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得插得,古大夫說得在理。”管家明白過來,笑著說。


    “這不就對了嗎,照你家夫人的吩咐,這事就交給你辦了,這兒——這兒——這兒,這三個山頭立三插三根。”


    “那兒——那兒——那兒,那壩子上,再插三根。”


    站在一塊石頭上的古壺像將軍指揮戰陣似地指點著,這一瞬間,他有一種指點江山的感覺。


    之後的十多天裏,古壺繼續照例每天晚上為潘老爺治療。


    潘府管家的“插天香”工程進展順利,村民們圍觀問這是幹什麽的,管家說這是潘老爺為消災祈福,敬雷神的天香。


    插好“鐵天香”後,管家按照古壺的吩咐,在上麵掛了一塊木牌,上麵刻著字——“博太鎮潘天成謹敬雷神及上天諸神,雷雨天,常人切勿靠近此天香。”


    安插好天香後,管家又帶人到每家每戶,說明雷雨天切勿靠近鐵天香,以免打擾雷神接受潘老爺的敬意,並給每家每戶都送了一份小禮物。


    村民們有的奇怪潘老爺為什麽把鐵天香插在咱坐尿壩,有的說這沒什麽奇怪的,咱坐尿壩是雷神最愛光顧的地方,當然要敬在這裏了。


    隨著“天香工程”的一天天進展,潘老爺的病情一天天明顯地好轉起來。


    當“天香工程”竣工時,潘老爺的當真奇跡般痊愈了,潘老爺又成了活蹦亂跳的大老爺,潘老爺異常高興,敲鑼打鼓地給古壺送來牌匾,把這古大夫謝了又謝,問古大夫要收多少診費。


    古壺拿過算盤一陣撥弄,說:“藥費、診治費、出診費一共一千五百貫。”


    “哈哈哈——”潘老爺大笑,“就這點兒?一條命一千八百貫?不貴不貴,給古大夫個麵子,湊個吉利數,一千八百貫,管家,給錢!”


    你這種人的命也貴不到哪裏去!古壺在心裏說。可嘴上說的卻是:“多謝潘老爺,一條命一千八百貫,確實不貴!”同時向潘老爺施禮致謝。


    趁管家給夥計過錢的功夫,古壺把潘老爺拉到一旁小聲說:“潘老爺,我有一言,還望潘老爺能聽進去,隻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噢?”潘老爺責怪的表情看著古壺:“古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沒什麽當講不當講的,有話你盡管說,我一定聽進去。”


    古壺神秘地說:“是這樣的,這次你能從閻王殿門口被拉迴來,除了醫藥的功勞,大半是緣於天意,因為潘老爺良心尚存,陽壽未盡。”


    “那六根鐵天香代表了潘老爺對上天的誠意,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潘老爺以後對善待家中奴仆婢女,善行自有善報,否則——你知道的,啊?”


    “啊——知道,知道,哈哈哈,多謝古大夫提醒!告辭告辭。”潘老爺愣了愣,向古壺拱了拱手,大笑著離開了。


    古壺看著潘老爺遠去的背影,搖搖頭,笑了笑。終於了結了一樁心事。


    有了那些“天香”,坐尿壩人不再擔心雷患,這片寶地,將是家人族人的永久安居之地,有了這個安穩溫馨的港灣,自己這條船才能駛向自己想去的地方。


    還有坐尿壩山上的鐵礦,那可是一筆大寶藏,讓它呆在地下豈不可惜?怎麽才能把它變成財富呢?這可得好好思慮思慮,得從長計議。


    芒種過後,雨水越來越多,雷電也越來越多,古壺從信鴿捎來的消息中得知,坐尿壩雖然雷電仍然很多,可雷電強閃基本上都打在那些“天香”,至今還沒有人和畜生被雷擊過。


    這理所當然的事,全在意料之中,古壺頗感欣慰。


    可是,這一天,信鴿卻帶來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小妹古莉被綁架,速歸!”


    這是兄長古能的字,字跡潦草,一看就是急匆匆寫就,古壺大驚,立即叫上侯戈,一人一馬,向坐尿壩飛馳而去。


    誰會綁架小妹呢?古壺把村人心目中一一過一遍,實在猜不出,可是有一點他非常明白,決不能讓小妹受到絲毫傷害,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出小妹。


    想起自己剛到這世上那一天,小妹捧著一碗水給自己喝時那可愛的模樣,當時跳到她鼻尖上那滴亮晶晶的水滴,她那純真可愛的大眼睛,她那清脆的“二哥”的叫聲和銀鈴般的笑聲。


    一想到小妹此時被綁架,古壺心尖都是痛的,恨不得一下飛過去救下小妹。


    剛到村口,見一個堂弟正在路口焦急地張望,顯然正在等他。


    “怎麽迴事?什麽人綁架了小妹?現在人在哪裏?”古壺急問。


    堂弟一說,古壺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來,昨日黃昏時分,一場雷暴來襲,和往常一樣,隻要有雷暴,人們都盡量呆在家裏不出門。


