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烏老爺等不及用婢女遞上的白絹擦手上的紅印泥,而是把手指往自己衣服上一擦,大聲喊道。


    “是誰?是誰在找死?”古壺剛摁完手印,就聽身後響起雷鳴般的吼聲,這吼聲似乎是從空中傳來。


    古壺迴頭一看,嚇了一跳。


    麵前站著一個金剛般的大漢,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高出兩個頭。此人一臉大絡腮胡,高鼻子深眼窩,長相兇惡,一看就是一尊兇神惡煞。


    這金剛手上提著一張巨大的弓,背上的箭筒裏插著一筒長箭,先環視一周,最後把目光落在古壺臉上:“是你嗎?”


    “沒——沒錯,是我。”古壺仰望著這尊鐵塔般的惡神說,他真沒想到烏宅裏竟然有這麽一位巨人,看此人相貌,不像中原人,可能是個胡人。


    烏老爺微笑著看看古壺又看看大漢,對古壺說:“古大人,這人是我府上的護院,名叫梭的羅,是個胡人。聳曾經射殺過五頭老虎,還有無數的狼也喪命在他的神箭之下,人命關天,要是古大人後悔了,現在還來得及。”


    古壺心中咯噔一下,他確實沒想到這烏老爺能有這等一流射手,還是個巨人大力士,可事已經至此,他必須硬著頭皮上,把子彈時間調到最高等級,再戴上那雙鐵手套,應該問題不大。


    在來橫頭縣的路上,古壺就想做一身防割衣和一雙防割手套,其材料是由無數個黃豆大小的小鐵圈組成細鐵鏈。


    再把這細鐵鏈縱橫聯結編織而成“鐵布”,再用這鐵布製成鐵馬甲和鐵手套。


    一到了橫頭他就讓定伯去找手藝最好的鐵匠做這東西,由於這活太過精細,目前隻做成了一雙手套,外層是羊皮,裏麵是“鐵布”。


    他試過,這鐵手套還算靈活好用,不怕劍刺刀割,他打算要為自己的侯戈各做一套,防割手套現在正在侯戈的包袱裏。


    剛才侯戈跟他爭和他怒罵侯戈,都是先商量好,故意做給烏老爺看的。


    心念如電閃過,古壺看著烏老爺,又蔑視地看看這個名叫梭的羅這惡煞,淡淡地說:“不用多說,來吧。”


    古壺向侯戈使個眼色,侯戈從包袱裏取出那付手套遞給他,古壺當眾戴上這手套。


    “難道——難道大人是想抓住射來的箭?這叫什麽?”烏老爺看著古壺的手套,奇怪地問,這東西他從未見過,著實稀奇。


    “這叫手套,沒見過吧?僻野村夫,無知!”古壺鄙夷地看著烏老爺說。


    “老夫——僻野村夫?!”烏老爺臉都氣烏了,他也不想過多爭辯,他不相信一介文官能抓住猛士射來的箭,即使有這具名叫手套的東西,不過是護手罷了,你要抓得住才算數,五十步外的飛箭,並非強弩之末,誰能抓往。


    “古大人的戲法開始——校武場!”突然高聲喊道。


    “古大人,請跟我來。”大管家走到古壺身邊,恭敬地伸手作請。


    古壺微微一笑,跟著大管家往前走,侯戈跟在他身後,烏老爺和梭的羅及所有賓客跟在後麵,大家熱烈地議論著,等著看一場好熱鬧。


    到了後院一角一看,果然好一個校武場,寬闊敞亮,兩邊木架上十八般兵器樣樣皆有,還有五匹高大的駿馬。


    “大人請看。”梭的羅大步走到古壺麵前,指著前方說:“那百步之外是不是吊有一枚銅錢?”


    古壺看過去,果然看見一個木架伸出的木條上吊著一枚銅錢,他對梭的羅點點頭說:“是的,是有一枚銅錢,那又怎麽樣?”


    “看好了!”梭的羅反手抽出一支箭,搭箭張弓,“嗖”一聲箭飛出去,銅錢不見了蹤影。


    “好!神箭!”賓客們大聲喝彩。


    “古大人。”烏老爺上前說,“箭不長眼睛,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真傷了你或者——或者有個三長兩短,朝廷少了根棟梁,豈不是老夫的罪過。”


    古壺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是老家夥的激將法,剛才他看了梭的羅射出的箭,雖然比原來他跟羅三棒的箭稍快了些,可他自信仍能抓住。


    “烏老爺,你是不是舍不得那千貫錢啊?不然你為何如此羅嗦?”古壺看著烏老爺問。


    “那——得罪了,請古大人走出去五十步。”烏老爺冷笑道。


    “大夥替我數著啊,五十步。”古壺向眾賓客拱手,大聲說。


    說罷,古壺開始一步一步地大步往前走。


    “一、二、三……”眾賓客激動地高聲齊數,有人竟跳了起來,跳一下數一下,都是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五十!”數聲剛落,古壺站住,迴身立定,定了定神,調節好眼力,對著梭的羅大喊道:“神箭手,來呀,射!”


