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祖庭,由無數灰青色的木頭和青銅建造而成。


    是一座占地極廣的大殿。


    木頭與青銅混合,尤其在歲月的腐蝕下,金光流螢的青銅成了如今的幽綠,加之木頭在歲月下特有的紋路。


    整座青銅殿,彌漫著滄桑之意。


    姬家族老姬泰捧著陳舊的獸皮,口中不斷誦詠著祭祀詞。


    而姬湯和姬伯英等人都沉默不語,在外的虔誠和莊重肅穆之色已經消失。


    入了祖庭,沒有外人在,似乎都卸下了麵具,不裝了。


    都不拿我當外人,感情好呀......趙無疆感受到逐漸劍拔弩張的氣氛,頗有一種江湖不止打打殺殺,還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感覺。


    他明白為何姬湯要在祖庭內對皇子們動手,也明白得知姬湯目的的皇子們為何也要在祖庭內反抗。


    父慈子孝什麽的,老祖宗都看著呢。


    姬湯要證明自己權勢的至高無上,老祖宗算什麽?他命由他不由其他人。


    同時也是在防備著帝師插手。


    祖庭,非姬家血脈不可踏入。


    曆代帝師,都遵循著這個規則,即使要拜,也是站在祖庭之外拜上一拜。


    二皇子們在祖庭內反抗,一是希望老祖宗在天之靈保佑,好好看看後世子孫中怎麽出了姬湯這麽個殘忍的玩意。


    二則是,在祖庭內,可以更好得請祖神上身,借用祖神的力量來反抗。


    同時,無論是姬湯還是諸位知曉真相的皇子,都希望這件事最終消弭在祖庭內,給姬家保留顏麵,也減小大周仙朝的動蕩。


    死在祖庭,對外有諸多說辭,就不會被冠上什麽毒龍嗜子或是弑君殺父的不好名聲。


    都是些什麽蠅營狗苟?趙無疆已經雙手籠袖,不慌不亂不嚴肅,也不輕佻,無形間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


    姬泰還在前方領路,不斷說著各種虔誠的祭祀詞和禱告詞,無非都是一些希望老祖宗保佑姬家愈來愈興旺,大周仙朝愈來愈繁榮昌盛的話語。


    姬湯龍行虎步,麵無表情。


    姬伯英與姬伯通等皇子眉眼凝重萬分。


    不多時。


    一行人穿過祖庭內霧蒙蒙的香火,來到四尊泥塑金身前。


    居中的塑像,是一位衣著樸素相貌平平但不平凡的男子,乃姬家初祖,公孫軒轅。


    左側是一位女子塑像,乃姬水。


    右側錦袍男子,是軒轅氏荒古年間幸存的族人,大周仙朝的建立者,如今姬家的始祖姬鴻。


    而天黿大龜的石像,並未如三尊人像一般立在地上,而是供奉在供桌上。


    供桌上還有一塊塊靈牌,皆是萬載歲月以來姬家聲名顯赫的子嗣死去後供奉在此的牌位。


    姬坤,姬詩函,姬黑子,姬霓玫......


    等等等等。


    姬泰將獸皮恭敬放在碩大無比的供桌上,跪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虔誠稽首,口中的祭祀和禱告之語依舊未停。


    趙無疆也並未在意姬湯和姬伯英之間逐漸明顯的肅殺氣氛,他的眸光,直勾勾盯著左側的那尊女子塑像。


    美!


    真美!


    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麽,姬水的相貌,和靖兒這般相像?


    不能說一模一樣吧,至少有個五六分形似。


    還有一分神似。


    姬水的泥塑金身,給人溫婉之感,但同時還有威嚴之態。


    這威嚴之態,像極了還是女帝時和對待外人時的靖兒。


    隻是不知為何,當他凝視這尊塑像時,他的眸子沒由來濕潤了那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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