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影搖頭。古壺隻好把兩包袱讓馬駝著,他牽著馬帶著邢影出了郡府衙門,剛沒走多遠,就見侯戈興衝衝地奔了過來。


    “古哥,你出來了?沒事?”侯戈興奮地問。


    古壺笑笑搖搖頭:“沒事兒,還賺了一個人。”他指指身旁的邢影。


    當侯戈看向邢影時,驚得大張嘴巴能放進個鵝蛋。


    古壺拍他肩上一巴掌說:“別大驚小怪的,她叫邢影,是郡守送——不,是郡守大人派給我的使女,她是個啞女,能聽不會說,她不會騎馬,你帶她,包袱給我。”


    “這——不不不。”侯戈連連擺手,把古壺拉到一邊小聲對說:“她太漂亮了,我帶著她,怕以後鈴兒知道了不高興,這事我不能聽你的,還是你帶她,包袱全給我”


    侯戈不由分說把古壺手上的包袱,還有邢影手上的包袱,和自己帶著的包袱一股腦兒拴好駝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古壺搖頭笑笑,侯戈家夥,有進步,心眼兒越來越多越來越活泛了。


    我帶就我帶吧,不就是個美女嗎?這也沒什麽不得了的,古壺在心中給自己舒舒氣,定定神。


    牽馬走出城,古壺一翻身上了馬,把一隻手伸給邢影說:“邢影,上馬來,騎我身後。”


    邢影紅了臉,猶豫了一下,拉住古壺的手,顫抖地上了馬,馬身子抖了兩抖,她嚇得兩手緊緊抓住古壺腰上的板帶。


    “駕——”古壺一聲吆喝,馬兒踏著碎步小跑起來,這馬一跑,邢影嚇得兩臂環住古壺的腰,緊緊抓住他的腰帶。


    “邢影別怕,不會摔下去的。”古壺嘴上安慰著邢影,自己的心卻難以抑製地逛跳起來,身後的美人兒緊貼著自己後背。


    時值夏末,兩人都隻身著單衣,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再加上馬兒的顛簸,相互搓磨著,不能不讓人心猿意馬,心旌蕩漾。


    侯戈跑在前麵,古壺快他也快,古壺慢他也慢,總在古壺前麵百步遠,這家夥,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這樣,古壺瞪了侯戈的後背一眼。


    “啪——”跑著跑著,古壺突然打了自己臉上一巴掌。


    “蚊子!”雖然邢影不可能問他為什麽要打這一下,他還是為自己的這一巴掌做了個解釋。


    這以巴掌打下去,古壺亂跳的心穩住了一些,他又在心裏教訓自己道:你是誰?你是見過世麵的人,是來幹大事情的人,這一點點兒誘惑就讓你不能自主了?


    何況,人家並沒主動誘惑你什麽,是你自己要胡思亂想,色不迷人為自迷。


    呸!如此弱的自控力,能成何大事?你能實現對霞郡主的諾言嗎?一想到霞郡主,他的心像立即被套上了一條繩子,自己給自己緊了一下。


    罵罵著,古壺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漸漸地,後背不再有兩團熱烈的火了,漸漸地,身後似乎無人了,有的,隻是耳畔拂過的風……


    黃昏時分,到了一處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隻能在路旁露宿了。


    一下馬來,侯戈砍樹枝支吊鍋架,古壺去打水,邢影忙著去撿柴,大家齊動手,做飯填肚子。


    “啊——”


    古壺正在溪裏打水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古壺一驚,轉身就往叫聲方向跑,他聽出這應該是邢影的叫聲,她在林中撿柴。


    古壺還沒到時,見侯戈已經站在邢影身旁,手持大剪刀,邢影抬著胳膊正指著前方。


    “怎麽了?”古壺跳過去,順著邢影手指方向看去,朦朧暮色中,前方百十步開外靜靜地立著一個人,一動不動。


    “什麽人在那兒?”侯戈吼叫著就要飛身上前。


    “別!”古壺一把拉住侯戈,他一看、一聽、一嗅,再一看,他已經看出了那立著的不是人,隻是人形狀的迭起的石頭,他立即想起了石誠。


    再仔細一嗅,他不但嗅出了一個熟悉的氣味,還聽到並看到了那人正在前麵一顆樹上,沒錯,是石誠。


    “石兄——現身吧,別嚇著別個小姑娘了,下來,我請你喝酒吃肉。”古壺對著樹上那團黑影叫道,石誠的出現,讓他心頭豁然一亮。


    “哈哈哈——古大人是狗眼睛還是貓眼睛?這麽遠你都認出了我。”隨著一陣爽朗的大笑,一個人影如大鳥般飛下來落在三人麵前。


    “哈哈哈——”古壺也大笑,“石兄說對了,我還真有狗眼睛,不但有狗眼睛,我還有狗鼻子狗耳朵呢,哈哈哈——”古壺拍著大腿,笑得很開心。


    當把假話當真話說出來時,得到的很可能是擔心,但當把真話當假話說出來時,得到的卻是開心。


    “開玩笑,古大人不要當真,見諒,把你一個縣令大人說成是貓狗,確實有些不當。”石誠到了麵前拱手致歉。


    古壺:“朋友之間,連玩笑都不能開,還叫朋友。我也喜歡開玩笑,開玩笑就是開心,上次相遇時我們就成了朋友了,哪有叫朋友大人的?如果你不叫我古大人,叫我古老弟,我就更開心了。”


