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北蠻士兵又一次來到穎水河畔,但這一次與北蠻士兵同來的,還有好幾萬大寧百姓,這些百姓都是北蠻士兵這些天從他們占領的潁州五個縣抓住的。


    為了防止這些百姓逃跑,北蠻人還用一根根繩索,綁住他們的手,將大家串在一起。


    看著河對麵來了數都數不清的一大片百姓,飛龍軍上下議論紛紛,他們實在搞不清楚,北蠻人帶這麽多百姓來幹什麽?


    “兄弟們,北蠻人裹脅了我們那麽多大寧百姓,你們覺得他們意欲何為啊?”龍帥劉誌遠將營中智囊們召集在一起,想找出一個應對方案。


    “照我看,北蠻人兇狠成性,他們一定是將百姓派到隊伍最前麵,用他們做擋箭牌,讓我們投鼠忌器,然後部隊好趁機渡河。”一個須發全白的文士說道。


    “錢先生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北蠻人真的這樣進攻的話,那我們就麻煩了。一旦北蠻士兵過了潁水河,正麵對上的話,我們很可能不是對手。”一個武將打扮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憂心忡忡的說道。


    聽到前麵兩人的對話,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如果北蠻人真這樣做的話,對飛龍軍而言的確是一個很難的抉擇。


    “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將他們一起射殺吧。”有一個文職官員猶豫很久之後,站起來低聲說道。


    “可是射殺百姓,這一仗無論是勝還是負,朝廷都得追究我們的責任啊!”又一個官員接口說道。


    “娘的,就算我們不出手,這些百姓都難以活下去,到時候龍帥你就稱病在營中,這命令由我來下便是。”這一次發言的是飛龍軍副帥,他的意思很明顯,自己來背負這一責任。


    “我劉誌遠豈是那種怕擔責任之人?犧牲這幾萬百姓,保護我大寧千萬子弟,他們也算死得其所了,到時候我便為他們陪葬便是。”劉誌遠狠狠地說道,算是為這件事情做了最後的決斷。


    飛龍軍眾將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事實,次日,北蠻人果然發起了攻擊,他們將幾萬大寧百姓趕到軍隊的前方,押著他們來到潁水河畔。


    看著這一幕,對麵的飛龍軍士兵眼睛都紅了,因為他們已接到的命令,如果北蠻人以這種方式強行渡河,他們便以作戰模式發起無差別攻擊,到時候將會有許多百姓受到傷亡。


    飛龍軍士兵們都握起手中的鐵弓,而後方的投石機和強弩也做好了準備,但是意外卻發生了,北蠻人居然沒有準備船隻,看來不會也有渡河的打算了,這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誰願意對自己的同胞動手啊?


    但下一刻,所有飛龍軍的士兵卻徹底憤怒了,很多人眼中甚至流出了淚水。他們已估計到百萬人的殘忍,但是沒想到這些畜生會殘忍到如此地步。


    大寧百姓剛到潁水河畔,後麵的北蠻士兵便發起了攻擊,但這些士兵攻擊的對象,並不是潁水河南岸的飛龍軍士兵,而是站在河畔的幾萬老百姓。


    近一點的,這些北蠻畜生直接用刀槍砍刺,無數的百姓措手不及,有的被一刀直接砍掉了腦袋,還有的被長槍刺了個透心涼。


    而距離遠一點的北蠻士兵,直接用箭弩對百姓發起攻擊,許多百姓被射中,發出聲聲慘叫掉入潁水河中。


    “天呐,這些畜生想用我們百姓的屍體來填滿潁水河。”這個時候,所有飛龍軍士兵才明白北蠻人的意圖,他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娘的,咱們殺個去和他們拚了。”有士兵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喊著便要向河對岸衝去。


    一些士兵剛剛爬上船,卻發現現在已經沒法渡船過河了,因為此時河中已經布滿了百姓,有些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首,而有些人還在痛苦地呻吟。


    “堅守陣地,防止敵人趁機進攻。”飛龍軍統率劉誌遠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狠狠地下達了命令。


    河對岸的大寧百姓哭喊聲連成一片,他們四處逃竄想要逃過一劫,可是雙手被緊緊地綁縛著,又怎麽能夠逃得掉呢?


