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才知她深得老子的真傳：欲將取之，必先予之。這也叫欲擒故縱。皮裙小姐姓趙，叫趙小茹。一周後我再次走進那個發廊，她這麽告訴我的。我告訴她我叫劉虎。我很少以真名示人，我一般都說自己叫周吉家。我不知道這次在一個小姐麵前我怎麽就說出了我的真名？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還以為自己愛了上她。我給她買首飾買項鏈。當然我說的買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買。但為這我得擔多大的風險啊，我付出了我的精力、體力、腦力，也就是付出了我的勞動。所以這同買差不多。我不知道為什麽會以為自己愛上了她，我總認為她同別的小姐不一樣。我的判斷理由也許就是第一次幹她時她沒收我的錢。但三個月後，我就發現她幾乎是貪得無厭。而且除了對值錢的東西和錢本身感興趣外，其他任何東西她都無興趣。對我沒興趣，對性愛本身也沒興趣，盡管她後來叫床的聲音總是特別高亢，其實那都是她裝出來的。也難怪她們，既然連性都可拿來作商品變賣，她們的感情神經早就變麻木了。其實要明白這一點並不難，楊小夏就可以一眼看穿她們，可我卻不能，我一直固執地認為趙小茹是愛我的。後來是我親眼看見她跟楊小夏睡覺，我才知道她真的並不愛我。我曾經警告過她，她可以跟任何我不熟悉的人睡覺，那是她的工作，這是沒辦法的事。但決不能跟楊小夏。可當楊小夏付給她四倍的錢時，她還是忍不住跟他了。楊小夏一邊係褲帶，一邊得意地望著我和我的痛苦。他說：別裝得卵痛的樣子好不好？這個婊子同別的婊子實在沒任何區別，你迷她哪塊肉嘛？不是我楊小夏對不起朋友，我這麽做隻想點醒你，別一棵歪脖子柳上吊死……我不等小夏說完，就怒氣衝衝地推開他，走向前掀了趙小茹一個耳光。
從此後，我再沒理趙小茹了。至於楊小夏，我沒怪他。等我感覺不那麽喜歡楊小茹後，我對楊小夏就一點恨心也沒有了。再怎麽說，他是玩我剩下的嘛。何況他當時的確沒有惡意，他就是看不過我辛辛苦苦撈迴的錢被趙小茹搜刮一空，全往她的四川老家寄去了。楊小夏說就算她家要砌一幢大別墅，這錢也夠了。後來我細算一下，就知道楊小夏說得很對。
楊小夏終於玩厭了，這段時間他很苦悶。因為做多了，做麻木了，越做越沒感覺了。他想著法子玩新花樣，可就是興奮度不夠。為了驗證他這種挫敗感，他常拉我一起去感受。我們一家一家把金山巷的發廊玩遍了。我們一家一家把沙水市半數以上的洗腳城、歌廳、茶館、按摩室、酒巴都玩遍了。我們從外麵搞來的錢都用在這項體驗上了。有時小夏同時要兩個小姐，有時小夏同時要三個小姐。他要得最多的一次，有五個小姐赤條條陪在他身邊。他還說沒勁，體驗的結果是每一個小姐都差不多。小夏完事之後，就頹然地坐在那兒，神情特別沮喪。小夏說：我要的感覺不是這樣的。小夏在每個小姐的屁股上踢一腳，付雙倍的錢讓她們滾蛋。
小夏好久沒在我的佃租屋睡覺了。這一晚他懶在我這裏不走了，他說：不管你高興不高興，我得把我藏了很久的心事告訴你。
我不知他這樣的一個粗人還有什麽心事，等我們各自躺下了，他問：你還記不記得你的繼母李曉媚？我說：怎麽不記得？他歎一氣說：我小時候好喜歡她……我心裏一動，沒吭聲。他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家相隔的木板牆上有一個小孔？不怕告訴你，每次你父親劉輝與李曉媚做那事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把眼睛湊近小孔去看。為了看清楚，我用鐵鑿故意把小孔戳大了。然後我再在旁邊釘一塊小木板，白天我挪動小木板將小孔遮住，晚上我又把小木板移開。我常常做夢夢到自己長大了，把你父親殺了，自己娶了李曉媚……我發現，我現在玩的女人沒有一個比得上李曉媚。不怕你笑話，若是李曉媚現在肯要我的話，我一定會娶她，然後安安生生地過日子。
