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跟謝彬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似乎都是有意為之的簡短句,她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喋喋不休當個小話嘮。


    因為謝彬鬱以前聽她說話的時候很少出聲,大多的時候還是她自己一個人的狂歡。


    “過幾天是你爸爸的忌日,這幾年你在外麵都沒去看過他。”謝彬鬱輕聲問她,“迴國之後,我們還能時常聯係嗎?”


    林芃琬嘴上說著那些違心的話,“當然可以,畢竟我跟叔叔是親人,親人之間怎麽可能不聯係?”


    ‘親人’這兩個字在謝彬鬱聽來簡直十分刺耳,但他不能著急,隻是說,“那這兩年你沒有跟我聯係過,一次都沒有。”


    林芃琬說,“因為太忙了,我忙著學英語,忙著兼職拍戲,每天隻有睡覺的時候是閑下來的。”


    謝彬鬱目不轉睛的看著林芃琬,他仔仔細細的看,一寸一寸的看,生怕林芃琬下一秒就又消失不見了。


    他幾乎是沙啞著嗓音問林芃琬,“那,你想過我嗎?”


    隔了這幾年還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林芃琬還是會下意識的避開謝彬鬱的視線。


    她覺得沒意思也很覺得足夠無聊,但是謝彬鬱看著她的那種眼神,像是針一樣紮進了她的心裏麵,竟然有些心疼。


    但是很慶幸因為馬鼎鼎踩著滑雪板過來,她嘴上高興且激動地喊著,“琬琬姐,謝叔叔快讓開!”


    小姑娘彎著身踩著滑雪板從他們兩個人中間劃過去打破了原本屬於兩個人的寂靜,也讓林芃琬來不及甚至是避免了迴答謝彬鬱這個問題。


    她心裏麵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時間卻總是避著跟謝彬鬱兩個人獨處,她跟著馬鼎鼎跟著馬渙老婆,都不願意再跟謝彬鬱說上一句話。


    吃飯的時候馬鼎鼎看了她好一會兒,有些大驚小怪的問,“琬琬姐你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你是不是整容了啊?”


    她這麽一說引得滿桌的人的注視,盡管林芃琬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是觸及到謝彬鬱的視線,她隻能勉強提起唇角,故作鎮定地說,“微調了眉眼。”


    馬渙老婆怪自己大女兒多嘴,笑著打圓場說,“比以前精致好看了,你琬琬姐是要當大明星的,當然要變得更漂亮。”


    馬鼎鼎吐了吐舌頭,乖乖的低頭吃飯再也不多嘴了。


    林芃琬吃飯的時候並不多話,隻知道埋頭苦吃,別人問什麽她就迴答什麽。期間關之謂還打電話過來詢問她什麽時候迴來,林芃琬拿著手機去廁所接電話,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麵容的時候。


    她心裏陡然升起一絲報複的快感來,她最跟楊迅怡相似的眉眼已經不在了,不知道謝彬鬱看著她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從她的眉目之間尋找楊迅怡的一絲影子。


    謝彬鬱問她整容疼不疼,當然疼,可是一想起以前自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人蒙在鼓裏麵當替身,就覺得哪怕是在疼也都不疼了。


    沒有人會願意深愛之人的另一個替身。


    如果她圖的是謝彬鬱的錢,那她被當做替身是活該也會做好一個替身的本分,但不是,她更貪心也更真摯一些,她愛的是謝彬鬱這個人。


    那麽她就不能坦然的麵對自己當了這麽多年替身的事實。


    比起愛謝彬鬱,其實她還是恨的,恨她自己,也恨謝彬鬱,甚至是去恨已經去世二十多年的楊迅怡。


    謝彬鬱之前說他少不知事的時候的確是喜歡過楊迅怡,少不知事的喜歡才是出於本能,才是最真摯最誠懇,最不容人玷汙的。


    他最熱烈的情感已經不複存在了,林芃琬自知能夠跟謝彬鬱有這樣一段糾纏的過去已經是運氣,但她不想貪戀這僅有的運氣了。


    林芃琬在手機上更改了航班信息,她隻要一遇上謝彬鬱的時候腦子就不清醒了,可是她需要做一個有尊嚴的人。


    她洗了一把臉勉強讓自己鎮定,除了洗手間的門就看見謝彬鬱站在長長的走廊前,他靠在牆上挨著垃圾桶不知道已經抽了幾根煙,煙霧繚繞的時候林芃琬恍惚之中看見他朝著她看了過來。


    謝彬鬱見到她的那一刻就下意識的按滅了煙,他微微抬起腳想要朝著林芃琬走過去,卻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是有煙味的,又隻好停住了腳步。


    兩個人之間不過隔了幾米的距離,卻怎麽都沒辦法在相擁在一起了。


    謝彬鬱看著她,“後天走嗎?”


    “今晚就要走了。”他背對著光,幾乎將傾斜進來的光全都遮擋了個幹淨,從林芃琬的方向看過去,他幾乎整個人隱沒在半明半昧之間。


    “今晚?”謝彬鬱仔仔細細的品味這兩個字,過了片刻他極輕的笑了一下,“林林,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是銅牆鐵壁,百毒不侵?”


    林芃琬眸光微動,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謝彬鬱原本不想做這樣一個卑劣的人,但是他隻想挨著林芃琬更近一些,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於是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給林芃琬看自己還在包紮的手,“我的手是為了救你才受傷,哪怕是你說了對不起跟謝謝,它依舊沒有痊愈。就算是你討厭我大可以不必表現得這麽明顯。”


    “那,那你想怎麽樣?”


    “我跟你一起迴國,我的手受傷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都要照顧我啊?”謝彬鬱等到自己身上的煙味變淡了,才朝著她走了幾步,他已經過了喜歡調戲人的年紀,此刻微微俯身卻依舊說著惡劣的話,“幫我洗臉,幫我夾菜,甚至是幫我上廁所。”


    林芃琬有些抗拒的微微側過臉,“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謝彬鬱在林芃琬麵前的時候大多時候極其的正經,除了在床上鮮少有這樣惡劣的時候。


    “人總是在變,你也變了。”


    林芃琬迴國以後先是去試鏡,竇家聞給她的劇本是一部古裝劇,她有時間的時候也看了一些。那個角色幾乎是為她量身定製的,竇家聞也說是為她量身定製的,角色的外貌以及性格都跟她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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