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恆城的土地,吳子昂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半個多月以前,他嶽父大人正躊躇滿誌,欲開創一代新王朝,然而世事難料,轉眼之間他便聽聞到對方忽然身患重疾的消息。當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大將軍,事不宜遲,咱們快快進宮麵聖罷!”一下了船,安公公便滿麵焦急之色的催促道。

    “咳,咳!好罷!”吳子昂輕咳了兩聲,轉身向劉福道:“福伯,你先迴將軍府報下平安罷!”

    “是!”劉福應了一聲,轉身先行離開了。

    “鐵大哥陪我進宮罷!”吳子昂又向鐵刃說道。老實說,九王病重,他有些擔心宮內有什麽變故,因此才留下鐵刃以防萬一。

    見鐵刃點了點頭,安公公一招手,旁邊立時駛來一輛馬玏,看得出,安公公事先已做好準備了。

    三人上了馬車,其餘安公公的隨從跟車而行,直向皇宮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行到了皇城之外,在這裏,吳子昂,鐵刃,安公公三人下了車,改由步行進入了皇城。

    在安公公的帶領下,吳子昂與鐵刃穿橋過廊,快步向寢宮方向走去。

    一路上,鐵刃注意到,衣甲鮮明的皇宮衛兵個個劍拔駑張,如臨大敵。看得出,在九王武尚病重,局麵尚不穩定的情況下,如今的廷尉蕭不凡是十分不心謹慎的!

    在快要到達皇帝的寢宮之時,兩名帶刀侍衛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大將軍,您的這位隨從不能進去!”侍衛其中之一開口說道。

    “鐵大哥暫且在這等我罷!”吳子昂輕聲對鐵刃說道。他知道宮中的規矩,百官隨從皆不可入殿,挾帶兵刃就更不行了。

    “嗯!”鐵刃低應了一聲,留在了原地。而吳子昂與安公公一前一後走進了皇帝寢宮。

    推開門,吳子昂與安公公輕輕走了進去,隻一眼,吳子昂便看見龍床之上的九王武尚。

    麵色蒼白,雙目緊閉,若不是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幾令旁人懷疑這是一具屍體。

    “嶽父,嶽父?”走到床前,吳子昂帶著複雜的心情輕聲唿道。

    噫!九王武尚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喚他,攸地睜開了雙眼,待看清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何人之後,臉上忽地現出欣喜之色,但隻是短短的一瞬,喜色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

    奮力的蠕動著嘴唇,武尚口中發出極及微弱的聲音。

    吳子昂忙伏過頭去,將耳朵靠近對方的嘴邊。

    “協…心!韋……若……玄!快……走!”一字一頓的,九王施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七個字。

    吳子昂心中一震,在這一刻,他醒悟到了,嶽父並非是什麽忽患重疾,而是中了旁人的暗算,而這個人,便是大秦當今的右相韋若玄!

    怎麽會這樣?嶽父心腹眾多,且已控製了京城絕大部分兵力,那韋若玄隻是一個掛名的右相,有什麽能耐可以輕易的將嶽父暗算?!

    走!吳子昂才站起身,準備地聽從九王的話離這裏時,冷不防一件冰冷鋒利的短刃已架在了他的頸項之上。

    “你是內奸!?”吳子昂望著這把短刃的主人,一臉猙獰之色的安公公,眼中閃過一抹憤怒。

    “怪不得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安公公的老臉抽搐著,咬著牙道。

    “嶽父是你害的!”吳子昂竭力壓住心中的怒火,怒聲質問道。

    “不,不是我!”安公公連連搖著頭,雖然明知對方武功盡失,但觸及對方憤怒的雙眼,仍禁不住心生懼意,手中短刃下意識緊了緊。

    “那是誰?”吳子昂不顧脖頸上微微痛意,向前邁了一步,厲聲逼問道。

    “是,是皇後娘娘!”安公公下意識脫口說道。

    “皇後?”吳子昂頓時怔住了,安公公所說的答案,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為什麽?皇後不是嶽父的人麽?怎麽會反而暗算嶽父?饒他自聰智,亦想不透其中緣因!

