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全聽說陳開有對策,大喜過望,忙道:“那你快說說,此事不好好解決,人心非亂不可。”


    陳開沉吟道:“既然族正抬出縣尉,以此恐嚇眾人,那咱們不如就依樣葫蘆,找一個比縣尉還要尊貴的人物,讓族正不敢輕舉妄動,讓村民放心。”


    吳大全點頭道:“此計好是好,但風頭要蓋過族正,須得找比縣尉大的官兒。嗯,縣裏還是主簿、縣丞,可咱們一個也不認識呀!”


    陳開笑道:“要找自然要找縣裏最大的人物,否則族正怎肯罷休?正好我也要將小紅馬送給縣令,趁此機會,勸縣令來我家一趟。”


    但嘴上雖這麽說,於能否勸動縣令,殊無把握。


    吳大全先喜後憂,道:“為今之計,找縣尊自然是最好。可即便縣尊收下了你的馬,他也未必肯屈尊降貴,來你家裏呀!莫非你有辦法說服縣尊?”


    多日來的相處,他於這位義弟的聰明才智,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似乎天下間就沒有能難倒二弟的事。


    此刻見陳開切中要害、一語中的,以為這位二弟已有對策,當下目光灼灼的望著陳開,不自禁的感到歡喜。


    卻聽陳開說道:“我確信這匹小紅馬能俘獲縣尊的心,但讓縣尊屈尊來家裏,這事我可沒把握。眼下族正咄咄逼人,事態緊急,咱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本我還想在家多待幾日再進城,眼下卻已不能再耽擱,大哥,明日我就進城,家裏的事便全交給你了。”


    吳大全拍了拍陳開的肩膀,點頭道:“二弟放心,你進城之後,見到縣尊,且莫勉強,可別事未辦成,卻又得罪了縣尊。”


    陳開微微一笑:“大哥放心,我理會得,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二人當即領著眾人迴村。


    陳開表麵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心裏卻著實沒底,即便清水縣令喜歡這匹汗血寶馬,他會選擇跟自己手底下的縣尉作對,來為自己撐場麵嗎?


    迴到家中,陳開跟老爹說了明日去縣城的事。


    陳老漢早就聽說了族正散布的消息,知道兒子此去縣城所為何事,勸道:“他們如今有縣尉撐腰,恐怕便不會顧忌你義父啦,咱們終究鬥不過他們。依我看,咱們要不帶點東西,去跟族正賠不是,興許族正大人有大量,會放過咱們。”


    陳開聽了又氣又怒,又覺好笑,說話之人若不是老爹,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平靜下來,知道老爹也是為了自己好,但老爹卻低估了族正父子的狠辣。這個時候挑白旗投降,那便是自掘墳墓,非死得難堪不可。


    “爹,你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也就罷了,但你不該看不清那對父子的陰狠毒辣,咱們此時就算跪地求饒,他們父子也決不會放過咱們。”


    陳老漢也覺有理,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要不咱們逃吧,鬥不過他們,咱們躲還不行嗎?”


    陳開握緊拳頭,隨即又鬆開,歎了口氣道:“爹,此事我已有計較,你就不用管了。逃是不會逃的,我要跟這對父子對抗到底,我要讓所有人擺脫這對父子的壓榨。”


    陳老漢聽了,大是振奮,問道:“那你有什麽法子?族正父子有縣尉給他們撐腰!”


    陳開隻想獨處一會,仔細思考如何說服縣令,也不欺瞞老爹,說道:“我此去縣城,拜見縣尊,讓他來咱們家一趟,讓族正父子知道,咱們背後的靠山是縣尊,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也讓所有村民不再懼怕他們父子。”


    說完,直接躺在床上,認真思索。


    陳老漢愣在當地,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背手在房中踱來踱去。直到深夜,猛得一跺腳,似乎下定了一個決心,這才上床安歇。


    第二日,陳開牽來小紅馬,準備出發。卻見老爹已牽馬在大道上等候。


    陳開道:“爹,你這是幹什麽,你盡管安心留在家中,此事我心中已有計較。”


    其實他仍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眼下能拿得出手,隻有這匹汗血寶馬和馬蹄鐵店的生意,但能不能打動縣令,卻實在拿不準。


    之所以如此說,是為了讓老爹寬心。


    陳老漢似乎看出了陳開的心思,道:“我跟你過去瞧瞧,興許還能幫上忙不是。事不宜遲,咱們還是趕快出發吧。”


    陳開實在拗不過老爹,隻好答應下來。翻身上馬,迴頭向吳家草房望了一眼,隻見吳曉蓉站在門口,正怔怔的瞧著自己,滿臉不舍之色。


    陳開衝他微微一笑,一扯馬韁,小紅馬頓時如閃電般疾馳而去。陳老漢策馬疾追,但直至來到縣城,始終沒能與陳開並肩。


    陳開迴到城中,先去見了周掣、任忠、鄭華三人,見店鋪運轉如常,生意火爆,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去找義父周大宏,打算跟他一起向縣令獻馬。


    見到義父,得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消息。


    賽馬會!