我一直聽他叨嘮著，沒有搭他的話。我沒想到他會同我一樣迷戀李曉媚。我有些惱恨他，卻又不能說出口。我喜歡李曉媚，卻一直想把她當作媽媽來喜歡，我沒有想到過要與劉輝爭李曉媚。事實上由於生活在一間屋子裏，我與李曉媚之間有過太多的摩擦，李曉媚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所以很多時候我隻能把喜歡藏起來，把恨表露出。至少李曉媚絕對不知道我喜歡她，她隻知道我恨她。而小夏不同，小夏與李曉媚不在一口鍋裏吃飯，所以看李曉媚就純粹得多，李曉媚就像隔壁舞台上的一個影子，在他的生活裏飄來蕩去。難怪事隔多年，他還會不無遺憾地向我吐露心聲。
小夏比我大四歲，估計李曉媚與小夏的年齡差和馬麗與我的年齡差不相上下。如果硬要談到婚姻，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麽想時，我就記起了馬麗。我不知我是不是該去河西紡織廠看一下馬麗？
小夏從我這裏出去後，過了一個多月我才見到他。見到他時，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病懨懨的樣子。他有氣無力地對我說：我去找李曉媚了。我驚訝地望著他。他又說：我真不該去找她……她不再是原來的李曉媚了，她一點也看不出原來那個李曉媚的樣子。我問：你見到她了？那你一定也見到我父親了，他怎麽樣？小夏說：李曉媚現在跟另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那不是你父親。我問：那我父親去哪裏了？小夏說：我怎麽知道？我要迴去睡覺了，我至少有一個月沒好好睡一覺了。我找李曉媚找得好苦。我說：你怎麽不問一下李曉媚我父親去哪裏了？小夏說：我有這個義務問嗎？我自己的父母我都沒向她詢問。我找她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可看她不到五分鍾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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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狠狠地睡了一覺，兩天後他又來找我，詳細地敘說了他見到李曉媚的經過。他找到李曉媚時，李曉媚正與她的男人在院子裏晾被子，等那男人轉身迴屋時，小夏走向前去，他叫一聲：李曉媚？李曉媚驚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漢子，問：你是誰啊？小夏說：我是你以前的鄰居楊小夏。李曉媚哦一聲說：是的是的，我記起來了，小夏你這個鬼長這麽大了？我都認不出了。小夏咧咧嘴笑了一下。李曉媚問：你怎麽找到我的？小夏說：我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李曉媚問：你找我有急事？小夏平靜地說：不。我隻想看你一眼。李曉媚就迷惑地站在那裏，不知小夏是什麽意思。小夏又說：你沒有以前那麽美了……說完這話，小夏掉頭就走了。李曉媚在後麵失魂落魄地叫一聲：夏伢子呀，到家裏坐坐吧？小夏頭也不迴地穿過馬路，消失在人流之中。
我對小夏說：就這麽簡單？小夏說：就這麽簡單。我問：她怎麽不如以前美了？小夏說：一言難盡。以前有的她沒有了；以前大的她變小了；以前細的她變粗了。什麽地方都可依稀看出以前的那個李曉媚，可什麽地方都變形了。聽小夏這麽說，我沒有一點要見李曉媚的念頭了。再說，她也不一定知道劉輝住到哪去了。在時間的河流裏，人就像一根根順流而下的木料。兩根並排的浮木，在經過一道急流或一道險灘後分開了，就再難聚到一塊了。
