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若玄怎麽會在這裏?娘為什麽會說出那樣話來?秋雪晴隱約覺得有些不妙,目光下意識的向後望去,卻見餘祿已經帶著人封住了房門。

    “餘祿,你好!”見到這種情形,九王妃已知道示警已晚矣,遂怒視著站在門口的餘祿。

    那原本王府的管家餘祿見九王妃怒望向自己,臉上閃過一抹旁人不易覺察的愧意,緩緩別開了目光。

    聽九王妃的喝斥,靈夫人與秋雪晴同時心中一沉,隱約之中她們已然明白兩件事。第一,韋若玄來者不善;第二,管家餘祿竟然背叛王府,而由此推斷,整個九王府怕是已經落入韋若玄的掌控之中。

    “右相大人這是什麽意思?”秋雪晴很快便恢複了鎮靜,美目望向韋若玄道。

    “在你們來之前,本相已經與王妃攤過牌了,所以郡主不妨問問王妃便知!”韋若玄含笑望了秋雪晴一眼,不徐不疾的說道。

    “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秋雪上前幾步,來到九王妃身旁,拉住對方的手問道。

    “你義父被他們害了!”聽秋雪晴發問,九王妃不禁眼圈一紅,哽咽著說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什麽?”秋雪晴與靈夫人聞言不禁大吃了一驚,前者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神色輕鬆的韋若玄。她實在想不通,手握京城兵權,擁有眾多心腹高手的義父,竟會遭到麵上之人的毒手?

    “為什麽?”好半天,秋雪晴才吐出這三個字,似乎在問九王妃,又似乎在問韋若玄。

    “九王為了什麽,本相就為了什麽!”韋若玄一捋長須,微笑著答道。

    “右相大人不覺得是妄想麽?”秋雪晴聞言玉容現出憤恨之色,冷笑道:“我義父雖然用的手段雖不光明,但說到底他終究是大秦的皇族,而你呢,一個臣子亦想趁亂黃袍加身,文武百官豈能服你,大秦子民豈能服你?”

    “雪郡主說的一點沒錯!”韋若玄似是很同意對方的見解,點頭笑道:“所以,本相夫並無登基稱帝的打算!嗬嗬,隻要整個大秦都由本相說了算,這皇帝的虛名不要也罷!”“你想扶植誰當傀儡?”秋雪晴立刻冷冷問道。

    “噫,雪郡主當真是冰雪聰明!”韋若玄眼中露出讚許之色道:“竟然能猜出本相的打算!”

    “可是武信!?”秋雪晴玉容更顯清冷,口中再次問道。

    “本相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韋若玄眼中讚色更濃,一挑姆指笑道:“九王雖無子嗣,卻有你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義女,亦算無憾矣!”

    “右相大人的誇獎,我實不敢當!”秋雪晴搖搖頭,靜靜地道:“雪晴隻是想知道,右相在害了我義父之後,準備如何處置我們?殺?還是囚?”

    “嗬嗬,雪郡主如此聰明,不妨再猜上一猜!”韋若玄笑咪咪地說道。

    “我,不知道!”秋雪晴轉過了身,低聲答道。

    “實際上,雪郡主已經猜到了,不是麽?”韋若玄笑了笑,轉頭望向窗外,緩緩說道:“咱們的吳大將軍,似乎快迴來了哩!?”

    秋雪晴與靈夫人聞言俱是身軀一震,雖然早已猜到韋若玄是要將她們囚禁起來用以威脅吳子昂,但此時耳聞對方帶有明顯暗示性的話語,仍禁不住心驚。

    “本相不會難為郡主與夫人!”韋若玄接著說道:“說起來,本相與天耀私交不錯,隻要郡主與夫人能說服子昂幫助本相,那麽,本相保證,將軍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靈夫人搖搖頭,道:“你的保證根本不值一文錢!”

