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珍珠感激涕零。


    心裏不由得再度發出感慨,劍修前輩要是砂神就好了。


    秦澤關切地問:“身體可還有什麽不適?”


    珍珠心裏湧過一絲暖意,砂神可沒有這麽關心過他。


    “托前輩的福,我現在感覺非常好。”


    秦澤微微點頭:“走吧,我要迴去見見你們的神。”


    砂珍珠聞言眼神一亮。


    他的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劍修前輩要是能斬掉砂神取而代之就好了。


    念及此處,珍珠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他真是太不忠誠了。


    秦澤見狀道:“怎麽了?”


    砂珍珠甩了甩手:“剛有個蟲子飛到臉上了。”


    深淵哪裏來的蟲子?


    秦澤並沒有揭短,一笑而過。


    秦澤開啟庇護空間,將珍珠排除在外的同時,迴收了全部分身。


    珍珠內心又一次掀起驚濤駭浪,劍修前輩的實力似乎沒有盡頭。


    秦澤帶著砂珍珠返迴砂族。


    在他們剛動身的刹那,一隻銀色小蟲於虛空中浮現,悄悄趴在秦澤肩頭。


    秦澤不動聲色,仿佛什麽都沒有看到。


    兩人很快返迴了砂族,大長老於入口處親自迎接。


    “長老……”


    砂珍珠想向長老匯報此次行動的變故。


    可剛一開口,便被大長老打斷。


    “辛苦你了,先迴去休息吧。”


    砂珍珠下意識地看向秦澤,待秦澤點了點頭後,珍珠才向大長老行禮告退。


    大長老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麵色漸漸冷峻。


    忠誠於砂神的信徒,如今竟然看一個外族人的眼色行事,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大長老隨後對秦澤道:“砂神想要見你。”


    秦澤淡淡道:“榮幸至極。”


    大長老帶著秦澤來到神殿後方。


    寬敞的庭院中心是一個巨型陣法。


    與地下城的“升降機”類似,陣法中央也是一個大大的金色齒輪。


    但又與升降機不同,秦澤隱隱覺得其好似通往另外一個維度。


    “站在上麵,砂神會召喚你。”


    秦澤按照大長老的話走進齒輪中心。


    周遭的虛空中隨之亮起複雜的神紋,腳下的機械齒輪也被立即點亮。


    劇烈的失重感突然襲來,秦澤極速下墜。


    短短一個唿吸的時間,秦澤便出現在了一方幽閉的空間內。


    這方空間同樣布滿機械之神的神紋,於虛空中縱橫交錯。


    而在秦澤正前方,是一個碩大又腐朽的機械齒輪。


    其表麵鏽跡斑斑,甚至還有好幾個缺口,掛著星星點點殘缺腐爛的肉塊。


    附近的虛空中漂浮著各種各樣破碎的線路和機械零件。


    乍一看,宛如一個巨大的垃圾場。


    一大團紅色的、不斷跳動的血肉附著在齒輪上麵,並延伸出數十根血管與之相連。


    赫然是一顆鮮活的心髒。


    砰砰~砰砰砰~


    空間中不停迴蕩著心髒跳動的聲音。


    秦澤唿吸不由得放緩,胸腔中心髒的跳動也漸漸與之同步。


    “這就是那顆機械之神的心髒?”


    “看起來好香!如果大火爆炒,再加上青椒,味道一定棒極了!”


    “機械之神也太拉了吧,心都讓人給剜出來了。”


    “為什麽是機械之神的雜質看守機械之神的心髒?荒老爺就這麽相信雜質?”


    “此間必有蹊蹺。”


    “……”


    這也正是此次秦澤前來見砂神的原因。


    砂神的話和機械之神的話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眾神之心缺少機械之神,砂神才會在此看守機械之神的心,直至秦澤前來接收。


    可砂神是機械之神的雜質,讓機械之神的雜質來看守機械之神的心,和肉包子打狗有什麽區別?


    “看來你已經成功追獵到混沌獸了,恭喜!”


    砂神的聲音忽然在秦澤耳邊迴蕩,是從那個血肉模糊的齒輪中發出的。


    機械之神的心和砂神原來這般形影不離。


    秦澤微微頷首:“東西,我收下了。”


    令他有點意外的是,機械之神並沒有急。


    “混沌獸可是好東西。”


    “當年我若是獵殺足夠多的混沌獸,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砂神的語氣中滿是落寞和惋惜。


    旋即,砂神冷聲道:“老夥計,別躲躲藏藏了。”


    “既然來了,那就見一麵吧。”


    始終在秦澤肩頭暗中觀察的納米蟲忽然展開形態,在秦澤身邊投射出一道機械之神的模糊虛影。


    機械之神目光貪婪地盯著那顆跳動的心髒:“原來你在這裏苟且偷生,還真是叫人難尋。”


    緊接著,祂對秦澤道:“現在祂非常虛弱,你已經到祂麵前了,殺了祂,我會助你坐上荒神序列!”


    砂神戲謔道:“這都快過去一個紀元了,你都還沒有得到機械之神的序列,竟然還敢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許諾。”


    秦澤揚了揚眉毛。


    什麽情況?


    機械之神不是機械之神?


    砂神的這番話,仿佛踩到了機械之神的尾巴,祂瞬間勃然大怒。


    “我就是機械之神!”


    “當年是我贏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秦澤雙臂環胸,站在吃瓜第一線。


    太精彩了!


    砂神的語氣還是那麽波瀾不驚。


    “你又急。”


    “過了這麽多年,你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總是這樣毛毛躁躁,哪有一點神的樣子。”


    機械之神冷笑:“你現在這樣苟延殘喘就有神的樣子了?說出去怕會叫人笑掉大牙!”


    機械之神看著破碎的砂神,一字一頓:“我,永遠永遠都是機械之神。”


    砂神淡淡道:“可是你並不完整。”


    “我在這裏,這顆心也就在這裏。”


    “你隨時都可以來拿,恭迎你的大駕。”


    話音剛落,一縷白光投射到展開形態的納米蟲上,瞬間使其灰飛煙滅。


    在消逝前,機械之神給秦澤留下最後一句話:“祂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騙子,不要相信祂的鬼話……”


    砂神道:“現在終於安靜了,隻剩下你和我。”


    秦澤饒有興致:“你們兩個看起來有不少故事啊,好像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小夫妻。”


    砂神:“恕我直言,你這個比喻並不恰當,我們之間隻能存在一個。”


    秦澤問:“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嗎?”


    “你剛才為何說祂機械之神的序列不完整?”


    機械齒輪輕輕顫了顫,砂神沉聲道:“因為……我才是機械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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