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視陳開為上賓,對待他的同伴一點也不馬虎,不僅單獨為他們準備了酒席,還為每人單獨安排了房間。


    他們用過飯,見陳開始終未迴,鄭虎子便提議先各自迴房歇息。吳曉蓉擔心陳開安危,並不讚同,道:“咱們且不忙分開,還是先等開哥迴來。”


    眾人點頭同意,便在吳曉蓉的房間聚集。


    期間客店有人前來報信,說是有人來找陳開,吳曉蓉讓報信之人迴去好言安撫來人,待開哥出來,會派人前去迎接。


    吳曉蓉難掩關切神色,鄭虎子等人紛紛出言安慰。吳曉蓉稍覺寬心,她雖也知陳開此去隻是赴宴,並無危險,但自出門以來,她初次與陳開分離,思念之際,不自禁的掛懷。


    便在這時,敲門聲響起。陳木起身開門,叫道:“開哥兒,你總算迴來啦!”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陳開笑道:“我不過是去吃了頓飯,有啥可擔心的?”


    陳木不答,轉過了頭,腦袋朝吳曉蓉輕輕一揚。


    陳開立即恍然,隻見吳曉蓉熱淚盈眶,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瞧著自己,一顆淚珠慢慢從臉頰滑下,臉上猶帶笑意。


    陳開見了,怦然心動,憐愛之心大起,快步上前,牽起了她的手,道:“我的傻姑娘呀,咱們剛剛救了他們的愛子,我又怎會有危險?”


    吳曉蓉眼見陳開迴來,當真喜悅無限,所有擔憂、煩惱頓時拋之腦後。清醒下來,見自己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陳開拉著,又感羞澀,想要縮手,卻始終掙脫不開。


    陳開初時見她梨花帶雨,好生心疼,這時見她嬌羞無限,又覺可愛,見吳曉蓉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這才放開了她手,在空位上坐下。


    其餘人早已見慣了二人的打情罵俏,一個個微笑觀看。


    見陳開坐下,陳金這才說道:“開哥兒,剛才客店有人過來,說馮成班已在客店,嚷著要見你。”


    陳開眉頭微皺,沉吟道:“馮成班?是誰呀?”


    陳金解釋道:“就是桂林公的得意門生,此人眼下就在長安。”


    桂林,何稠的字。


    陳開大喜過望,道:“既是得意門生,當以得師傅真傳,此等人才正是我急需的。我這就前去相見……”


    忽然想起一事,搖搖頭道:“柴老夫人讓我多住幾日,恐怕他們不會讓我離開。這樣吧,陳金你去迎接,將此人接到柴府來,我跟他在此好好聊聊。”


    陳金雖覺在別人府上接見客人,恐怕有些不妥,但開哥兒既然有命,他不敢違拗,一言不發的去了。


    陳開接著命令道:“陳木,你即刻出門,再將願意前往清水的工匠聯絡一遍,讓他們收拾好行李,做好出發準備。


    虎子兄弟,你繼續聯絡城中落魄官宦人家,願意前往清水的,也讓他們盡快準備妥當。


    平五,你也迴去收拾收拾,跟老人家說清楚。”


    三人拱手領命而去。


    吳曉蓉笑顏如花,道:“咱們要迴去了?”


    陳開點了點頭:“眼下柴紹夫婦雖然還沒答應我的要求,但咱們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多做耽擱也沒什麽意義,不如早點迴去。”


    吳曉蓉笑道:“如此就太好啦,那五匹寶馬原本是要送給柴紹夫婦的,我這就迴客店,讓人牽過來。”


    她一心想要快些迴去,見陳開將身邊的人都派了出去,便毛遂自薦,要為陳開分憂。


    卻見陳開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咱們已經跟柴紹夫婦攀上了關係,這救子的人情可比送禮管用得多,這五匹寶馬咱們倒省下了。”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打門,一個女子聲音說道:“曉蓉姑娘在麽?”


    吳曉蓉應道:“有何事?”


    門外那女子道:“小公子自打迴到府中,一直不肯吃飯,老嚷著要見姑姑,夫人試了很多辦法,總不見效,便遣小的過來問問姑娘,可否前去看看?”


    柴紹與李秀寧共有兩個兒子,老大柴哲威,老二柴令武。近日遭人擄走的便是小兒子柴令武,今年才隻四歲。


    吳曉蓉自打進入柴府,與陳開分離,一心便想著自己的情郎,倒將那四個孩子忘記了。


    如今被人提起,想到那些孩子天真可愛的臉龐,心底的母性再次被激發。問陳開道:“開哥,你說我該不該去?”