    “哈哈哈哈!”就在此時,伴隨聲一串朗朗笑聲,一個身影出現在寢宮之中。

    聽著這個笑聲,躺在龍床上的九王武尚身軀一顫,艱難地轉過頭顱,雙眼露出無比痛恨的目光。就是這個人,在他即將功成之時,悄無聲息地在背後捅了他致命的一刀!皇後,那個賤人,竟然夥同這個老匹夫暗算於他,他好恨!

    咯咯!九王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痛紅,吃力地抬起手臂,緩緩指向韋若玄,喉間發出異樣的聲響。然後忽地,手臂垂下,雙目圓睜幾裂出眶外,已然氣絕身亡。

    “嶽父!”吳子昂不由唿了一聲,無視於脖頸上的利刃,彎腰握住了九王的右手。

    冰冷,毫無一絲脈膊的跳動,提醒著吳子昂,躺在這龍床上的人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一代嫋雄,竟是在皇位唾水可得之時,含恨而亡!

    雖然對於這位嶽父並無深厚的感情,但迴想起來,若不是對方,父親的冤屈不會得到昭雪,他亦不能與母親得以團圓!利用也好,真情也罷,九王始終對他不薄!

    “你很得意麽?”吳子昂鬆開了九王冰冷的手,抬起頭,望著滿麵笑容的韋若玄道。

    “當然!”韋若玄笑道:“在這場與你嶽父的較量中,老夫笑到了最後,焉能不得意?”

    雙眼緊盯著對方,吳子昂緩緩點了點頭,道:“那麽好罷,如今嶽父已經死了,你又準備如何處置我?殺,還是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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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韋若玄聞言不由輕笑出聲,道:“大將軍與雪郡主不愧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問出的話亦是不謀而合!”

    “雪晴?”吳子昂麵色一變,繼而厲聲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韋若玄尚未開口,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已搶先迴答道:“當然是好好的伺候了!”吳子昂聞聲望去,便見一麵目陰沉的灰衣男子邁步走進房內,心中不由一沉,他已認出此人正是水清清的手下,前不久暗算蔚靈瑤的魔門高手聶離。

    怎麽會這樣?水清清她,竟也會對付他麽?韋若玄又是什麽人,竟能發動魔門的力量。腦中閃念,忽地想起水清清曾對他說過‘魔門亦有高手潛藏於秦廷之中’的話,當下驀地轉頭凝向韋若玄,一字一頓地道:“你是魔門的人?”

    “不錯!”韋若玄眼中閃過一抹訝色,口中卻微笑道:“原來也不想瞞你,老夫在魔門之中,任長老一職!”

    怪不得,有魔門龐大的力量支持,又得皇後做為內應,無怪以嶽父這等精明之人亦會遭到暗算!看如今的情勢,這皇宮明顯已落入對方的掌控,弄不好,整個恆城亦是如此!

    想到這裏,吳子昂的心頓時一顫,望向韋若玄道:“別的勿用說了,我隻想知道,我娘與雪晴現在怎樣了?”

    “大將軍放心,靈夫人與雪郡主已被老夫請到九王府,一切安好!”韋若玄笑著答道。

    吳子昂沒有理會韋若玄的迴答,轉頭盯著聶離又道:“你剛才說的好好伺候是什麽意思?”

    “不懂麽?”聶離忽然笑了笑,笑的很淫,很賤,迎向吳子昂的雙眼,緩緩說道:“我來告訴你,你那位冰美人娘子已經被本大爺好好侍候了一迴,嘖嘖,那滋味,真是銷魂,那身子……”

    “閉嘴!”韋若玄厲聲打斷了聶離的描述,他這幾日並沒有去王府,因此對於秋雪晴是否被對方淫辱並不清楚,不過,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聶離竟然說出這樣刺激吳子昂的話來,明顯對於他的勸降大計極為不利。他深知,男人可以容得別人在自己頭上拉屎,卻不能容得別人動自己的女人!

