有個習慣,凡是肉類,他要親自上街購買食材,古大夫你拿著它約見包才,把這東西還給他,說我讓他聽你吩咐,他一定能聽你的話,替我在烏府為你做些事情的,我必須得走了。”


    石誠說罷站起來。


    古壺收下那隻玉鐲,緊緊抓住石誠的胳膊說:“石兄,過多的話我不說了,一句話,你善自珍重,你我兄弟誌同道合,定能成就大業,以後若有消息傳遞,仍跟文先生這文寶齋聯係。”


    “你也珍重。”石誠一抱拳,轉身去了。


    古壺和侯戈迴到縣衙,古壺對侯戈說:“石誠講的你也聽見了,這幾天多出去看看,尋找個合適的機緣約到包才,我要好好跟他說說。”


    “是,古哥放心。”侯戈去了。


    這邢影之事——?侯戈一走,古壺躺在躺椅上,輕輕搖著,思謀著如何才能考驗考驗這位美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吃著我縣衙的飯為烏老爺做事。


    還沒想出個頭緒時,刀風來了。


    刀風報告說,他帶人去侯戈說的那座小院時,院門緊鎖,進他翻進去看了,裏麵沒人,沒費多大勁已經查清了那院的底細。


    那座小院的主人是烏老爺府上的大管家,這院平時沒住什麽人,雖然臨街,也沒經營什麽生意,好像隻是作為庫房使用,裏麵確實堆放了不少獸皮,藥材等常見貨物。


    “小院主人是烏府大管家?有意思!”古壺微笑道,“你去吧,沒事了。”


    刀風走後,古壺把心思又放迴到邢影身上,這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一邊在躺椅上搖著,一邊用天機牌輕輕敲著額頭。


    敲著敲著,慢慢敲出了主意,古壺出去把侯戈叫了來,關上門,兩人密商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兩日後,古壺把定伯、侯戈、十口、鈴兒、林嫂、邢影和唐葉全叫到一起。


    古壺說:“定伯,如果我沒有記錯,今日是你五十五歲生日,我們大家為你老人家祝個壽。”


    定伯先是一愣,繼而眼裏突然包滿了淚花,雙唇微顫著說:“古大夫你——兩年前一次酒後對你說過一次,做夢也想不到你還記得老朽這生日,我——”定伯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古壺笑了:“我年輕,記憶好,你是長輩,為你祝壽是應該的,祝你老人家健康長壽。”古壺說著對著定伯深深鞠了一躬。


    “祝定伯健康長壽!”眾人也對著定伯鞠躬,定伯早已感動得老淚縱橫,古壺立即安排林嫂、唐葉和邢影去準備壽宴。


    這天的晚飯,八人剛好一席,外麵的狗棚裏還有大個一家也是一大盆好吃的。


    大家再次舉杯祝定伯康壽,定伯說這是此生第一次有人為自己祝壽,再次感動得直抹眼淚。


    林嫂和唐葉也說從未見過主人為仆人祝壽的,都說古壺是個天下少有的好主人。


    古壺說:“其實天下人都是一樣的,所謂主仆,隻不過是各自做的事情不一樣而已,主人並不比奴仆高一等,奴仆也不比主人低半截,大家都是平等的人。”


    眾人感動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這個笑,一會兒那個笑,不再分上下禮儀,盡情地吃喝說笑了一番。


    直到亥時人定時分,壽宴才完結,十口扶著定伯迴他房間去了。


    女人們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杯盤碗筷,古壺和侯戈都喝了不少酒,古壺搖搖晃晃地對侯戈說:“兄——弟,跟我來,我跟你說個重要的事。”


    兩人相互攙扶著進了古壺書房,邢影趕緊去給二人做了醒酒湯。


    邢影端著醒酒湯進書房放在桌上,比畫著要二人自己喝。


    邢影轉身剛要出去時,古壺突然一把抓住了邢影的手:“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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