    “你們沒得選擇!”麵對著靈夫人強硬的態度,韋若玄卻沒有半分怒意,依舊笑道:“本相不信你們一為人妻,一為人母,就能眼睜睜看著子昂英年早逝,如果本相沒記錯話,子昂今年不二十有一罷!”

    聽著韋若玄帶有濃濃威脅意味的話語,靈夫人與秋雪晴的麵色變了。

    “想傷害子昂,你是妄想!?”靈夫人雖然聲色俱厲,但眼中卻掩飾不住一絲慌亂。

    “本相可以拿子昂來威脅你們,亦可以用你們來威脅子昂!”韋若玄微微一笑道:“若想大家皆平平安安的活著,那麽,除了與本相合作外,別無選擇!話已至此,你們好好想想罷!”言畢,望了低頭不語的三人,一拂袖子,走出了房門。

    “莫要怠慢了王妃與郡主!”在從餘祿身旁走過時,韋若玄吩咐了一句。

    “屬下明白!”餘祿連忙低頭道。

    “嗯!”韋若玄點了點頭,腳下未停,直向王府外走去。

    “娘!那餘祿怎麽會被韋若玄收買?”韋若玄走後,秋雪晴忍不住向王妃問道。無論如何,餘祿在王府任管家一職已有十餘年,怎會輕易便背叛王府?

    “並非收買,原本,老奴便是韋長老的人!”未等王妃說話,餘祿已開口答道。

    “韋長老?”秋雪晴玉容上露出驚訝之色,問道:“你稱他為長老?”

    “不錯,大秦的右相,亦是魔門的長老!”餘祿平靜地說出一個令秋雪晴,靈夫人驀然色變的秘密。

    “原來,這多年潛於王府秘密傳授晚荷與水仙武功的魔門高手,竟是你!”秋雪晴此時終於恍然大悟,伸手指向餘祿道。

    “郡主已經知道那兩個丫頭的身份!”餘祿憨厚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點點頭道:“看來韋長老與老奴都低估了郡主,原以為,那兩個丫頭是絕不會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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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難為你們韋長老,處心積慮這多年!”片刻之後,秋雪晴臉上恢複了平靜,冷冷望向餘祿道。

    “王爺何嚐又不是呢!?”餘祿輕歎了口氣道:“王爺與韋長老同是一種人,隻不過,後者更有耐心罷了!”

    “如此說來,義父假扮皇帝之事,韋若玄亦早已知道了罷!?”秋雪晴已然明白,有餘祿做為內應,再依韋若玄的老奸俱猾,定會從義父外出久久未歸一事上看出破綻,從而判斷出那時的武威便是義父所假扮。

    “沒錯,趙公公無故失蹤,而由安公公接任內侍總管,從那時起韋長老便已起了疑心!後來又看到皇帝竟然做出為威武大將軍平反,並痛責自己過失這樣的反常行為,這時韋長老已經肯定,武威已經被人取而代之了!而這個人便是以出門訪友掩人耳目,久久未歸的九王!”果然,餘祿所說之言證實了秋雪晴的猜想,末了前者又補充了一句:“郡主恐怕不知道罷,那趙公公亦是我們的人!”

    秋雪晴不得不承認,這韋若玄確是有著極大的耐心,在得知這個秘密後竟然隱而不發,一直等到義父即將大功告成,心神鬆懈時方忽然發難,從而成為最後得益的‘黃雀’!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秋雪晴凝視著餘祿那張蒼老樸實的臉,問道。

    “吳大將軍即將返迴恆城,而不能幸免的,他亦會落入長老的手中!”餘祿低聲道:“那時韋長老自會與你們攤牌,所以老奴所說的,算不上什麽秘密了!”

    “你們憑什麽這般有把握?”秋雪晴盯著餘祿的雙眼,口中追問道:“難道整個恆城都落入你們的手中麽?”

