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芳的那個出租司機叫史金銅。現在史金銅從勞教所出來了。我知道史金銅從勞教所出來時,馬芳已叫史金銅揍了馬麗一頓。史金銅拽著馬麗的長發,從二樓拖到一樓。史金銅扯了馬麗兩把頭發,又把馬麗打得眼青鼻腫才罷休。我去看馬麗的時候,馬麗想向我哭訴,但哭訴需要調動臉上的表情肌,而表情肌一挪動,馬麗就痛得直哆嗦。馬麗隻好停止向我哭訴,她歪著嘴,一臉僵硬地向我作了簡單說明,她說:那個獸牲,用腳踩我的臉。那個獸牲,抓著我的頭發在地上拖,這、這、這……我身上所有的傷都是那個獸牲打的。馬麗一邊說,一邊指著臉上身上的傷給我看。

    我說:我給你買些藥來摣摣吧?馬麗說:這個再說,現在那個臭x就在樓上,你得幫我打迴來,要不然我隻有死的份了。我聽了氣衝衝跑到三樓,對馬芳吼道:再怎麽說,她也是你妹妹,你竟叫人把她打成這樣!?馬芳這迴腰杆挺得直直的,她說:虎伢子,這是我們自家的事,我勸你別管!我說:既然是自家的事,你怎麽叫外人打她!?馬芳說:打這樣的臭x,不勞我親自動手!我說:你太過份了!馬芳說:喲,虎伢子是給下麵那個臭x報仇來了吧?我說:是又怎麽樣?馬芳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說:看你敢把老娘怎樣?你今天敢動老娘一根寒毛,明天老娘叫金銅打斷你兩條狗腿!我氣急敗壞,舉起手就要掄她耳光。馬芳迎著我吼一聲:你敢!我把手放下來了,我說:馬芳,沒想到你這麽混帳!老子並不是怕你!好男不跟女鬥!老子會找你那個破銅爛鐵理論的!看誰打斷誰的腿!

    我氣衝衝地跑下樓,馬麗僵屍般地盯著我看,她冷冷說道:這就算跟我打迴來了?我衝著她嚎道:你怎麽蠢得像個豬啊,今天我把她打一頓,明天她又叫人把你打一頓,打來打去,看你兩姊妹經得幾下打?!馬麗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可她僵硬的臉上還是表現出委屈的成分,她咕嘟說:總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說:你放心,我會給你討個公道的!

    幫馬麗買了一些消炎的藥,服侍她喝下去後,我走了。我走時告訴馬麗,下次那個破銅爛鐵來了,就打我擴機。走在迴去的路上,我想得請個幫手,看馬芳那副又恃無恐的樣子,我一個人可能對付不了她那個破銅爛鐵。請誰呢?這種事樹皮也許會來,但我不好意思麻煩他。我想就請小夏得了。

    小夏聽了我的陳述,當即就拍著胸脯應承下來了。小夏說他好久都沒打架了,一個男人如果不打打架,心裏都堵得慌。小夏還對我找一個比自己大這麽多的女人感到好奇。這種好奇心使他恨不得打架就在明天,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早早看到馬麗了。

    事實上我們打架的時間也沒推延好久。四天後我接到了馬麗打來的擴機。於是我忙去找小夏,小夏一臉興奮地跟著我打的來到蘇吉巷。

    我們來到二樓,小夏盯著馬麗的臉看。馬麗臉上一塊塊暗青依然還在。小夏問:這些都是他們打的?馬麗點點頭,眼角的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小夏問:他們在哪裏?馬麗朝樓上呶了呶嘴,小夏抬頭望了望毫無動靜的天花板,然後咚咚咚地上樓了。我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聽到小夏在問:老兄貴姓啊?馬芳小聲說:不是他。然後有傲慢的男聲答道:史金銅。我看老兄你還是別多管閑事!小夏說:好說好說,這個破房子太小,我們到街上說去。說完掉頭下來了。那男的顯然遲疑了一下,後來終於在三樓的樓梯口出現了。我看了他一眼,心想:好在我把小夏叫來了,不然我還真不是他對手。

    小夏在前,那個狗屎銅在中,我在後。三個男人就這樣下樓了。隨後跟下來的是馬芳。馬麗則靠在二樓的小窗口邊沒下來。

    史金銅首先說道:你們想怎麽樣?