    陳開隻聽說古代有詩會,有比武大會,這是小說豬腳裝逼的最佳場合,可這賽馬會倒是沒怎麽聽過。


    周大宏笑著解釋道:“這是城中一位豪商想出來的主意。他知道縣尊愛馬,便想著贈馬巴結,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名為賽馬會,實則是獻馬會,他還特意請縣尊前來主持。”


    陳開覺得頗有意思,問道:“那又是如何賽法?”


    周大宏道:“規則很簡單,由縣令派出人手,一人騎一馬,誰的馬先到達指定地點,再返迴起點,那便是勝了。


    這位豪商原本打算請八人牽馬過來較量,縣尊得知此事,又特地指派了兩人。一位呢,就是義父,這還是縣尊看在你棗紅馬的麵上。


    另一位便是你啦,縣尊指明要你來參加,這可是天大的榮幸,你可得好好把握。


    明日晌午正式開始,地點就設在那位豪商的宅院裏。那位豪商直到今日早晨才放出消息,我得知後,立馬派人騎馬相報,誰知你們竟然自己來了。”


    陳開笑道:“看來那位豪商對自己的馬,顯然沒有信心,否則也不會故意壓著消息,不過咱們早有準備,倒也不怕。”


    周大宏點點頭,又與陳老漢寒暄一番,二人多日未見,互述別來情由,一聊便是大半個時辰。


    吃過午飯,陳開前往馬蹄鐵店幫忙。陳老漢則獨自出了門,出去時滿臉紅光,迴來時卻愁容滿麵。


    陳開見了,詢問原因,陳老漢卻死活也不肯說。陳開生怕老爹在外受了欺負,不斷詢問,問得急了,陳老漢破天荒的大發雷霆,最後直接躲在房裏,對任何人也不理不睬。


    眾人沒有辦法,隻好讓他獨處。


    第二日晌午,陳開臨出發前,打算跟父親告別。還未打門,老爹直接從房中走了出來,說道:“今日我跟你一起去。”


    說完也不等陳開答複,快步出門,牽馬便行。


    三人很快便來到賽馬會的宅院。隻見門前立著兩頭雄獅,張牙舞爪,威風凜凜,頗為不凡。大宅朱漆大門,門上碗口大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上寫著朱漆大字,顯是豪富之家。


    過不多時,知客門衛將三人迎進宅院,三人在庭院當中坐下。宅院的主人,過來寒暄,還沒說上兩句,仆人前來通報,那主人匆匆忙忙的去了。


    陳開遊目四顧,隻見正中高位空懸,而主人又匆匆出門,顯是迎接縣令去了。


    忽然目光一滯,看到了一個熟人。陳開嘴角微翹,衝那人微微點頭。


    那人便是族正。他看到陳開,心中怒火陡升,麵對陳開的微笑,冷哼一聲,目視別處,不理不睬。


    周大宏見狀,衝陳開低聲道:“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到場的其他人可都不是普通人,族正便是趙縣尉帶過來的,縣丞、主簿也都在場,各自帶了人過來。”


    話音甫落,隻見眾人紛紛站起,陳開也跟著站了起來,心想該是縣令到了。


    隻見縣令王應廉邁著大步,在主人的陪同下,緩緩走來,身後跟著十來個勁裝結束的年輕漢子。


    王應廉來到座位之前,揮手讓眾人坐下,說道:“這裏不是公堂,大夥兒不必拘謹,請坐,請坐。”


    見眾人坐下,接著道:“此賽馬會乃張公提議舉辦,本府隻是來瞧瞧熱鬧,既已到齊,那咱們就開始吧!”


    眾年輕漢子齊聲稱是。


    陳開站起來說道:“我那小紅馬怕生,請縣尊允許我去慰撫一番,免得傷了那位騎馬的壯士。”


    王應廉點了點頭,目光始終停留在陳開的背影上。眼見他來到一匹小紅馬跟前,搖了搖頭,大感失望。


    這也難怪王應廉會大失所望。


    十匹馬整齊排成一行,其他的馬皆是高頭體壯,唯獨那小紅馬矮了一截,雖然鞍轡、鑾鈴十分華麗,但又有什麽用?


    族正見了陳開的小紅馬,更是暗暗發笑:我還真當你有伯樂之能,選來選去,竟選出這麽個玩意,等賽馬結果出來,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出來!


    其他人見了那與眾不同的小紅馬,盡皆抿嘴偷笑。


    陳開剛迴來落座,那些勁裝結束的年輕漢子便牽馬出了宅院。此次賽馬路程頗遠,主人早已準備了茶水糕點,命人送了上來。


    比試期間,眾人有說有笑,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了不少。縣令在場,其他人為了巴結,不免吹捧一番。一時之間,各種諛詞不絕於耳。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門外放哨的仆人衝進來稟報:“來了,來了,有匹馬已經來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數十道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門口,參加賽馬會的人,此次都是有備而來,他們自然希望自己的馬能夠拔得頭籌。


    一時之間,庭院裏鴉雀無聲。


    陳老漢不停搓手頓足,手心滿是汗水,連額頭都滲出細密的汗珠。這次的賽馬對於陳家來說,至關重要,他迫切希望小紅馬能夠勝出。


    隻聽得蹄聲得得,一人一馬緩緩走來。


    白馬!


    誰的白馬?


    陳老漢見狀,直接癱倒在椅上,滿臉憂色。


    陳開卻臉露微笑,轉身握住義父的手,說道:“恭喜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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