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唿延灼、關勝和水火二將等人的圍剿還停留在單兵作戰層麵上,那童貫圍剿梁山則是一次大規模兵團式作戰。前幾次以地方軍為主,此次則以中央軍唱主角。並配備了十員大將,其中有兩名禦前大將和八名地方州郡的兵馬都監。這十員大將裏隨便挑出一個,職務都不低於當年的唿延灼,並高於關勝和水火二將。童貫圍剿梁山人員齊整、陣容強大,規模可謂空前。

    對於梁山方麵來講反圍剿迫在眉睫,從宋江排出的九宮八卦陣來看,這更像一次梁山一百單八將的集體大閱兵。一戰童貫是梁山一百單八將唯一一次集體出戰,具有很強的紀念意義,這一點讀者不可不知。我們也可以把這次集體演出看做好漢排座次高潮的延續,從此以後一百單八將再也沒有在戰場上聚首過。

    反擊童貫是梁山集團第一次打大規模陣地戰,唿延灼當年的連環馬雖然厲害,但梁山方麵不過出動三分之一的將領和幾分之一的兵力。本次與童貫交手梁山基本上是傾巢而出,不僅一百單八將悉數參與,兵力也用到了極致。梁山雖然贏了童貫兩次,但贏得並不輕鬆,不是人們普遍認為的那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梁山五虎八騎大將與童貫手下十大副將交手每每都要大戰幾十迴合方可分出勝負,並且梁山方麵有時候還以多打少,以數量取勝。筆者不禁要問一句,假如童貫手下不是八個兵馬都監,而是一八零八個,結局又將如何呢?以宋朝遼闊的地域來看,調集一百零八個兵馬都監也不是不可能。有人天真地以為梁山有能力打到東京,這種想法十分不靠譜。一個小小的祝家莊都要打三次,還談什麽打到東京。這一點讀者又不可不知,因為這與後麵的招安問題也有關。

    童貫的失敗並非偶然。首先他雖然率領十萬大軍(是當初唿延灼的八倍,關勝的六倍),但人馬長途跋涉舟車勞頓已是強弩之末。而梁山方麵則以逸待勞,未雨綢繆,“宋江與吳用已鐵桶般商量下計策,隻等大軍到來”;其次童貫帶來的十員大將雖然厲害,但數量太少,總體實力上遠不及梁山五虎八騎;再次從《水滸》這本書上看,童貫根本不是帶兵打仗的料(當然現實中的童貫帶兵能力還是有的);最後童貫過於輕敵,濟州太守張叔夜勸其小心行事。結果被大罵了一頓,並放出豪言壯語:“吾今到此,有何懼哉。”自古驕兵必敗,童貫引兵輕進身陷重圍,失敗自然也符合這一規律。

    兩贏童貫,梁山在反圍剿作戰中取得重大勝利,其意義遠非前幾次可比。這是一百單八將齊上梁山後的第一次大規模作戰,是梁山作戰能力的一次大檢閱。把童貫趕迴東京,一舉震動朝野,這種震撼力為梁山集團爭取招安撈取了政治資本。

    說到童貫,我們插一點題外話。據史書記載,童貫這人生得身材高大。一身古銅色的皮膚,雙目炯炯有神。鐵骨錚錚,男人味十足。當然這些表麵的東西妨礙不了他是一個太監,也妨礙不了其阿諛奉承和損人利己的為人。宋徽宗這位藝術家皇帝最寵愛的就是這種相貌出眾的人,至於有沒有真才實學,倒不是這位皇帝所關心的。關於宋徽宗注重下屬外表這一點,《水滸》中也有描寫。第八十二迴梁山好漢集體朝覲,徽宗皇帝看到一百單八將個個氣宇軒昂且英姿颯爽,心中大悅道:“此輩好漢,真英雄也!”說著就要封這些人官職,由於童貫等人從中作梗才不了了之。

    如果說童貫一點能耐沒有,也有失公允。童貫鎮守西北邊陲十幾年,與西夏、遼及金等政權多方周旋,並沒有使宋朝在軍事上吃多大虧。隻能說是互有勝負,平分秋色。宋徽宗登基後對童貫基本上是三年一小提,五年一大提。直至官封太尉領樞密院,位列三公。作為一個被閹割的太監,童貫在中國曆代宦官界是獨一無二的。無論是所掌握的權利,還是掌權的時間都創下了曆代之最。

    童貫被列為“宣和六賊”之一還是在宋欽宗即位後,當時欽宗派和徽宗派明爭暗鬥,作為徽宗手下的紅人,他自然成了欽宗集團重點打擊排擠的對象。童貫被欽宗集團斬首示眾,一方麵是他咎由自取;另一方麵他不過是派係鬥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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