    “隻是掌握了宮中這一塊勢力便足夠了!”餘祿猶豫了一下,還是迴答道:“因為……”

    “餘祿你好大膽,竟敢私自泄露本門秘密!”就在此時,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來,硬生生將餘祿要說的話攔腰切斷。

    餘祿微吃了一驚,轉頭望去,便見一麵目陰冷的年輕男子已然跨近門內。

    “見過聶堂主!”餘祿雖老但卻雙眼不花,當然認得這是魔門冷劍堂堂主聶離,雖然他非對方直屬,但終究是職位差了一截,當下連忙施禮道。

    聶離卻是看都不看餘祿一眼,陰冷的目光望向秋雪晴,靈夫人及王妃,待看清身著白裙的秋雪晴時,眼中不由一亮,遂緊盯住對方不放。

    發覺對方的目光望來,秋雪晴神色不變,一雙美眸毫不示弱的冷然迴望。

    當觸及對方冰冷的眼神,聶離沒來由的心中一慌,那種冰冷有如萬年冰雪的目光,竟然令他亦大感吃不消,連忙別開了眼睛。

    遠觀而不可近瞻,在對方麵前,聶離感覺到自己卑賤有如塵土!

    真他媽的怪!聶離心中暗暗罵道,轉頭便向餘祿發難:“你私自泄密,該當何罪!”

    “是我一時疏忽!”餘祿輕輕躬了躬身,不卑不亢道:“若聶堂主執意要定我的罪,那我們不妨一同去刑堂,由葛長老裁決就是!”

    “算了,以後小心點便是!”眼前之人終究不是自己直屬,又是韋長老的心腹,聶離也不敢過於較真,隻得手一揮,就此了事。

    “我以後必會多加注意!”餘祿點頭道。

    “好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訊問郡主,你先帶著王妃與將軍夫人退下!”聶離走出兩步,忽地向餘祿說道。

    聞聽此言,九王妃與靈夫人心中不禁一驚,‘單獨訊問’?對方明顯是不懷好意,當下齊將目光落於餘祿身上。

    秋雪晴卻是神色不變,隻是冷冷注視著餘祿,她想聽聽對方倒底如何作答。

    “這個恕我不能答應!”餘祿想都沒想,斷然拒絕道:“韋長老臨走時已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所以聶堂主你也不能例外!”

    “不要總抬出韋長老來壓我!”聶離雙目射出毒蛇一般陰寒的光芒,口中森然道:“行個方便,你好我也好,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不行!”不受對方神情的影響,餘祿毫無懼意的迎上聶離的目光,淡淡道:“若要翻臉,盡管翻便是,我接著!”

    聶離聞言,眼中的陰寒之意更濃了,一隻手已緩緩向腰間的劍柄摸去,他之所以如此堅持,一方麵是因為秋雪晴的冰冷高貴引起了他的興趣,而另一方麵,卻是要報當日在都尉府吳子昂傷他之仇。

    “我想提醒聶堂主,這裏並不是我一個人!”說著,餘祿輕輕拍了拍手。

    啪啪兩聲脆響,八名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處,麵無表情的望著聶離。

    聶離額間青筋隱隱跳起,雙目從這些從臉上一一掃過,右手此時亦已緊握住了劍柄。

    “我記下了!”與餘祿等從僵持了半晌,聶離終於鬆開了放在劍柄上右手,單挑他固然有是把握勝過其中任何一個,但若對方一擁而上,他亦會吃不消。何況他並不想將事情鬧大,因此在狠狠瞪了餘祿一眼之後,咬下切齒的扔下句狠話,轉身離開了。

    “唿!”直到聶離身影消逝不見,餘祿才輕籲了一口氣,雖然己方人多,但若說能勝過除本門聖女之外的第二年輕高手,他還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多謝,餘伯!”此時秋雪晴輕輕說了一句。

    聽著那句熟悉的稱唿,餘祿心裏不禁浮現出一縷暖意,麵上卻是毫無表情,轉過身亦向門外走去。

    “郡主與王妃放心,一切,有老奴在!”這是餘祿臨出房門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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