我與小夏又開始恢複到了原來的生活。我們經常一起去嫖。偶爾也合作去偷。我們一起去嫖，是因為一個人去嫖更加找不到樂趣。我們合作去偷，是因為有時偷必須兩個人合作。對於嫖，其實我也非常厭倦了。我們嫖得太多了。有時我隻有嫖的念頭，而生理上卻沒有一點反應。
那晚我與小夏去了紅玫瑰卡拉ok廳。包了一個包廂，叫了兩個小姐。我們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把從外麵拿來的錄相帶插進vcd裏播放。我抱著一個長發小姐坐在懷中。小夏的動作也實在太霸道了，弄得短發小姐直皺眉頭。後來短發小姐迴過頭問他：你難道你對女人沒有半點愛意？小夏問：你這話怎麽說？短發小姐說：我看你不像在做*，倒像在做恨。你好像恨天下所有女人似的。小夏聽她這麽說，就歎一聲停止動作了。短發女人把腳抬起來說：其實你若不喜歡我們，又何必花這份冤枉錢呢？小夏又歎一聲，把她抱在懷裏，然後說：對不起，這一段我心情一直不好。我詫異地看著小夏，我還從沒聽過小夏向小姐說對不起。短發小姐從他懷中掙開，找到自己的坤包，拿出一支香煙，熟練地點燃，遞給小夏。又拿出一支香煙點燃自己抽。她說：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就像我不喜歡男人一樣。如果你有興趣，等一會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會滿意的。
平行線酒巴。從外表上看，同普通酒巴沒什麽兩樣。但進去後沒坐兩分鍾，我們就發現裏麵的氣氛與別的酒巴不一樣。因為這裏男人隻對男人親熱，女人隻對女人親熱。天！我們在沙水呆了這麽多年，想不到沙水還有這種地方。我們叫了自己喜歡的飲料，一邊啜著，一邊打量著周遭。這時從燈光幽暗處走來一個清純得像個女中學生的姑娘。她一來就抱著短發小姐的腰，下巴壓在她肩上，撒嬌說：怎麽這時才來嘛？短發小姐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我有事呢。然後又向我們介紹說：小於，我女朋友。弄得我和小夏都不知所措。那個被稱為小於的女孩淺淺一笑，咬著短發小姐的耳朵說了句什麽，短發小姐也笑了一下。小夏說：搞麽子嘛？神神秘秘的。短發小姐說：小於說你們倆蠻般配的。小夏聽了哈哈大笑，他用力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卻一肚子惱火。如果我與小夏般配，他五大三粗的自然是作為男性，而我單單瘦瘦的自然是作為女性。一想到自己身份的女性化，我就想起了大柱他們，一想起大柱他們，我的惱怒就更添了一份。要不是在這樣的場合，我真希望把對麵的小於給狠狠辦掉，讓她知道我與她是不是也很般配。
從平行線酒巴迴來後，我就再也不想去了。我感覺那地方就像埋在我心中多年的一個噩夢，我碰都不敢去碰一下了。小夏卻像撿了個寶一樣，隔不了幾天，他又去那兒喝酒去了。還把那邊大量的花邊新聞帶迴給我。有一迴說他又見到那個短發小姐了。他問短發小姐，小於知不知道她做這事。短發小姐說小於不知道，她騙小於說自己是一個公司裏的白領。小夏就問她既然是同性戀為什麽還要做三陪？短發小姐說那是她的工作。那樣賺錢來得最容易最快。再說由於對男人沒感覺，男人在她身上磨磨蹭蹭的時候，她就當男人在給她做按摩。既幫她按摩，末了還付錢給她，這樣的工作不幹，天下那還有更好的工作呢？小夏摸著頭想了半天，認為短發小姐說得極是。
有一迴小夏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迴來興衝衝地告訴我，說平行線酒巴不但有女三陪，而且還有男三陪。一個個都長得標標致致，文文靜靜的。女三陪一個個都清純秀麗、煙塵不染的樣子。男三陪一個個都像現在的偶像派歌手。當然男三陪隻陪男人，女三陪隻陪女人。