    “大將軍莫要聽他胡言,老夫擔保雪郡主安然無恙!”見吳子昂的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轉為赤紅,韋若玄連忙說道。

    可惜,他番話聽在吳子昂耳中,隻是欲蓋彌彰罷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吳子昂緩緩閉上了雙眼,他的腦海驀地出現了在天門關的一幕:全身赤祼的少女,那縷紅的觸目驚心的鮮血!

    若是雪晴受辱,依她的性情,焉肯再茍活於世上?畜生!畜生!在這一刻,吳子昂仿佛可以聽到自己身體內血液沸騰的聲音,釋放,愈湧愈急的血液,需要一個釋放的通道。

    望著吳子昂臉上閃過的妖異般的血紅,韋若玄忽地想起一事,老臉不由色變,大喝道:“快快殺了!”

    聞聽韋若玄下令,安公公一咬牙,正欲用力劃下,了結吳子昂的性命,卻冷不防一股炎流自刀柄湧入手中,燙得他痛唿一聲,短刃拿持不住失手落地。

    絲!陰森森的劍芒暴漲,沿著詭異的軌跡直刺向吳子昂的咽喉。早就想殺對方而後快的聶離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就在這時,吳子昂忽地睜開了雙目,黑色的眼眸中閃耀出熊熊的火光,那從中透出兇狠暴戾的氣息令聶離這等陰毒之人亦禁不住心生懼意,手中下意識地改直刺為斜臂。

    嚓!血光湧現之中,吳子昂的一隻左臂應聲飛起,那濺出的鮮血立時將一旁的安公公染成了紅人!

    “叮!”在斬落吳子昂的一隻左臂之後,聶離原想趁勢將吳子昂的身軀一斬兩斷,然而令他吃驚的是,劍鋒觸及對方身體時,竟發出金鐵相交的聲音,長劍立時被蕩了出去。

    右手捂著斷臂,吳子昂用冷冷的目光凝視著色變的韋若率與聶離,雖是受了重創,但他眼中燃燒的火光不但未熄,反而愈加的旺盛起來。

    緩緩拿開了手,那斷臂之處竟不再流血,那仿佛被火燒焦的傷處,提醒著韋若玄與聶離,這個年輕人是用什麽樣的方法止血!

    帶著一臉的駭然之色,安公公緩緩向後退去,在判斷出脫離了然險區域之後,轉身便跑。

    “唿!”一股炎熱的拳風後發先至的追上了安公公的後背,立時將這個反複無常的小人送上了半空之中。

    “轟!”的一聲悶響,安公公的身軀應聲暴裂開來,斷臂殘肢揚揚灑灑自空中落下,散於韋若玄與聶離的腳下。

    聶離難以置信的望著眼前斷臂男子,他不相信,在受了如此受創的吳子昂忽然之間竟會暴發出這等超凡的實力。一個病歪歪的病夫,轉眼之間便成為一尊兇神,這完全在他可以接受的事實範圍之外!

    “走!”見此情景,韋若玄當機立斷,身影一閃,已然飄出門外,他方才早看出吳子昂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引發了‘燃血殘魂訣’的第三傷‘血盡魂殘’!他雖是出言示警,但還是晚了一步,終沒將對方扼殺於搖籃之中!

    看吳子昂如今展現出來的功力,韋若玄很明智的選擇撤退,暫避其鋒銳,因為他知道,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爆發身體潛能的吳子昂,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如果被對方臨死拉去墊背,那可成為天大的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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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離的動作也不慢,就在韋若玄‘走’字剛落,他亦一個疾閃,緊跟著韋若玄身後出了寢宮。

    唿唿!又是兩聲風響,吳子昂右臂疾劈,兩道恐怖至極的炎勁破空而發,直湧向聶離的後心。

    終是與安公公那三九流的身手不同,聶離聞聽風聲,已然警覺,雙腳才一落地,立時向一旁滾去。

    喀嚓!拳風擊在門口木柱之上,立時發出一聲脆響,那合抱粗的柱子頓時從中炸裂,帶著火光的木屑瞬間散於四麵八方!