    小夏說:聽說你打女人有一套,想跟你學學。

    史金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說:我看老兄你還是別攪這趟渾水,讓我和虎伢子自己解決。

    他媽的連我的名字都知道了,看來馬芳都跟他交待清楚了。我正要說話,小夏朝我擺了擺手,他說:虎伢子與我是穿開襠褲時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夏這家夥對付這種場麵往往遊刃有餘,活脫脫的一副江湖老大的模樣,讓我差一點要笑出聲來。

    史金銅說:兩個對付一個,算什麽好漢?

    小夏說: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打成這樣,就算好漢了?再說了,對付你這種專打女人的角色,我一個人就綽綽有餘。

    史金銅有些沉不住氣了,叫道:你想怎麽樣?

    小夏慢條絲理地說:好說。你當眾自己打二十個耳光,發誓以後再不欺負女人了,我們就走人。小夏說這話時,蘇吉巷已有一些居民圍上來了,他們事不關己地笑嘻嘻站在一旁看熱鬧。白金花本來也在外麵站著,這時她扔下一句話:丟人!轉身進屋把門關上了。

    史金銅叫道:你他媽的也太囂張了吧?告訴你,老子是坐過牢的!!

    小夏笑道:你嚇唬誰呀?要說坐牢,老子已經是四進四出了。我知道小夏在誇大其詞,他前後加起來,還隻有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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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金銅說:好好,你放馬過來,老子就不信玩不過你!

    小夏說:這麽說,你自己是不想打耳光了?那麽我替你打吧。小夏邊說邊走上前,伸手拽住史金銅的衣領。史金銅見狀,也伸手去拽小夏的衣領,小夏不等史金銅的手靠近,就猛地一摜,史金銅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史金銅惱羞至極,爬起來就朝小夏撲去,兩人頓時扭作一團。這時圍觀的人也群情洶湧,紛紛呐喊助威。

    五分鍾後,史金銅明顯處在了下風,小夏一拳頭一拳頭往他的臉上搗,搗得他歪歪斜斜,像喝醉了酒。馬芳突然尖嚎一聲,撥開人群衝進來,撲上小夏又咬又撕。小夏一甩手,她就像一件什物被摜出好遠。好在是人牆的阻擋,她才沒受傷。馬芳爬起來,又要上前,被我攔住了。馬芳就衝著我又撕又抓,我一不小心,臉上就被她抓出了一道血紅的口子。我火冒三丈,一個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耳光在馬芳左臉清脆響起,馬芳被打懵了。她一屁股坐在街心,嚎天嚎地地哭,嚎天嚎地地罵。

    小夏見史金銅已被打得找不準眼耳鼻嘴了,才罷手。史金銅歪著頭,閉著一隻眼睛,用手擦了擦流血的嘴角,撥開人群往外走。等走了一段路,他迴過頭惡狠狠地叫道:虎伢子,你有種!找幫手誰不會?!三天後我要向你討個說法,你不來就是孬種!!

    小夏說:好啊好啊,想打群架是嗎?打群架好啊,打群架過癮啊!你隻管邀人來就是,三天後我和虎伢子一定來這裏奉陪!

    史金銅惡惡地嚷道:不怕你不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小夏說: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警告你,你若再打女人,老子下一迴不揍死你就跟你姓!