再有一迴小夏又像發現了好望角似的，迴來對我說：你猜我看見誰了？我說：誰呀？小夏說：你是絕對猜不出的。我看見大柱了。我撇撇嘴巴說：我還以為你看見著名歌星毛靜了呢。我的冷淡並沒有打擊小夏敘說的熱情。小夏說：這廝一見我，就拉我到了一間包廂，很快就把自己的衣服脫得精光，他抽出自己的皮帶交給我，跪在我的麵前求饒，他說：夏哥，我對不起你，我以前不該與你對抗，你用皮鞭抽我吧。我弄懵了，我說：你這個瘋子，幹什麽嘛。大柱笑道：跟你玩個遊戲，來，我皮膚好癢，給我抽抽吧。我想這家夥是欠揍，於是舉起皮帶，就朝他抽了幾十皮鞭，我想讓他求饒，他真的求饒了，他說：夏哥，不要打了，痛死我了，我以後再不敢與你對抗了……
我大叫一聲：停停停！別說了！再說老子就要吐了。小夏隻好不說了。我看他那股敘說的熱情，估計這是他出來後最興奮的一次了。
從我的佃租房出去時，小夏忍不住還是說一句：大柱說這是一種力量的美。要不你也去試試？我說：滾！你再不要來了！小夏看我惱羞成怒的樣子，哈哈大笑而去。好像他這樣變相地折磨我也能獲得一種快感似的。我感到小夏真是無可救藥了！
從此後，我再沒理趙小茹了。至於楊小夏，我沒怪他。等我感覺不那麽喜歡楊小茹後，我對楊小夏就一點恨心也沒有了。再怎麽說，他是玩我剩下的嘛。何況他當時的確沒有惡意，他就是看不過我辛辛苦苦撈迴的錢被趙小茹搜刮一空，全往她的四川老家寄去了。楊小夏說就算她家要砌一幢大別墅，這錢也夠了。後來我細算一下，就知道楊小夏說得很對。
楊小夏終於玩厭了，這段時間他很苦悶。因為做多了，做麻木了，越做越沒感覺了。他想著法子玩新花樣，可就是興奮度不夠。為了驗證他這種挫敗感，他常拉我一起去感受。我們一家一家把金山巷的發廊玩遍了。我們一家一家把沙水市半數以上的洗腳城、歌廳、茶館、按摩室、酒巴都玩遍了。我們從外麵搞來的錢都用在這項體驗上了。有時小夏同時要兩個小姐，有時小夏同時要三個小姐。他要得最多的一次，有五個小姐赤條條陪在他身邊。他還說沒勁，體驗的結果是每一個小姐都差不多。小夏完事之後，就頹然地坐在那兒，神情特別沮喪。小夏說：我要的感覺不是這樣的。小夏在每個小姐的屁股上踢一腳，付雙倍的錢讓她們滾蛋。
小夏好久沒在我的佃租屋睡覺了。這一晚他懶在我這裏不走了，他說：不管你高興不高興，我得把我藏了很久的心事告訴你。
我不知他這樣的一個粗人還有什麽心事，等我們各自躺下了，他問：你還記不記得你的繼母李曉媚？我說：怎麽不記得？他歎一氣說：我小時候好喜歡她……我心裏一動，沒吭聲。他又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兩家相隔的木板牆上有一個小孔？不怕告訴你，每次你父親劉輝與李曉媚做那事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把眼睛湊近小孔去看。為了看清楚，我用鐵鑿故意把小孔戳大了。然後我再在旁邊釘一塊小木板，白天我挪動小木板將小孔遮住，晚上我又把小木板移開。我常常做夢夢到自己長大了，把你父親殺了，自己娶了李曉媚……我發現，我現在玩的女人沒有一個比得上李曉媚。不怕你笑話，若是李曉媚現在肯要我的話，我一定會娶她，然後安安生生地過日子。
我一直聽他叨嘮著，沒有搭他的話。我沒想到他會同我一樣迷戀李曉媚。我有些惱恨他，卻又不能說出口。我喜歡李曉媚，卻一直想把她當作媽媽來喜歡，我沒有想到過要與劉輝爭李曉媚。事實上由於生活在一間屋子裏，我與李曉媚之間有過太多的摩擦，李曉媚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所以很多時候我隻能把喜歡藏起來，把恨表露出。至少李曉媚絕對不知道我喜歡她，她隻知道我恨她。而小夏不同，小夏與李曉媚不在一口鍋裏吃飯，所以看李曉媚就純粹得多，李曉媚就像隔壁舞台上的一個影子，在他的生活裏飄來蕩去。難怪事隔多年，他還會不無遺憾地向我吐露心聲。
小夏比我大四歲，估計李曉媚與小夏的年齡差和馬麗與我的年齡差不相上下。如果硬要談到婚姻，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麽想時，我就記起了馬麗。我不知我是不是該去河西紡織廠看一下馬麗？