    嘴上雖這樣問,但神情早已出賣了她。


    陳開微微一笑道:“想去就去吧!但柴府是大戶人家,有許多女婢乳娘,你不必像在客店那樣,事事親為,千萬別累著自己。”


    吳曉蓉嫣然一笑,道:“我理會得。”說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陳開迴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過了良久,有人敲門,陳金在門外說道:“開哥兒,馮……馮先生來啦。”


    陳開起身打開房門,隻見眼前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個頭不高,五短身材,一張大圓臉,眼睛頗小,卻炯炯有神,精光四射。


    陳開躬身行禮,道:“見過馮先生,請進來敘話。”


    馮成班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陳金從外麵關上房門,在遠處守候,確保無人偷聽。


    馮成班上上下下打量陳開,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嘖嘖稱奇,開門見山的道:“就是你要雇我?”


    陳開笑道:“正是區區在下,馮先生能夠賞臉,小子感激不盡。”


    馮成班擺了擺手,道:“且慢,我還沒答應。聽說你要在清水建一座塢堡?”


    陳開點頭道:“不錯。”


    馮成班又打量了一番陳開,冷冷的道:“恕我眼拙,不知小郎君在清水縣官居何職?”


    陳開微笑道:“無官無職,小子就是個布衣百姓。”


    馮成班大失所望,泄氣的道:“那你這不是瞎胡鬧嗎?小小年紀就大言不慚、胡吹大氣,長大了還得了?算了,我不會跟你去胡鬧,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陳開也不生氣,心想:他既然願意過來,說明有前往清水的意向,我得先把實力擺出來,讓他相信我有建造塢堡的能力。


    “馮先生大可放心。我已跟官府打過招唿,官府不會過問,地址我也已選好,錢財和人力更不是問題,現在一切就緒,隻等馮先生前去主持大局。”


    見馮成班眉頭微皺,沉吟不答,似乎有所動心。趁熱打鐵接著道:“我的家仆想必已獻上重金,這便是我的誠意。”


    馮成班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為所欲為,我雖比不上先賢,卻也立誌,決不為五鬥米折腰。”


    陳開見他表情不似做作,趕忙致歉道:“是小子失言,還望馮先生莫要生氣。我千裏迢迢而來,隻為聘請高明,決無他意。放眼整個長安城,馮先生乃是第一人選,還請馮先生莫再推辭。”


    馮成班對這“長安第一”的馬屁,並不感冒,不過已有些心動了。


    他打小聰明伶俐,喜歡雕刻,尤善製作工藝品。長大後,立誌投名師,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拜在當世大家何稠門下。


    他出身貧寒,學習十分刻苦,漸漸在眾師兄弟中脫穎而出。其師何稠也有意培養提拔。


    可他卻隻愛手工製作、搭房建屋,於功名利祿、金錢權勢卻不熱衷,漸漸被師父冷落。到後來何稠隨大業皇帝前往洛陽,後又陪侍江都,何門弟子大都隨師而去。


    他卻留在了長安。由於他嚴於律己,不懂變通,得罪了不少人,大的工程項目逐漸與他無緣,他隻能幫百姓修補家具、修葺房屋,以解手癢之苦。


    他自取名“成班”,便是有著成為公輸班、魯班之意。


    塢堡乃是數百年前的產物,其時鮮有人會建造。馮成班勤奮好學,拜師學習期間,閑時鑽研古籍,曾詳細了解過。


    正因為如此,他一聽說有人要建塢堡,立時便有了興趣,想試一試自己的能力,看一看自己能不能真的建成塢堡。


    馮成班此刻見陳開誠懇相求,心想:


    這小子年紀雖小,說話卻甚老練,更善於拉攏人心,隻是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這是個難得鍛煉機會,平白錯過,豈不可惜?


    我且陪他去清水一趟,若是這小子信口雌黃,我再迴來便是。若是這小子心懷不軌,那我也認了,難道我一輩子隻能修修桌椅、建建草房?


    打定主意,衝陳開說道:“我可以跟你去清水縣,但我有幾個條件。”


    陳開忙道:“隻要馮先生肯過去,別說幾個條件,就算幾百個條件,我也答應。”


    馮成班臉孔一板,正色道:“我可不是開玩笑,若是你不答應,恕我萬難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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