    人群在哄笑聲中漸漸散去,馬芳的哭罵也沒有開始那麽起勁了。我和小夏往迴走,馬麗突然在二樓的窗口叫一聲:虎伢子……我和小夏就同時抬頭去看她,她看著小夏笑了笑,有表示感謝的意思,小夏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表示這沒什麽。我向她承諾,說:三天後我們還會來的。

    等出了蘇吉巷,小夏突然嘿嘿一笑,我扭頭看他,他就笑得稀裏嘩啦一塌糊塗。我說:毛病!他說:老兄你口味不錯嘛,這號老草也嚼得津津有味。我苦笑著說:你去死吧!他笑道:她哪一點吸引你嘛?我敢打賭,沙水市百分之八十的雞都比她強。我白了他一眼,說:我們相識好多年了……跟你說不明白的。小夏不笑了,他說:看得出,你很喜歡她。我點點頭,半晌才說:我也不知是怎麽迴事,跟她在一起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沒有。小夏又笑:我現在才明白什麽叫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難怪這一段時間都不肯跟我們出去找雞了。

    我又白了他一眼,無話可說。就斂著頭往前走。小夏在後麵叫道:你不是要我走著迴去吧?我隻好停下腳步,正好這時有的士經過,我一伸手,的士就停下來了。我說:請大功臣先上車。小夏當仁不讓地先上去了。

    車開了一段路,我突然問:三天後你還來幫我?小夏說:我不來誰來?我說:可我們兩個恐怕不是對手。小夏說:這會兒怎麽這麽蠢了?他曉得找人,我們就不曉得?我說:也是。小夏說:要說打架,我從不怕找不到人,到時你好好款待他們一頓就是。我說:這個當然。

    當然我現在得好好款待小夏一頓了。我們把小秋也叫上,去了翠華海鮮樓。

    從海鮮樓出來,我們三人開始分頭行動,為三天後的那場群架找幫手,同時也準備必要的工具。我首先想到的是德伢子。德伢子在我飽含深情的開導下,同意到時去看一看。但他提出了三條要求,一是他不一定會出手;二是他不想跟其他助拳人認識;三是打完架後,他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飯。我答應了他這三條。後麵兩條我管他去。至於第一條,到時就由不得他了,我不相信他眼看著別人把我往死裏打而不上前幫忙。當然如果我方占優勢,他出不出手都沒關係。

    德伢子都這個卵樣,樹皮我就更不好去約他了。弄不好還會惹他一頓罵。事實上後來他知道這事後,真的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頓。說我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居然這樣大張旗鼓地瞎折騰,好在條子不知道,不然會將我們一網打盡。我想想,也的確好玄乎的。如果有人通風報信,條子在蘇吉巷埋伏,將我們全部捉去。隻要審開一個人,我們就會像感染瘟疫一樣,全部翻身落馬。因為彼此太熟悉了,而彼此的事情也太熟悉了。既然自己的事情都向條子交待了,別人的事情保不準也會交待一起兩起。不過他說我是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我就不同意了。我是為我喜歡的女人而戰。盡管我不是特別愛她,但既然我跟她住在一起了,她的事我總不能不管吧?我對樹皮說:我一點都不無聊,我還要跟這個女人結婚!當然這都是後話。

    現在我正為自己找不到幫手而犯愁。好在我找不到幫手,小秋和小夏卻為我找了不少。小秋一共找了四個,都是我不認識的。小夏竟為我找了十幾個。有好幾個還是我認識的。譬如在石橋勞教所的大柱、三亞、泥鰍。那時我與三亞的關係最鐵,我一見三亞就瘋了般衝過去。我們扭作一團,被旁邊一條凳子拌得雙雙倒地。等我們爬起來時,有些兄弟開玩笑說:我以為群架就開始了呢,就不知道幫哪一邊好。大夥哈哈大笑。三亞說:一出來後我就到處找你,總找不著。前一段日子聽泥鰍說他碰到夏伢子了,又說夏伢子好像跟你在一起。我正要來找你。正好碰到夏伢子找人助拳,搞了半天,才知道是為了你的事啊。