小夏從我這裏出去後，過了一個多月我才見到他。見到他時，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病懨懨的樣子。他有氣無力地對我說：我去找李曉媚了。我驚訝地望著他。他又說：我真不該去找她……她不再是原來的李曉媚了，她一點也看不出原來那個李曉媚的樣子。我問：你見到她了？那你一定也見到我父親了，他怎麽樣？小夏說：李曉媚現在跟另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那不是你父親。我問：那我父親去哪裏了？小夏說：我怎麽知道？我要迴去睡覺了，我至少有一個月沒好好睡一覺了。我找李曉媚找得好苦。我說：你怎麽不問一下李曉媚我父親去哪裏了？小夏說：我有這個義務問嗎？我自己的父母我都沒向她詢問。我找她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可看她不到五分鍾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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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狠狠地睡了一覺，兩天後他又來找我，詳細地敘說了他見到李曉媚的經過。他找到李曉媚時，李曉媚正與她的男人在院子裏晾被子，等那男人轉身迴屋時，小夏走向前去，他叫一聲：李曉媚？李曉媚驚奇地看著這個陌生的漢子，問：你是誰啊？小夏說：我是你以前的鄰居楊小夏。李曉媚哦一聲說：是的是的，我記起來了，小夏你這個鬼長這麽大了？我都認不出了。小夏咧咧嘴笑了一下。李曉媚問：你怎麽找到我的？小夏說：我花了一個多月時間。李曉媚問：你找我有急事？小夏平靜地說：不。我隻想看你一眼。李曉媚就迷惑地站在那裏，不知小夏是什麽意思。小夏又說：你沒有以前那麽美了……說完這話，小夏掉頭就走了。李曉媚在後麵失魂落魄地叫一聲：夏伢子呀，到家裏坐坐吧？小夏頭也不迴地穿過馬路，消失在人流之中。
我對小夏說：就這麽簡單？小夏說：就這麽簡單。我問：她怎麽不如以前美了？小夏說：一言難盡。以前有的她沒有了；以前大的她變小了；以前細的她變粗了。什麽地方都可依稀看出以前的那個李曉媚，可什麽地方都變形了。聽小夏這麽說，我沒有一點要見李曉媚的念頭了。再說，她也不一定知道劉輝住到哪去了。在時間的河流裏，人就像一根根順流而下的木料。兩根並排的浮木，在經過一道急流或一道險灘後分開了，就再難聚到一塊了。
我與小夏又開始恢複到了原來的生活。我們經常一起去嫖。偶爾也合作去偷。我們一起去嫖，是因為一個人去嫖更加找不到樂趣。我們合作去偷，是因為有時偷必須兩個人合作。對於嫖，其實我也非常厭倦了。我們嫖得太多了。有時我隻有嫖的念頭，而生理上卻沒有一點反應。
那晚我與小夏去了紅玫瑰卡拉ok廳。包了一個包廂，叫了兩個小姐。我們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然後把從外麵拿來的錄相帶插進vcd裏播放。我抱著一個長發小姐坐在懷中。小夏的動作也實在太霸道了，弄得短發小姐直皺眉頭。後來短發小姐迴過頭問他：你難道你對女人沒有半點愛意？小夏問：你這話怎麽說？短發小姐說：我看你不像在做*，倒像在做恨。你好像恨天下所有女人似的。小夏聽她這麽說，就歎一聲停止動作了。短發女人把腳抬起來說：其實你若不喜歡我們，又何必花這份冤枉錢呢？小夏又歎一聲，把她抱在懷裏，然後說：對不起，這一段我心情一直不好。我詫異地看著小夏，我還從沒聽過小夏向小姐說對不起。短發小姐從他懷中掙開，找到自己的坤包，拿出一支香煙，熟練地點燃，遞給小夏。又拿出一支香煙點燃自己抽。她說：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女人，就像我不喜歡男人一樣。如果你有興趣，等一會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保證你會滿意的。