    隻見梭的羅搭箭張弓,一瞬間,箭已飛出,古壺看見這箭的高度不高不矮正對著他咽喉部位而來,顯然是想一箭要了他這縣令大人的命,這肯定也是烏老爺的心願。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古壺心念閃過,身子一側,同時右手伸出,一把將飛來之箭緊緊抓在手中,防割手套的保護效果很不錯,隻是感覺一道摩擦力而已。


    “噢——”五十步之外的所有人同時爆發出一陣驚歎,古壺清楚地看見那個梭的羅也立在地上,呆若木雞。


    烏老爺更是被驚得“噢”一聲張開了嘴卻忘記閉上,剛才這一幕,太讓他震驚了,梭的羅的手法已經很快,剛看見他搭箭,箭已經射出。


    可古壺的手法更是快得根本就沒看見他伸手去抓,隻看見那箭已經在他手上,好像那支箭原本就在了手上似的。


    古壺把手中之箭往地上一插,高聲道:“再來,還有兩箭。”


    隻見烏老爺在梭的羅耳旁低語,古壺耳朵一豎,雖然小聲,他還是聽明了,烏老爺說的是四個字:“兩箭同射”


    這老賊是要非置我於死地不可,他這樣怕我,這樣急切地想除掉我,看來背後的罪惡真的少不了。


    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古壺對自己說,他立即全身調動起來,目光緊緊地盯著梭的羅。


    隻見這胡人高手同時抽出兩支箭搭上,古壺一看就判斷出是一上一下兩路進攻,心下已有了準備。


    隨著“嗖”一聲響,果然兩支箭同時一上一下飛來,在古壺眼中,這兩支箭比剛才那一支還飛得更慢一些。


    眼中有箭便心中有箭,心中有箭便手中有箭。古壺身子一側,上下齊出手,像捉跑過麵前的兩隻老鼠,同時把兩支箭牢牢地捉在手中。


    這一次,對麵烏老爺那一群人連驚歎聲都沒有,包括梭的羅在內,全都像木樁般呆立在地上,似乎全都變成了啞巴,變成了傻子。


    隻有侯戈大步朝古壺走來。


    侯戈眼含淚花地看了古壺一眼,從古壺手上拿過這兩支箭,再把之前古壺插在地上的那支箭拔出。


    侯戈把手上的三支箭朝烏老爺指了指,五十步之外的烏老爺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沒看見侯戈把手上的箭擲出來。


    隻見侯戈突然把手上的三支箭拋向空中,然後縱身飛起的同時已經剪刀在手,三支箭到最高處後開始掉頭往下落。


    隨著“嚓嚓嚓”三聲響,三支箭在空中被侯戈剪為六段。古壺身形一晃,閃電般把這六段還沒落地的斷箭全部接到了手上。


    與此同時,侯戈也落在他身旁,向前伸著兩胳膊,手上的兩把大剪刀像螃蠏的一對又鉗子大張著,刃口反射出的光讓烏老爺和他身邊的一眾賓客心生寒意。


    古壺拿著這六段箭走過去,到了還沒完全迴過神來的烏老爺和梭的羅麵前,恭恭敬敬地雙手把斷箭捧給梭的羅,說:“抱歉,弄斷了你的箭,請多多包涵。”


    梭的羅難堪地接過斷箭,突然單腿跪下,抱拳道:“大人神手,小的服了。”然後起身吭哧吭哧走開了。


    古壺手心朝上把手伸向烏老爺,嬉皮笑臉,像一個大乞丐:“烏老爺,一千貫!”


    “噢——錢錢錢!”烏老爺這才迴過神來,大聲說,“管家,馬上準備一千貫錢,派人挑著,隨古大人送往縣衙,看座!”


    立即有兩個男仆端來兩把椅子,兩男仆放下椅子,恐懼地看看古壺,忙低著頭退了下去。


    “大人請坐。”烏老爺躬身指著椅子,烏老爺此時和躬身,不是做作,而是誠惶誠恐的本能動作,剛才古壺和侯戈的身手著實嚇著了他。


    外地人做夢也萬萬想不到古壺竟然是個文武全才,五十步手抓習箭,還沒聽說過當今武林誰辦得到。


    可自己卻親眼看到身為縣令的古壺辦到了,而且還能同時抓兩箭,可見此人的武功已屬上上乘。


    麵對這樣一個能文能武,難以捉摸且可能拿自己這橫頭首富開刀的縣令,烏老爺不由得感到脊梁骨竄起陣陣涼意,自己在橫頭的基業,可能要斷送在此人手上。


    “烏老爺請坐。”古壺也躬身指著椅子,請烏老爺先坐,已經看出了烏老爺心中的不安,敲山震虎的效果已經達到,接下來該溫柔了些了。


    古壺親自用自己官服的被子擦拭椅子,再次請烏老爺先坐,烏老爺忐忑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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