    接著我又一一與其他兄弟握手擁抱,搞得像解放前的地下黨似的。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我們與以前地下黨肯定千差萬別,但有一點是絕對相像的,那就是我們的自由乃至生命都有些朝不保夕的味道,說沒有就沒有了。所以我們每一次相逢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時的情誼就分外濃了、重了。

    還有三個人我就是做夢也想不到竟會是他們!誰?王方、張文、陳東。看著他們,我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他們都是我在林州少管所裏的室友,也都是被我的武打故事浸泡出來的朋友。我從林州迴來後,就跟他們音訊全無,隻有一次與王方本來已接上頭了,但當晚我就被抓了,開始我還以為是王方告的密,後來才知不是。

    原來陳東和小夏早就混熟了。隻是小夏不知我也與陳東熟,所以沒在我麵前提起陳東。陳東那次在樟州為了替張文報仇,帶人把那家夥的十根手指也剁下來了,然後再次被抓。但陳東不等宣判,就從看守所逃出來了。聽說王方來沙水找我了,隻身投奔沙水。而張文則被判了三年,出來後在樟州混了一段時間,難以立身,就來沙水投奔陳東了。

    去蘇吉巷前,我在楓林樓宴請了諸路朋友。端著灑杯,我真是百感交集,千言萬語最後匯集一句話:我們的朋友遍天下!說罷我一仰脖子把酒喝翻,然後將右手一舉,群雄轟然,整個酒樓一時像要炸鍋似的。

    楓林樓物美價廉,適合這類大型聚會。不吃山珍海味,但雞鴨魚肉管飽。不喝洋酒白酒,但各類啤酒管飽。這些人中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但大家酒杯一碰,就都熟悉了。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聊著外人不懂的江湖黑話。自是喜一番,笑一番,淚一番,感慨萬千。彼此雖然以前不熟,但一說開去,發現我們這一類人其實都有千絲萬縷的關聯。或者你認識我的朋友;或者我熟悉你以前做的事;或者你的牢友曾是我的牢友;或者我的合作夥伴曾是你的合作夥伴。總之是無邊落木瀟瀟下,同一道上滾滾流。一會兒你遇到了我,一會兒我碰到了你。四海之內皆兄弟,放在我們這些人身上是再適當不過的了。從出生以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豪情萬丈,我一桌一桌敬酒,一個一個敬酒。我說了很多很多熱血沸騰、肝膽相照的話。我在感受一種洪流,感受一種關愛,感受一種力量,感受一種從此再不孤獨再不寂寞的感覺。我以為像楊小夏這般唿朋喚友地活著,也不失為一種精彩。

    德伢子沒有加入我們的聚會,但我們出發時,他準時到了。按照他自己的意思,我沒有把他介紹給別人。我們一行人打了八輛出租車浩浩蕩蕩來到蘇吉巷。我們有的背上藏著短刀,有的手中提著短棍,有的手中握著磚頭,又喊又叫,殺氣騰騰進了蘇吉巷。大戰迫在眉睫,我的心跳得厲害,右眼皮也不停地眨巴著。我暗暗祈禱,打架歸打架,可千萬別打出人命來了。要不然我和那個狗屎銅都有的罪受。

    史金銅早在蘇吉巷等著了。

    他奶奶的熊,害得我搞了一個這麽大的規模!狗屎銅居然隻找了七個幫手,虧他也拿得出手!兩邊人馬一站定,我們這邊的人見了這副情景,就稀裏嘩啦地笑開了。而他們那邊則一個個滿臉寒霜,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史金銅非常絕望,他對我說:虎伢子,你他媽的又想以多欺少。我正想說:誰叫你不多找幾個人?但我還沒說出口,小夏就從後麵突然插到前麵,衝著他們那邊大叫一聲:疤卵!那邊一個人應聲而出,叫一聲:夏卵!兩個就又是拍肩又是擂胸地先“搞”起來了。緊接著又出現了第二個戲劇性場麵,陳東很快與對方的另一個人也手抓手握在了一起。那情景就像《紅樓夢》裏王熙鳳所說的,鷂子扣住了老鷹的爪子。原來這兩對人居然都是鐵哥們,這架是沒法打啦!