平行線酒巴。從外表上看，同普通酒巴沒什麽兩樣。但進去後沒坐兩分鍾，我們就發現裏麵的氣氛與別的酒巴不一樣。因為這裏男人隻對男人親熱，女人隻對女人親熱。天！我們在沙水呆了這麽多年，想不到沙水還有這種地方。我們叫了自己喜歡的飲料，一邊啜著，一邊打量著周遭。這時從燈光幽暗處走來一個清純得像個女中學生的姑娘。她一來就抱著短發小姐的腰，下巴壓在她肩上，撒嬌說：怎麽這時才來嘛？短發小姐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說：我有事呢。然後又向我們介紹說：小於，我女朋友。弄得我和小夏都不知所措。那個被稱為小於的女孩淺淺一笑，咬著短發小姐的耳朵說了句什麽，短發小姐也笑了一下。小夏說：搞麽子嘛？神神秘秘的。短發小姐說：小於說你們倆蠻般配的。小夏聽了哈哈大笑，他用力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卻一肚子惱火。如果我與小夏般配，他五大三粗的自然是作為男性，而我單單瘦瘦的自然是作為女性。一想到自己身份的女性化，我就想起了大柱他們，一想起大柱他們，我的惱怒就更添了一份。要不是在這樣的場合，我真希望把對麵的小於給狠狠辦掉，讓她知道我與她是不是也很般配。
從平行線酒巴迴來後，我就再也不想去了。我感覺那地方就像埋在我心中多年的一個噩夢，我碰都不敢去碰一下了。小夏卻像撿了個寶一樣，隔不了幾天，他又去那兒喝酒去了。還把那邊大量的花邊新聞帶迴給我。有一迴說他又見到那個短發小姐了。他問短發小姐，小於知不知道她做這事。短發小姐說小於不知道，她騙小於說自己是一個公司裏的白領。小夏就問她既然是同性戀為什麽還要做三陪？短發小姐說那是她的工作。那樣賺錢來得最容易最快。再說由於對男人沒感覺，男人在她身上磨磨蹭蹭的時候，她就當男人在給她做按摩。既幫她按摩，末了還付錢給她，這樣的工作不幹，天下那還有更好的工作呢？小夏摸著頭想了半天，認為短發小姐說得極是。
有一迴小夏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迴來興衝衝地告訴我，說平行線酒巴不但有女三陪，而且還有男三陪。一個個都長得標標致致，文文靜靜的。女三陪一個個都清純秀麗、煙塵不染的樣子。男三陪一個個都像現在的偶像派歌手。當然男三陪隻陪男人，女三陪隻陪女人。
再有一迴小夏又像發現了好望角似的，迴來對我說：你猜我看見誰了？我說：誰呀？小夏說：你是絕對猜不出的。我看見大柱了。我撇撇嘴巴說：我還以為你看見著名歌星毛靜了呢。我的冷淡並沒有打擊小夏敘說的熱情。小夏說：這廝一見我，就拉我到了一間包廂，很快就把自己的衣服脫得精光，他抽出自己的皮帶交給我，跪在我的麵前求饒，他說：夏哥，我對不起你，我以前不該與你對抗，你用皮鞭抽我吧。我弄懵了，我說：你這個瘋子，幹什麽嘛。大柱笑道：跟你玩個遊戲，來，我皮膚好癢，給我抽抽吧。我想這家夥是欠揍，於是舉起皮帶，就朝他抽了幾十皮鞭，我想讓他求饒，他真的求饒了，他說：夏哥，不要打了，痛死我了，我以後再不敢與你對抗了……
我大叫一聲：停停停！別說了！再說老子就要吐了。小夏隻好不說了。我看他那股敘說的熱情，估計這是他出來後最興奮的一次了。
從我的佃租房出去時，小夏忍不住還是說一句：大柱說這是一種力量的美。要不你也去試試？我說：滾！你再不要來了！小夏看我惱羞成怒的樣子，哈哈大笑而去。好像他這樣變相地折磨我也能獲得一種快感似的。我感到小夏真是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