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出來這樣簡短的迴答簡直是在謝彬鬱的意料之中,謝彬鬱看著手機屏幕也並不覺得有多麽的失望,但是難免有些不可避免的失落。


    “不客氣。”


    他這樣迴答,過了半分鍾等不到動靜又在手機上敲字找話題聊,“不怎麽會拍照,如果拍不好你告訴我。最近我剛好在練習攝影。”


    敲好了字他猶豫著並沒有發出去,而是又將打好了的字一個一個的緩慢刪除掉。


    謝彬鬱也不自覺現在是晚上幾點,他發消息給馬渙問人家,“你當初追你老婆怎麽追的?”


    馬渙覺得他問的這句話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但又讓人十分無語,他到謝彬鬱這個年紀孩子都有兩個了,謝彬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出於對朋友的憐憫,馬渙大半夜不睡覺對他簡直是傾囊相授,但是謝彬鬱對他提出來的方法多有疑問,覺得並不可行。


    馬渙說,“你就放心吧,女孩子們大多崇尚浪漫,林芃琬那丫頭也喜歡花,你等迴國開個花田給她,她怎麽會不動容啊?”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約好去滑雪,酒店離著滑雪場不遠,滑完雪還能去附近泡溫泉。


    謝彬鬱之前在這裏買過一座房子,當時是想買下來送給林芃琬,但是手續繁雜一時沒有辦理下來,等到辦理下來的時候他就跟林芃琬分手了。


    他覺得馬渙昨天晚上說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此刻在車上提出來說,“我在這裏有處房子,裏麵時常有人打掃,住酒店不如住家裏舒服,今天玩兒完可以迴家裏住。”


    馬渙直給他捧場,“哎哎,正好,我也覺得住酒店不舒服。你怎麽不早說呢,那還花錢住什麽酒店?”


    林芃琬抿著唇沒說話,她隻是垂著腦袋保持沉默,稍作沉默她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才勉強張開口說,“昨天製片人給我打電話了,說那部劇要提前進程,我後天就要迴國了。”


    “那……”馬渙老婆和馬渙麵麵相覷,“那你也還可以住一晚上嘛,酒店哪裏能比家裏舒服?”


    “不用了,晚上迴酒店收拾收拾,我就打算迴國了。”林芃琬看著謝彬鬱說,“機票已經訂好了。”


    車裏的人一時沉默,都找不到話來挽救這樣糟糕又尷尬的場麵。


    最後是謝彬鬱朝著她笑了笑,“好,需不需要人陪你?”


    林芃琬依舊是那樣客套疏離的模樣,“不用了,謝謝。”


    這個月正好趕上安道爾滑雪場旺季,但是幾乎沒有人,林芃琬從馬渙的口中得知,是謝彬鬱提前包下了這片滑雪場,空蕩蕩白茫茫的地方隻有他們幾個人。


    林芃琬喜歡一些可以給自己帶來刺激的東西,但是滑雪很少玩,她第一迴滑雪的時候沒什麽技巧可言,直接臉朝下栽了下去,索性臉上身上全都有防護工具,這才不至於釀成人間慘案,但是摔在地上被雪包裹的時候卻依舊很疼。


    後來她就再也沒玩兒過,她並不喜歡隔三差五的將自己摔在雪地裏麵的滋味兒。


    這次來滑雪是她人生之中為數不多的幾次,哪怕是穿著防護服戴著護具,腳底踩著滑雪板,兩隻手緊緊地捏著滑雪杖卻依然不敢動一下。


    馬渙家的大女兒已經快要上高中了,這兩年不見個子猛地往上竄,她歡唿著從林芃琬身旁劃過,在平滑的雪地上拉出兩道彎曲的線條。


    林芃琬依舊心有餘悸不敢動,她小心翼翼的想要坐下來,然而稍微一動腳底的滑雪板就鬆動的順著雪坡滑了下去,她隻覺得腦子裏麵一片空白下意識的尖叫出聲。


    滑雪板並不受她的控製,哪怕是她手裏緊緊地攥著滑雪杖想要停下來,她在偌大的滑雪場裏七扭八拐的滑到了謝彬鬱的跟前,甚至來不及停下來就已經將謝彬鬱連人帶東西一起滾成了一團。


    他們兩個糾纏在一起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個圈,謝彬鬱下意識的伸手護住林芃琬的腦袋和腰,兩個人臉上的防風鏡在翻滾過程中掉了下去,不知所蹤。


    林芃琬壓在謝彬鬱的身上,那一刻有緩和的日光映照在茫茫一片的滑雪場上,他們兩個一上一下緊緊相擁,視線觸及在一起的那一刻,仿佛這個世界的時間都靜止了。


    兩個人似乎都是愣住了,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對,對不起,對不起。”林芃琬迴過神來卻隻知道說對不起。


    最後是林芃琬手忙腳亂的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朝著謝彬鬱伸出手想要將人拉起來,謝彬鬱緩緩握住她的手,卻將人給帶到了自己的跟前來。


    他看著林芃琬說,“謝謝。”


    林芃琬有些無措的避開他那樣熾熱的眼神,周遭的歡笑聲好像全都沒了,整個滑雪場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謝彬鬱小心翼翼的伸手撫上林芃琬的眉眼,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帶著輕微的顫抖,他問林芃琬,“疼嗎?改變它們的時候疼嗎?”


    林芃琬給他的迴答是,“不疼。”


    關之謂當時給她找的是最好最有權威的整形醫生,在她原有的麵容基礎上隻是稍作一些改動,眉眼處比以前要生動有活力一些,隻是眼裏麵的星光黯淡了一些再也看不見了。


    “你最怕疼的。”謝彬鬱說,“小時候不小心被水果刀劃傷,哪怕是沒有流血你都會哭半天。”


    “那個時候哭,是因為有人哄。我在手術台上哭可沒有人哄我。”林芃琬坐在他旁邊,眼睛裏麵觸及得是茫茫的銀雪,“我隻能哄我自己高興。”


    “林林,這幾年在國外你過得好嗎?”


    謝彬鬱看著她的時候眼神格外的真誠,但林芃琬哪怕是心有觸動,也會因為之前的教訓下意識的欺騙自己這是謝彬鬱在演戲,他是影帝什麽樣的戲都會演,輕而易舉的就能耍的人團團轉。


    她已經被耍過了一次,又怎麽會讓謝彬鬱耍第二次第三次?


    “還可以,很充實。”


    林芃琬以前對著他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的當個話嘮,哪怕是第一次進組拍戲的時候都會纏著謝彬鬱喋喋不休好長時間。


    她話撈起來能從導演到演員乃至場工都跟謝彬鬱說一個遍,從前對著謝彬鬱的時候她更像是一個會繞著他轉的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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