    “古老弟我叫不出口,叫你古大夫吧。”石誠認真地說。


    “石大俠,真沒想到是你,你怎麽來了?”侯戈激動地上前拉著石誠的胳膊。


    石誠:“我四海為家,哪裏不能去。”


    “侯戈,比一比誰快如何?你來抓我。”石誠轉向侯戈說,話音剛落,人已飛到旁邊一棵樹上。


    “來了!”侯戈應聲飛去,兩人頓時像兩個敏捷的猴子,這樹那樹,樹上樹下的追逐起來。


    邢影呆呆地看著兩個飄忽的黑影,呆呆地一動不動。


    古壺說:“邢影別怕,那邊立著的不是人,是這人迭著玩兒的石頭,來的這人是我的朋友,走,讓他們追去,我們生火做著吃食等他們。”


    一到了火塘邊,邢影就比劃著要古壺隻管坐著,一切由她來,古壺隻好坐著看她忙碌。


    這邢影果然手腳麻利,生火、燒水、熬湯、烤肉、烙餅等等,一氣嗬成,古壺看出來了,這啞女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無論做家餐還是做野炊都是一把好手。


    在篝火搖曳的火光照耀下,邢影美麗的臉龐飽滿而紅潤,雙眸像一對閃光的寶珠,她旁若無人認真做事的模樣異常可愛,古壺的心中再一次蕩起微瀾。


    唯一的遺憾就是不會說話,古壺正在心裏惋惜時,邢影突然抬起頭看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又埋頭繼續做事。


    古壺感覺自己的臉一熱,仿佛自己剛才的小心思全被邢影看透了似的,他知道自己的臉肯定也紅了一下,所幸這是在火塘邊,臉發熱發紅也是正常的。


    轉念又一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見美女而毫不心動,那才是不正常了,關鍵是要把持住自己,不能犯原則性的錯誤。


    正反省著自己呢,就聽樹枝的搖動聲越來越近。隨後兩個黑影一晃,石誠和侯戈兩人穩穩地落在篝火旁。


    “哈哈——怎麽樣?你們分出高低了嗎?誰更快些?”古壺笑問。


    兩人同時搖搖頭,又同時笑了,古壺知道,這意思是兩人都承認,他們的輕功不相上下。


    “兩隻大鳥飛累了,開吃,開喝!”古壺大聲指著邢影在石板上擺好的食物說,接著,他向石誠介紹了邢影,說這是郡守大人的意思。


    石誠打量了一下邢影,古壺發現他也被邢影的美麗震住了,可畢竟是闖蕩天下的人,這位石大俠沒看得發呆,很快向邢影一拱手:“邢姑娘,辛苦你了。”


    邢影也施禮見過石誠,伸手指著食物,又做了個吃飯的手勢。


    “那就不客氣了,多謝!”石誠坐下,三個男人敞開肚皮大吃大喝,大講小說起來。


    吃了一會兒,古壺才發現邢影立在一旁,一動沒動,他立即明白了,邢影知道自己身份是侍侯主人的,她要等主人吃了之後她才能吃。


    可這又不是什麽正式場合,哪有那麽多規矩,他對邢影說:“邢影你站著幹什麽,你也一起吃,過來,吃!”


    石誠和侯戈也叫邢影一起吃。


    邢影局促地又搖頭又擺手,害怕什麽似地連連向後退。


    古壺放下手上的餅,看著殘影正色道:“你辛苦做了這麽多,光我們吃你不吃這哪行,我知道你遵守規矩,可這是在野外露宿,沒那麽多規矩,你快過來一起吃。”


    邢影還是搖頭擺手。


    古壺站起身說:“我跟別人不一樣,在我眼裏,主仆隻是做的事不同而已,並不是說主人高一等仆人低一等,主仆都是人,你要是不和我們一起吃,我們三個也就不吃了。”


    石誠和侯戈一聽這話,也同時放下手上的食物,看著邢影。


    邢影詢問的目光看著古壺,意思是“我真的可以嗎?”古壺不再說什麽,他直接遞了一個餅給邢影,指指旁邊的石板,讓他坐下吃。


    邢影猶豫了一下,終於坐下吃了起來,三個男人這才繼續吃喝。


    邢影在一旁默默地吃,不時地給三人斟酒添湯遞餅,古壺發現,殘影的眼中閃著淚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那淚光晶瑩得讓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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