    那個叫疤卵的漢子首先對史金銅說:這架我不能打了,實話告訴你吧,我與夏卵是生死之交,他在監裏曾救過我,要打我也隻能站在他這邊。疤卵的話才說完,那個與陳東手抓手叫在一起的男人也對史金銅說:是的,這架我也不能打了,你是我朋友,他也是我朋友,要打我隻能看你們打了,或者你們幹脆打我一頓出出氣算了。嗬嗬。

    大夥兒轟的一聲笑開了。隻有史金銅滿臉鐵青,說不出話來。疤卵擂了小夏一拳,說:不關你卵事,你卻把人打成這樣,你給銅卵道一下歉算了。小夏笑道:你先問問這個人看,看我該不該道歉?說著把我推上前。我隻好當著大夥的麵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陳述了一遍。最後我說:他在監獄蹲著的時候,我沒動他女人半根手指,還處處想著搓和她們姊妹倆。他倒好,一出來就把我女人打得眼青鼻腫。男人打女人總是不對吧?再說了,俗話說疏不間親。我們終是外人,她們終是姊妹。幫著一方打另一方總歸有些寶氣,你們說是不是?

    大夥兒都點頭稱是。疤卵對史金銅說:你看看你,又不把前因後果說清楚,就邀我們來打架。要說這事,還是你的不對。我看這事就算了?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人,不打不相識,不如交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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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時,史金銅也無可奈何了,在疤卵的推搡下他委委屈屈地把手伸向了小夏。小夏笑嗬嗬地握著他的手說:迴頭我給兄弟買瓶紅花油搽搽,為女人犯糊塗,是真男人,真漢子。說得史金銅一臉的羞愧。後來史金銅又與我的手握在了一起。

    架真的打不成了。有人就大發牢騷,說架打不成了多沒勁啊,夏卵和疤卵應該晚一些相認啊,等架打了一半再相認,那該多好啊。

    大家大笑。又有人說,鬧了半天,這主角兒還沒上場。看著究竟是怎樣一對姊妹花弄得我們這堆男人在這裏鬧哄哄的?!大家又大笑,然後紛紛叫好。

    這時我才發現,蘇吉巷54號的大門一直是緊閉的。小夏一呶嘴,大夥兒就紛紛向前擂門,白金花把門打開,破口大罵。大夥兒就笑得更兇了。德伢子也忍俊不禁,他走過來對我耳語了一句,先辭行了。

    我向前要大家靜一靜,然後上樓了。我想把馬麗叫下來,可馬麗這會兒卻害羞得不行,死活不肯下樓。女人害羞的樣子是最可愛的了,我隻好由她。但無論如何她得跟大家打個招唿,要不然這群王八蛋會衝上樓。我把現實情況跟馬麗說了,馬麗隻好羞羞答答地打開二樓的窗戶,向大家含笑致意。大夥兒在下麵說各種鄙話的都有。然後大家又要史金銅把馬芳叫出來。但史金銅上去好久,都不見馬芳現身。後來還是小夏打圓場,說妹妹姐姐長得差不多,大家看了一個也就夠了,今天追根究蒂也是那個女人鬧出來的事,這會兒要她出麵,恐怕比殺了她還難。大家又大笑不已。大概是信了小夏的話,也就沒再堅持要見麵了。

    接下來是請客吃飯。兩班人馬一齊上桃園餐館。史金銅請客。那自然又是另一番熱鬧了。吃完之後,史金銅哭喪著臉說沒帶這麽多錢來。我自告奮勇地替他付多一多半的賬。史金銅跟我碰了最後一杯酒。看得出,他是真心實意的。我醉態可掬地勸他:女人的事就由女人自己去處理好了。他醉態可掬地表示同意,他說:是的……是的。

    大宴過後,我又分別設了小宴答謝各位朋友。與林州少管所的朋友和石橋勞教所的朋友長談別後各自的情形,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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