    來不及為這樣的場麵震驚,聶離借著滾去之勢,身形不停,撒開雙腳,落荒而逃,此時此刻,他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為何要編出那樣一番瞎話來!

    紫影閃動,吳子昂的身體仿佛帶著一溜火光,緊緊咬住聶離的身影不放。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個淫辱他妻子的惡賊銼骨揚灰。

    忽然,兩個不識相的侍衛忽地從一旁插進,兩柄長刀一左一右兇狠地插向吳子昂的兩脅。

    “滾!”一聲平地驚雷,兩名侍衛身軀一震,頓時收住刀勢呆住不動,而在前方逃命的聶離聞聽這一吼聲,幾乎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紫影閃過,而那兩名意偷襲的侍衛口鼻耳緩緩流出殷紅的血液,身軀亦如一攤亂泥軟軟倒下,隻憑一吼之威,兩名侍衛已被活生生震斷了心脈!

    而就在此時,被阻在殿外的鐵刃心中莫明生出一絲煩躁之意,來迴踱出幾步,不經意間忽地看到把守殿門的幾名侍衛古怪的臉色。

    忽地,一陣陣嘈雜之聲傳進鐵刃的耳中,令他心中一震,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手中神兵天焰一擺,便欲闖入。

    “不準入內!”守門的幾名侍衛立時變了臉色,各個拔出兵器指向了鐵刃。

    見到此舉,鐵刃越發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焦急之中,手中不自覺地便下了重手。

    啪啪啪!連聲脆響響過,幾名侍衛的腿骨皆被鐵刃用劍鞘敲折。

    顧不得和這些小醜計較,鐵刃身形一展已然闖進了殿門。

    “鐵兄要往哪裏去?”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使得鐵刃心中一驚,轉過頭去。

    一襲紫色道袍,一縷黑色美髯,一柄寬型巨劍,再加上一雙犀利如刀芒的眼神。來者不是道狂還是何人?

    “方兄怎麽會在這裏?”鐵刃不動聲色,沉聲問道。

    “我為何要在這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鐵兄不能走進這大殿之內!”道狂淡淡說道。

    “方兄這是什麽意思?”鐵刃皺起眉頭,道:“這秦宮與方兄有何關係?方兄又為何阻我入內?”

    “此事說來話長,容我細細為鐵兄道來!”道狂方鼎天微微一笑,緩走兩步,卻是在有意無意之間阻住了鐵刃的去路。

    “免了!”鐵刃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當下一口拒絕道:“若要阻我,動手便是!”說罷,手握神兵‘天焰’,腳下一連迫進三步。

    “鐵兄這次不打算空手與我相搏了麽?”道狂臉上笑意不減,然而眼中卻露出凝重之色,早在清漓小築之時,他便看出對方手中怕拿乃是一絕世神兵!

    “方兄若要激將,那是打錯了算盤,今日不同往日,恕我得罪了!”鐵刃根本不為之所動,左手振處,神兵‘天焰’仿佛有生命一般自鞘跳躍而出,落入鐵刃的大手之中。

    墨色的劍鋒直指向道狂,感受到劍柄處傳來的陣陣暖意,鐵刃輕喝一聲,天焰猛然劈出,在內力的激催之下,天焰的劍尖之處竟然吐出一道長約三尺的赤色劍芒,直向道狂當頭罩去。

    在鐵刃的手裏,這柄神兵發揮出了它最大的威力,那熾熱無比赤色劍芒彌漫於半空之中,仿佛在宣告著:“擋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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