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安看著死者的慘狀照片,心裏覺得堵得慌。


    他沮喪地趴在辦公桌上,突然,他猛地坐起。


    不讓公開查,他就偷偷查!


    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查出兇手,還死者一個公道!


    題安終於偷偷查到,那睿和父母是從南疆省遷過來的。


    遷到本市已經有八年了。


    那睿的工作和其父母的工作,都不是經過正式招聘,而是突然被安排的。


    那睿和其父母的檔案,人事局卻沒有備案。


    問負責人,負責人說剛遷過來的時候遺失了。


    題安越是查,整個案子越是撲朔迷離。


    題安隱約覺得這個案子,可能牽扯到別的什麽人和什麽事情。


    有人在阻止他們查案。


    題安沒有放棄,私下緊緊盯著這個案子。


    這天他突然被局長叫到辦公室。


    局長叫題安把門關上。


    局長問題安:“你是不是還在私下查那件案子?”


    題安老老實實迴答:“是。兇手一天不落網,我一天不會停止。”


    局長歎了一口氣,“題安哪,你真是太倔了。”


    題安不解,一向磊落的局長,說起話來這麽不明不白。


    他試探:“局長。是不是兇手有保護傘?


    兇手上麵有人罩著?


    或是有人威脅恐嚇?


    我不怕,管他是老虎蒼蠅。在我這裏,隻有真相。”


    局長笑著說:“題安哪,我沒看錯你。


    好小夥兒。


    敢不怕任何勢力,一查到底。”


    題安睜大眼睛,“局長?兇手真是有勢力保護?”


    局長壓低聲音:“不是。和保護傘啊什麽的都沒關係。


    我也是才接到上級電話,了解到一個情況。


    這個案件涉及到,咱們安插在毒販中的緝毒同誌。”


    “什麽?”題安千想萬想也沒有想過,會是這個原因不讓他繼續查。


    題安忙問:“那死者是毒販,還是緝毒同誌?”


    局長:“死者是緝毒同誌的家屬。


    緝毒同誌應該是已經暴露,雖然他的妻子被保護起來,被有關部門換了身份。


    隱姓埋名、舉家遷移到,離南疆很遠的翰興,還是沒能免災。


    毒販最終還是找到了緝毒同誌的家屬,也就是那睿同誌,對她進行了滅絕人性的報複。”


    題安怔怔地問:“那臥底緝毒同誌呢?已經確定犧牲了嗎?”


    局長歎氣,“他的家屬都遭到了報複,說明他已經暴露。


    他十有八九也遭遇了不測。


    你想想毒販對待緝毒同誌的家屬,都能下如此狠手。


    對暴露的緝毒同誌,又怎麽會手下留情呢?


    之前有被找到的緝毒警察屍體,全身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皮膚被活剝,顱骨被掀開,指甲牙齒被拔掉,筋骨寸斷。


    緝毒警察被注射了藥物,毒販要保證讓他在清醒中,遭受慘絕人寰的疼痛。”


    題安咬牙,“那為什麽不繼續查下去,找到毒窩,將毒販繩之以法,以告慰犧牲的緝毒同誌的英靈?”


    局長無奈地說:“南疆緝毒大隊,安插了幾名同誌深入毒穴。


    在沒有他們的密報之前,不能輕舉妄動。


    打草驚蛇不說,很有可能牽連幾位同誌丟了性命,甚至喪失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


    題安悲痛地說:“局長,我知道了。


    我暫時不會再查這個案子了。”


    局長說:“南疆省緝毒大隊,會秘密派人過來,接收這個案子,你把案件資料都移交給他。”


    題安嗯了一聲,算是對局長的迴應。


    看題安興致低落,局長寬慰他:“你要相信我們緝毒的同誌。


    他們一定會化悲痛為力量,順藤摸瓜,將毒巢一網打盡。


    緝毒英雄不會白白犧牲的,他們的家屬也不會白白犧牲的。”


    題安在火車站接到了南疆省緝毒大隊的同誌。


    這名同誌年紀不大,從警隻有兩年。


    他叫武漢。


    武漢在車上拿著題安遞給他的文件袋,打開看了一下照片,眼淚就大顆滴了下來。


    他抹抹眼淚,“對不起,失態了。”


    題安遞給他紙巾:“沒事。我的心情一樣沉重。”


    武漢說:“蘇副隊長是我的師傅。


    那睿姐是我們蘇副隊長的愛人。


    我還吃過她做的餃子。


    八年前我們副隊長潛入毒販內部。


    副隊長八年中,隻迴來過兩次。


    組織上把那睿姐和她父母,安置在了這麽遠的翰興市。


    沒想到,躲來躲去,還是被那幫狗娘養的找到了。”


    題安遲疑地問:“你們......副隊長,有音訊嗎?”


    武漢搖頭,“沒有。通過副隊長的線索,我們緝毒大隊,已經鎖定了一個大規模的製毒販毒的毒巢。


    上一次聯係是三個月前,大佬可能是起了疑心,我們副隊長為了表忠心,當著大佬的麵,已經吸食了幾次毒品。


    光榮的人民警察,為了完成任務,變成了癮君子。


    他們必須在吸毒的同時保持清醒,將信息及時傳達出來。


    這樣的事,在我們緝毒大隊的臥底人員中比比皆是。”


    武漢說不下去了,他捂著臉痛哭起來。


    哭得像個孩子。


    三個月後,題安在電視上看到新聞。


    “南疆禁毒總隊,成功破獲一起特大製毒販毒案。


    現場查獲製毒物品、製毒原料十餘種,製毒設備十餘台。


    查獲毒品五百公斤,半成品疑似毒品二百公斤。


    抓獲製、吸、販毒團夥犯罪嫌疑人一百名。


    一條危害百姓十餘年的跨國販毒通道,被徹底切斷。”


    新聞最後說,“在我國,緝毒警的平均壽命隻有41歲。


    比全國人民的平均壽命低32.5歲。


    讓我們一起致敬,奮戰在緝毒一線的公安幹警,讓我們緬懷銘記那些逝去的英魂。”


    題安摘下警帽,對著屏幕默默敬了一個禮。


    他至今不知道,武漢口中的蘇副隊長的真實姓名。


    豈約無碑,山河為碑。


    何用留名,人心即名。


    哪有什麽歲月靜好。


    不過是有人負重前行。


    有人匍匐前進......


    有人無所畏懼......


    有人義無反顧......


    題安給武漢打電話,武漢的電話提示是空號。


    已經打不通了。


    他知道,武漢繼承自己副隊長的遺誌去一線戰鬥了。


    祝他平安。


    祝所有英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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