    可是,杜裏正的老婆和女兒外出走親戚迴來,為了趕快迴家,兩人沒走尋常路,而是抄近路,從村外田壩中一根“天香”旁經過。


    杜裏正的老婆鞋都跑掉了,她撿迴鞋子,就勢靠在身旁的“天香”上穿鞋子。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炸雷下來,一道閃電擊中那“天香”,也把靠著“天香”的裏正老婆擊倒在地,當場斃命。


    昨天晚上,杜裏正便找到古壺家,說是古壺讓人安插的那根“天香”讓她老婆丟了命,要古家人償命,古家人哪裏肯背這鍋,說那是天意,怪不著人。


    兩家人爭執一番後,杜裏正帶人離去。


    可今天上午,家裏人發現外出牧羊的古莉不見了,隨後有人說看見她被杜裏正家的人帶走了,古家人前去質問,果然古莉被杜家人綁架。


    杜裏正說要讓古家人賠他老婆的人命錢千貫,否則就要讓古莉殉葬,古能這才匆匆給古壺送信。


    “可惡,這杜裏正欺人太甚!”邊聽邊走的古壺聽完堂弟的講述,氣憤地咬牙切齒。


    “古哥,我這就去把那裏正的狗頭剪下來!救出小妹。”侯戈一下抽出那兩把大剪刀就要向前衝。


    古壺一把拉住他:“別急,到了杜家看情況再說,你看我眼色聽我吩咐行事,切不可莽撞。”


    “好,我聽古哥的!”侯戈點點頭,把剪刀插迴腿側的皮套裏。


    急匆匆到杜家門前,古壺遠遠地就看著杜家門前的一棵大梨樹上,一枝橫出的樹枝上坐著小妹古莉。


    她雙手被反綁著,嘴裏被塞了布,脖子上被一繩套套著,繩的另一端拴在更高的樹枝上,她身旁坐著一年手持利劍的青年男子。


    樹下早聚集了古家和杜家的幾十口人,雙方正在指指點點地理論爭辯著,院子裏站滿了男女老少的村人,幾個老人正在勸說杜裏正不要做傻事。


    母親一看古壺來了,撲上來一手抓住古壺的胳膊一手指著樹上的古莉,驚恐地說:“壺啊,快救救你小妹。”


    “娘,你別急,我一定會救下小妹的。”古壺安慰道。


    滿院子的人看古壺來了,全都靜了下來,緊張地看著他。


    “小妹,侯哥來救你!”侯戈大喊一聲就要上樹。


    古壺又一把拉了他。


    “這——小妹就在上麵,古哥你——為何又攔著我?”侯戈瞪著古壺。


    古壺附耳小聲地對侯戈吩咐一番,侯戈點點頭,黑沉著臉站到了他身後,兩眼目光一直掛在樹上的古莉身上。


    古壺心裏明白,自從他家來到這坐尿壩,又安了這些“天香”後,村裏人再沒人買杜裏正的“避雷士”,古家人的人氣和他古壺的威望在村裏大長,杜裏正已被邊緣化。


    這杜裏正早就想跟他古壺較量一番,甚至可能是想把古家人全趕出坐尿壩,他老婆被雷擊這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綁架小妹是要挾,要真傷害小妹,他還沒那個膽量。


    所有村人都靜靜地看著古壺,看這新來的“古怪人”如何處置眼前的危局。


    “小妹,你不要害怕,二哥一定救你下來。”古壺對著樹上的小妹大喊,“你就當是在樹上捉迷藏,你看著二哥怎樣找到你。”


    被堵了嘴的古莉不停地點頭,眼淚汪汪地看著二哥。


    古壺安慰罷小妹,看著幾十步開外的杜裏正,一步步朝他走過去,侯戈沒跟在古壺身後,而是站在原地警惕地盯著樹上的古莉和那劍士的動向。


    立即有十多個青壯男子把杜裏正圍著保護著,全都警惕地怒視著古壺,這些男子中有三個是杜裏正的兒子,有幾個是他侄子,還有幾個不認識的。


    杜裏正也黑沉著臉瞪著古壺。


    古壺麵對杜裏正停下腳步,平靜地問:“杜叔,我可以為大娘上柱香嗎?”他看看院子一角的靈棚問。


    杜裏正愣了愣,微微點了點頭。


    古壺轉身進入靈棚,上了香,又對棺材裏的逝者深深鞠了三個躬。


    從靈棚出來後,古壺看看樹上的小妹,再次走到杜裏正麵前問:“杜叔,能把我小妹放下來嗎?她是個無辜的孩子。”


    “哼!”杜裏正鼻子裏吹出冷氣,“無辜?我老婆死在你插的‘天香’下麵,這算無辜嗎?你不是對村人說有了那些天香,雷公就不會擊人了嗎?你把全村人當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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