    就這樣,一批又一批的百姓被推到潁水河中,由於冬季河水很少,這些屍首便無法被河水衝走,很快便堆積如山了,沒用太長的時間,一個用屍體堆積起來的“堤壩”就這樣形成了。


    北蠻大軍後方的大鼓咚咚敲了起來,這些北蠻士兵手持各種武器大聲唿喊著,朝著大寧百姓身體堆積起來的堤壩就向潁水河南岸衝來。


    “跟他們拚了!”百姓們的屍體,激起了飛龍軍士兵心中的怒火,見到越來越近的北蠻人,他們各自舉起手中的兵器,就向這些兩隻腳的畜生殺了過去。


    飛龍軍後方的大鼓咚咚響了起來,一個身穿銀色盔甲,披著紅色披風的將領親自敲響著大鼓,這個將領正是飛龍軍統率劉誌遠,北蠻人的惡行點燃了他心中的熊熊怒火,他選擇了用這種方式激勵手下士兵奮勇殺敵。


    北蠻人長期在草原過著遊牧生活,他們平日裏好勇鬥狠,身體都十分強壯,經常打架的他們作戰經驗十分豐富,最擅長這種直接的遭遇者。


    在這種情況下,正麵作戰的話大寧士兵一般不是北蠻人的對手,這也是大寧和北蠻作戰,明明人數占優,卻經常吃敗仗的主要原因。


    成功衝到潁水河南岸的北蠻士兵此時也十分興奮,在正麵戰場上,他們根本沒將這些羸弱的大寧人放在眼裏,他們腦海中早已想到以往交戰時那種砍瓜切菜的場麵。


    但是雙方交戰之後,這些北蠻人才發現,今天這些大寧人卻不同往日,他們異常的驍勇。每一次刀劍相擊,都迸發出強大的力量,而麵對攻來的刀槍,好些人居然選擇根本不躲閃,而是繼續向自己發起攻擊。


    飛龍軍士兵這種同歸於盡式的打法,大大出乎了北蠻人的預料,他們和大寧多年交戰,除了當年的烈鷹軍,從來沒有見過這般不要命的打法。


    到了戰場上,有些時候武功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更重要的是,看誰更狠更不怕死。而目前的這些飛龍軍士兵眼睜睜看著數萬同胞被殺,仇恨早已淹沒了他們的理智,他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死這些豺狼,為同胞們報仇!


    北蠻士兵對飛龍軍的勇猛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們從來沒見到大寧人用這樣的打法,看見身邊一些人倒下之後,這些以殺人為樂的家夥居然也被同伴的鮮血嚇住了,開始了節敗退。


    “兄弟們,殺了這些北蠻狗,為我們的同胞報仇。”飛龍軍中各級將官們,也是多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這樣好的機會他們當然不肯放過,他們不斷用各種話語激勵著士兵們,讓他們持續以高昂的士氣和敵人戰鬥。


    北蠻王黑罕木骨站在高處,看著河對麵的戰場,北蠻士兵深褐色的皮甲和大寧飛龍軍紅色的戰袍涇渭分明。平日裏擅長遭遇戰的北蠻士兵,居然有被大寧人壓著打的跡象。


    江對麵紅色的浪潮氣勢如虹,完全壓倒了深褐色的北蠻士兵,深褐色人流一步一步向後退著,在戰場上占據的區域也越來越少。


    黑罕木骨皺著眉頭,自己也曾多次帶兵和大寧人交戰,這種情況的確罕見,好不容易想出辦法填平了潁水河,居然出現了這樣的局麵。


    眼見自己手下士兵有擋不住的跡象,黑罕木骨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擂鼓的大錘,向身邊傳令官下達了命令。


    聽到撤兵的牛角號聲,北蠻士兵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一仗他們打得太憋屈了,完全被對方壓著,北蠻士兵向來以彪悍著稱,沒想到今日有比自己更不要命的。


    看到北蠻人像潮水一般向後方退去,飛龍軍士兵開始歡唿起來,他們創造了一個神話,在正麵突襲戰中,居然擊退了最擅長這種打法的北蠻人。


    夜幕很快來臨了,喧鬧了一天的戰場終於恢複了寧靜,苦戰了一天的雙方士兵,此時都已疲勞到極點,他們在各自的營帳中進入了進入了夢鄉。


    此時已萬籟俱靜,但潁水河中那堆積如山的屍體,提醒著還在巡邏的雙方士兵們,這裏曾經是人間煉獄。


    雙方指揮官的營帳中,此時都是燈火輝煌,雙方都在思考明日的戰法。因為雙方都知道,等到天亮的時候,一場更為殘酷的大戰即將來臨。


    “明天這一仗十分關鍵,中路是特別關鍵的,一定不能讓北蠻人從這一線突破,到時候我親自率領中軍在後方督戰,如果前方的兄弟擋不住我就頂上去。兩翼就交給諸位了,一定不能讓對方的騎兵突破過來,對我們進行包抄……”飛龍軍統率劉誌遠指著一張作戰圖,詳細地對手下眾將領布置著作戰任務。


    而在北蠻王帳之中,黑罕木骨卻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裏,他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燈火,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東方的天空中出現一道紅霞,這預示著新的一天即將來臨了,紅霞的範圍越來越大,很快一輪紅日便出現在天空中,它在慢慢的升高著,光線也越來越強。


    雙方士兵早已在潁水河兩岸集結,幾十萬兵馬卻沒發出多少聲響,他們都靜靜地望著對麵的敵人。彼此間心中都十分明白,今天的戰鬥一定會更加慘烈,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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